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忆起往昔(三)
贤亲王眉头微低,目向于左手金镶玉戒,轻抚齐上雕纹。眼中满是不屑。 ”皇兄已然病成如此这般,何不好好养病一些时日,还来这御书房写什么。任何东西,都不如这身体重要。皇兄,三弟所说,可对?” “封王者无召不得入宫,见君不行礼,三弟近些年远离都城,竟是连规矩都忘了!”皇帝话音刚落,愣视遥烛,继扫远简,积堆尺余,衣袖掩口,轻咳溢出,清茶入口润喉,目光投向了贤亲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朕自然还在御书房!” 不屑尽入眼,狂笑引剧颤,怒扔茶盏,碎瓷清脆,“高贤!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怎的,如今翅膀硬了便想反了朕了!” ”皇兄,三弟这也是为你着想,不是么。您身子都这样了,还怎么处理国务。倒不如,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这才重要。”说话间,贤亲王深紫锦袍随手一掀,潇洒的坐于皇帝面前。身躯慵懒的躺于靠椅之上,墨眼闭合。 ”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身子以这般模样,还能当得了一国之君么?”贤亲王悠闲的睁开双眸,微微起身,随手拿起桌前的茶壶。浅茶满半。十指修长,端起茶杯,茗了一小口。 ”皇兄,这茶,倒是有几分清淡呢。” ”一国之君,需一言平定朝中重臣,一言施天下黎民百姓与安居乐业,一言掌管九州,一言抵御入侵外敌。您这般身子,还能做到这些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君,也不是一定要止于一人不是。”贤亲王墨黑的深眸望于脸色苍白的皇帝,眼中一丝丝的不屑涌出。 栏外雨骤,夹啸袭帘,皇帝背身徘步殿央“天道,其犹张弓与,过高者抑、有余者损?” 皇帝看着贤亲王如此不屑,大笑不止,迅速起了一阵咳声,止须怒声斥道:“三弟如此欲而自以应升之位?凭君?如此狂而有何恃?亦不畏大风闪了舌?”皇帝话语一转,不屑地道:“朕知三弟心思,多年一刻也不曾安生,可,即三弟于幽州何,此京师,恐三弟不能为撼半分!” ”事到如今,皇兄为何仍执迷不悟?难道还想依赖江素云家的权势来要挟本王吗?皇嫂去了江都,只怕皇兄是等不到皇嫂回来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本王已率领朝中所有兵将,帝都此时水泄不通。”贤亲王和皇帝话语不合,随即袭桌怒气渐升,”怪就怪当初皇兄将虎符赐予本王。后悔已无用。” ”本王于幽州隐忍数年,当年封帝时吾就心存不满。可惜当时并无任何实力与其抗衡。可如今,六年有余。本王必然准备充足。”贤亲王甩袖走于门前,墨眸斜瞟,深如黑洞。”皇兄,您这皇位。这么多年了,您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难不成皇兄还想接着皇嫂回来压我吗?” 今日,你交与不交,本王,势在必得。吾倒要看看,你,有何等实力与本王抗衡! 皇帝听着贤亲王胡言,不怒反而笑,冷哼出声,“朝中所有兵将?是振国大将军苏彬,还是兵部尚书,亦或是我帝都中的兵马?当真以为朕对你毫无防备?天真!” 皇帝倦由侈起,因茶而消;战由反起,因权而止,“阿贤!朕希望你记住,朕还在这位上一天,这权就是朕的!” 皇帝敛袂正容,似笑非笑地道:“不知三弟何来勇气妄称掌尽兵马?就就如此确信朕无其他底牌?” ”底牌?”听着皇帝此话,贤亲王内心不由的颤了下。”哼,简直是笑话。论你有何底牌,事到如今,也终究是徒劳。” ”莫非二哥真有底牌不成。不行,事已到此,已无退路!皇兄,阿贤还是劝皇兄先将禅让书写好吧!免得到时候兵戎相见,那个时候,不知道皇兄是否还是这般谈笑风生?” 城中重兵已归贤亲王掌管,皇帝何来对抗的实力。就算有,也只是些虾兵蟹将。贤亲王暗暗想道。 ”皇兄,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底牌对抗吾等。”贤亲王说着,挥着袖字便悄悄离去。 由人背对起步,不作阻拦,执盏润喉,抬手止了暗处的蠢蠢欲动。
皇帝看着贤亲王的人影直至无迹可寻,身处皇位居高处,自是睥睨姿态,落盏轻咳,数十黑影无声出现。 皇帝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掌权二十余载,翻覆九州城府,敢将虎符授人,自是不虚,不过是赠人颠倒乾坤的理由。 皇帝漠然眼神转向为首黑影,接了人双手所呈虎符,细细把玩,眼中暗昧不明,将兵万万,以执虎符者为令,倘若,无虎符呢,不过一个祸乱朝纲的死罪。 皇帝缓缓起身,因为重心不稳轻晃,便扶上龙椅稳下身子,又是轻咳几声,抬眸将殿外血红天尽收眼底,定了国,该正家了。 皇帝呆呆地望了一眼殿外的斜阳,当即便将伺候的太监宋牙传了来,吩咐道:“宋牙!你下去和太后娘娘准备一下吧!等到时机到了,便将贤亲王王妃传进宫来吧!便说是皇后重病,十分思念王妃,特请王妃进宫侍疾。其他的事,你便什么都不要说了!” 宋牙望着皇帝的神情,不解道:“皇上,可现在皇后娘娘尚在江都,帝都之中满满都是贤亲王布下的眼线,若是惊动了贤亲王,只怕咱们会不好做事吧”说着,宋牙用为难的神情望向了以前痴呆的皇帝。 皇帝转过身,背对着宋牙吩咐道:“宋牙,你跟在朕身边那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朕吗?如今贤亲王咄咄逼人,朕岂能容他胡作非为!当真认为朕便是无能的皇帝吗?他真是太小瞧朕了!去向太后说,取了太后的令牌,便去贤亲王府宣旨吧!若是又不从者,便格杀不论,一个不留!只希望莫要伤了王妃的性命!王妃是皇后的表妹,说到底,还是皇后的亲戚,朕已经不想再让她生气了!她现在是朕唯一的依靠了!朕不想再失去她了!” 皇帝淡淡地说着,挥挥手,示意宋牙退了出去。见皇帝挥了手,宋牙便知趣地下去宣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