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遇见姥爷
吃罢早饭,就整肃人马,准备出发。 凑栏汗又问了一下挹娄,今次去沃沮,除了要大珠,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挹娄和张广才就把和公孙渊说的让他出兵的理由,当凑栏汗说了。 凑栏汗说,你要想吓唬沃沮,让他们服你们,你们就要掏他的老窝,就不能往山里去,山里是养马、驯马的。 挹娄说,“他们的老窝在哪儿?” 凑栏汗说,“在奇鹄立,奇鹄立是北沃沮的王城。” “你知道怎么走?”挹娄问。 “知道,”凑栏汗熟稔于胸地说,“从这里,翻过南面这座山就到一条河——咱们叫‘忽汗毕拉’,他们叫‘穆旦乌拉’。沿着这条河走两天两宿就到了毕尔腾候温。再往东南走半天,就到了奇鹄立。” 凑栏汗说的那条河,就是牡丹江,汉译是“弯弯曲曲的江”。而他说的“毕尔腾候温”,就是镜泊湖,汉译“水平如镜的湖”。 肃慎和沃沮对牡丹江的叫法不一样,但,对镜泊湖的叫法却是一样的。 很多时候,都出现这种情况。不仅肃慎和沃沮,肃慎和夫余和高句丽,对山,河,湖的叫法也不一样。夫余和沃沮、高句丽三个民族,虽然根出同枝,但他们对山川湖泊的叫法,也不尽相同。 凑栏汗补充说,“我说的是走。要是骑马就不一样了,那得快多了。” 凑栏汗父子用的是肃慎语交流,公孙渊听不懂,楞乎乎的样子。挹娄就把大体意思翻给了公孙渊,公孙渊想了想,转头对张广才说,“那就请军师定夺了。” 张广才笑了,“人家都是军师出主意,主上定夺,你可倒好,诸葛亮和刘备的位置让你给整颠倒了。” “你现在就是刘备兼诸葛亮,”公孙渊说,“你出主意,你定夺。” 公孙渊一点没取笑的意思。 张广才也认真起来,他转而问凑栏汗说,“安邦阿马(伯父),你说沿河走的那条路,和咱家山北的那条路,离这里哪个远?” “去奇鹄立?” “对。当然是去奇鹄立了。” “沿河这条路远,但,好走。” “那我们来的时候,”张广才说,“碰上的沃沮人怎么走咱家那条路?” “他们是干什么的?” 张广才就学。 凑栏汗说,“那他们当然走咱家那条路了。他们赶着马,当然要把马赶回山里了,山里是驯马的地方。jian雄曹丞相专门要他们训在山地冲杀的马。他们要走沿河路,那走哪儿去了?还能回他们的王城?” “噢,原来是这样。”张广才沉吟片刻,说,“要不这样,咱们兵分两路:大队由上公子公孙渊率领,走沿河路,直捣奇鹄立;我和讷乌领三百兵士,走我家山后那条路。这一呢,两下合围,造成一个钳形攻势,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二,顺路我们兜一兜那个大胡子的阿尔什不什户(军官名)。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抓住惹事的根苗,话也不好说,那可真是出师无名了。” 可是,公孙渊说,“大队仍旧由狗加启力土带领,他们到了奇鹄立,围住它就是了;我还和你们一起走,咱哥仨在一起走,多热闹啊!跟着一群大兵,死气沉沉的,闷屈得慌!” “咱这可不是玩啊。”张广才苦口婆心地说。 “喝!”公孙渊大叫,“咱就是玩,你还当真了?” 公子哥就是公子哥,调动三千多人的军队,当成个玩儿。 张广才还有什么说的?想了想,张广才对公孙渊说,“那好吧,你就下命令吧。” 公孙渊要走,挹娄叫住了他,“告诉启力土将军,在天上看到我的红鹰冲他叫,他赶紧派兵救援我们。” “好!”公孙渊爽答。 他又要走,凑栏汗又叫住他,说,“沿河路,我最熟,我带路吧?” 公孙渊去看张广才和挹娄。 张广才对挹娄阿米凑栏汗说,“安邦阿马,你能骑马吗?” 凑栏汗说,“那条路我经常走,你们骑马不一定赶上我。” “那不行,”张广才说,“我们去征战,不是去打猎,不骑马怎么能行?” 公孙渊说,“让伯父试着骑一个上午,就会了。” 凑栏汗还说不用。挹娄说,“我和阿洪两人骑了半宿,就骑会了,那玩意不难。” 凑栏汗支支吾吾地不说什么了。其实,他也很想学骑马,只是怕人家人手一匹,胯下不余,没有马倒出来给他骑,他还真想随大军行走一趟。 其不知,杨庄主家有的是马,别说一匹,就是十匹,也拿得出。 大家就按以上的部署,分头准备去了。 延尽吝还领他的人,跟着公孙渊,就算是公孙渊的亲兵卫队。实际上,他的心里只有这一项:保护上公子,让他安全无恙。 杨庄主让家人牵出一匹枣红马,备好了马鞍,给凑栏汗牵来。 凑栏汗虽然没骑过马,但上马牵缰,也不是很生分,只是坐上去,身子板板的,脖子都不会动弹。桂花在人群外围,掩口吃吃笑了不停。凑栏汗冲他一努嘴,“哧”她了一声。 巳时整,两队人马向南、北两侧出发了。
阔力的腿已经好了,它自己蹬地展翅飞了起来,跟在挹娄他们这个队伍的上空。 张广才和挹娄还骑着他俩来的时候骑的马,另一匹马,拴在张广才马后鞍鞒上,别人不知其用意,挹娄知道:走来时的路,有千般理由,只有一条张广才没说出口——可能碰到来找他们的他姥爷。虽然,嘱咐过杨庄主和他的家丁,但毕竟不放心,要能碰上,那是最好不过的。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他们要在一片山林里宿营的时候,就看到西边早就升起一堆火,衬着夕阳的余晖,张广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兴奋地喊道:“姥爷!”就跑了过去。 挹娄往那边一看,也大喊着“姥爷”,跟着张广才跑了过去。 公孙渊怔怔地看去,心里想,难道真是他俩动辄就说的姥爷吗?看到张广才和挹娄扑过去,拥入那个老者的怀里,他确信,真是他们的姥爷了。他就快步走了上去,拜见姥爷花玉乔。 张广才给姥爷介绍公孙渊的身份,老爷爷很惊奇,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张广才就学。老爷说,真是天缘巧合,注定你们该结识。 三个孩子扯着花玉乔来到大队的营地,公孙渊专门调拨一顶大帐篷给了花玉乔祖孙三人。 当晚,祖孙三人就睡在一顶帐篷里。 花玉乔详细打听了张广才和挹娄走出来所经历过的事情,不免叹息,“你们就是命大,几次不都是命悬一线?听你娘说你俩走出这么远,我就埋怨你娘,两个孩子没出过远门,不知怎样在野外生存,这要有个好歹的,肠子不悔青了?还好,你俩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贵人有天相啊!” 又谈到他们这一众人的去向,张广才就学。 花玉乔吃惊,“有那么大的珍珠?!那可是旷世珍宝!要,一定要回来。不过,能不伤人,尽量不伤人,那个夺你们珍珠的,也不过是有贪欲之心作祟罢了,过,不至于死,尽量留他一条生路。” 张广才和挹娄当然诺诺。 又谈到公孙渊,挹娄学他说的“我不欺负别人,但,决不允许别人欺负我。别人打我一下,我一定还回来,踢我一脚,我也一定踢回来!”张广才的姥爷花玉乔说他心胸狭窄,对这样的人,可以为“朋”,不可为“友”。 挹娄说,“我也是他这种想法。” 张广才指着挹娄说,“还是他先说的呢。” 花玉乔说,“咱们娄儿和他(公孙渊)可不是一回事。” 两个孩子问,“咋不一样?” 花玉乔那边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