第三章 许约

    熏香的暖炉静静放置在木桌上,香雾缭绕在指尖然后又摇曳着散去。虽是入了秋室，外以有些许凉意，室内倒依旧安详暖和，精致别有韵味的装潢颇显示出主人的情趣。

    陆辞安轻声念白，素色的衣服随之微微晃动……叶城衣悄悄放下书本咬着笔，看着来回踱步的先生，乌黑的瞳孔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陆先生果真越看越好看，比其他先生都好看……她在心里偷偷想到。

    “有些乏了？”余光注意到叶城衣的分神，陆辞安合上书本笑着看向她。

    “还好……就是看看你……”叶城衣小声嘟囔道，心有些扑通扑通……目光慢慢转回书卷上，葱白的手纸轻轻敲打桌面，忽然她又直直的望着他“陆先生，你可有家室？”

    陆辞安哑然失笑“目前未娶……”

    “你明明那么好看竟然未娶？”叶城衣惊讶的微瞪双目，不经意间打翻了香炉，香物的残渣从镂空的炉中撒了出来，些许飞散的细渣弄脏了书角……

    看着匆匆收拾桌面的词容，陆辞安不解的望着他的学生“这有何关系？若是奇丑，依你所言岂不是要终身不娶？”

    “倒也不是……不过是学生关心一下先生而已，陆先生何必在意？好奇而已。”叶城衣拖着腮眼睛亮晶晶“林先生的病可曾好些？”

    “差不多了，过些时日就可以恢复了呢……”陆辞安放下手中的书本坐到了学生的对面，目光中隐隐含丝丝笑意。

    “啊……恢复就好……”叶城衣嘴角微微下扬似有些失落，代课先生终究不是我的先生啊。不过…也好呢。

    “这次林兄回来你大可把你所写给他看便是，想来他也并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是会理解你的。”

    “我才不关心这些东西……”学生脸色微沉，目光却炯炯有神“说来也好。”

    先生微微一笑不做多言。

    再后来陆辞安每次来叶府，便能看到叶城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等他，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见他出现便一路小跑拉着他的手兴冲冲的往里走去。

    “先生先生，你看我的琴艺较之前是否有所长进？”

    “先生，先生，你看这是我昨日所画可有不足？”

    “陆先生，家里有了一支寒山雪莲，爹爹送与了我你快去看看。”

    就连叶大人都注意到了小女近几日似乎特别好学不由对这代课先生大为赞赏。叶城衣只是在一旁偷偷的笑。

    不过就如陆辞安所言，很快林先生便回来了，想比之前的顶撞，叶城衣忽然安分了许多。

    “林先生，陆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听着林先生的颂书声不由想起那个人的笑，叶城衣亮闪闪的看着他。

    莫名的被打断稍有奇怪，林轩城看了看满是期待，面目有些微微潮红的学生，细细思考后答“辞安，是个辩才无碍的扫眉才子，为人处世颇有见解……”

    “嗯嗯，这些我以了解。”

    “想来辞安因面目俊秀在城中倒是颇受女子欢喜，当初还是因为林某无意中冲撞了一位妇人，多亏辞安经过才得以化了……”

    “啊，原来如此……”叶城衣点点头“那么……我说如果是作为夫婿呢？”

    “夫婿？依我所见定然会待妻子极好，只是目前我还未曾见到入了陆兄心房的姑娘。”林轩城皱了皱眉答道。

    “是嘛……”叶城衣目光游离似陷入了思考。

    读书人想的倒是简单，并无多加考虑变继续认真的授书，待内容授完见她掌握便离开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过陆辞安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陆公子这里好陆公子那里也好的。算来算去她甚至不知道陆辞安住在哪里又是何许人也？

    “小姐，小姐，叶公子回来了。老爷叫小姐去前堂迎接呢。”词容兴冲冲的跑进来，清秀的脸上满是喜色，大少爷每次回来定会带些稀奇玩意给小姐，正好小姐近两日有些闷闷不乐岂不是正好解了小姐的忧？

    “哥哥回来了？”叶城衣眼神微微一亮稍作梳妆便随词容一起去前堂迎接。

    跑到前堂便看到叶城安俊美的背影刚想出去却又撇到另一个人影，还有别人在场？叶城衣有些疑惑的望望词容。

    “那是宋家二公子呀，小姐忘记了么？”

    哦，宋家二公子……

    “上次我看的宋公子似乎对小姐有意，这难道是心心念念不忘才来的？”词容偷笑着盯着一边有些拘谨的清秀少年。

    “修得乱说。”叶城衣皱了一下眉轻轻走了出去。

    “父亲，母亲。”她稍作一礼“哥哥，你回来了。”然后走到宋公子身旁微微一欠身便退了回来。

    叶城安盯着自己meimei反常的在意礼节言行间缺少了往常的亲昵多了些疏离便知她所想不由笑了起来。

    叶大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纵然明白小女的意思，但如何与宋公子诉说还是个问题。上一次，自己虽然有意的向宋公子透露小女不嫁之意，但是他言道，只要小女无心爱之人便不会轻言放弃。毕竟宋家在当朝也有权有势，一不小心处理不好难免生了嫌隙，这生敌容易化解难，可是他又不想委屈了自己宝贝姑娘，着实有些为难。

    叶城衣有些无趣的盯着屋子看着，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陆先生教书的样子，然后心便又有些扑通扑通。

    然后一个大胆的念头便出现了。

    那是一个较为温暖的秋日，叶城衣早早的在天然居订好了厢房托词容去请陆辞安，一个人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很快，陆辞安便到了。

    依旧是那一身清雅的素衣，目光如水清浅却又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客上天然居，居上天然客。

    天然居在龙川城早已富有盛名，室内装潢别具一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不经意间卷走来客一身的疲乏。

    叶城衣面色微红，如点漆的黑瞳认真的望着陆辞安“许久不见，怕是陆公子要忘了我才好。”

    “怎么会，叶姑娘如此伶俐到时让陆某难以忘怀才是。”陆辞安笑吟吟答道。

    叶城衣闻言有些许开心，她饮下一杯茶思虑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前几日闻陆公子还未娶……”一边认真看着陆辞安“公子，你娶我可好？”

    叶城衣笑靥如花，面色绯红有些羞涩

    “公子未娶，我未嫁的，一起白头可好？”

    陆辞安一向平静的眼神有了些许惊讶之意，他看着眼前满是期待的少女目光又复杂了许多。这么突兀的求婚，实再在他意料之外。

    “你可想好？”他问。

    “终身大事城衣定然是细细思考过的，”叶城衣拉起对面人的手嘟着嘴说“城衣觉得公子处处不错，且初次相遇便有些倾心，听林先生说后更觉喜欢。眼下，偏偏有人对城衣父母说媒，也因为些顾虑所以没办法，公子你只需一句话好还是不好便可，城衣不会纠缠。”

    陆辞安目光恢复了平静稍作沉默，不知道到底再想些什么，他忽的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