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宫中养鸡
“真是你?”老国王颤颤地走下去,搀扶着闳亥击筑,说,“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弄成这样?” “是你孙儿下的刀……”闳亥击筑仍旧哭着说。 国王位居急转头,怒问公孙渊,“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国王有些急了。 公孙渊有些怕了,他急忙走上去,对国王尉仇台说,“他胆大包天,当众侮辱孙儿,孙儿岂能容他?!” 国王又转向闳亥击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闳亥击筑趴在了地上,“当时我,我喝醉了……” 公孙渊松了一口气。 挹娄和张广才也跟着他松了一口气。闳亥击筑承认是他错在前,不然,看上去,老国王还不能原谅公孙渊呢。 老国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当年,我让你跟我来王宫,你一口回绝,说不如在你表哥手下干点事自在,起吗可以天天喝酒,这回好,喝酒喝的,又回到我的身边,你说这是不是命吧?” 闳亥击筑放大悲声地说,“我认命啊,我这回可认命啦,呜呜呜!” “好了好了,起来吧起来吧,创口敷药了没有?”老国王异常关切地问闳亥击筑。 公孙渊说,“是四天前的事,可能都结痂了。” 老国王甩了公孙渊一下,说,“搁着你的!”又想起什么,说,“今晚不要去娜儿那里。” “为什么?”公孙渊急赖赖地说。 “娜儿有喜了。”老国王说。 “是我的吗?!”公孙渊问。 老国王嗔他,“混账话!” 公孙渊一蹦老高的,他大喊,“我要当爹爹了!” 是啊,十二岁就要当爹爹,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当下,就排上接风的酒宴,吃喝完毕,老国王把公孙渊和别的小女子安排在一个屋里;问挹娄和张广才需不需要女子照料,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不需要。就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一个屋里。 有宫女侍候着,挹娄和张广才洗漱完毕,就躺在温软的被子里。挹娄对张广才说,“今天要暗杀公孙渊的那人是哪一路的,他姥爷也不着人审一审?” “哎,也许他们遇到这种事太多了,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张广才答道。 “总是能被暗算?”挹娄十分不解,又有些许害怕,“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向公孙渊那个样子,跟谁都那么豪横,动不动就朝人下刀子,”张广才说,“免不了树敌。谁也不是软柿子捏的,除非不逮住机会,逮住机会,不报复他?” 尔后,两人又谈到闳亥击筑,挹娄问张广才,当时他举鞭要打闳亥击筑时,他摇手指是干什么? 张广才说,“不让你打他。” “怕他怎地?”挹娄学张广才的口气。 张广才说,“刀枪剑戟,冲锋陷阵,不可怕,可怕的是什么?” 挹娄说,“不怕死的人。” “你举鞭向红鼻子头的时候,”张广才问挹娄,“红鼻子头的那个样子,你不感到害怕?” 挹娄点点头,说,“嗯……” 张广才说,“老爷说,‘知害怕,才长大。’说明你长大了。” “你说,”挹娄问张广才,“公孙渊知不知道害怕?” 张广才说,“他还没长大。” “那你说他不有点儿怕我吗?”挹娄问。 “他对你,”张广才辨析着说,“不是怕,是是……” “是什么?” “什么,我也说不好,”张广才如实地说,“你说,他对你,是你看到红鼻头的那个样子吗?” 挹娄琢磨琢磨,吧嗒一下嘴,说,“不是。不一样。” 两人又去猜公孙渊他姥爷是怎么认识的闳亥击筑。提出这个话题,却谁也没有答案,反正看上去,两人的交情不一般。 张广才又想起珍珠的事,问挹娄,“你的珍珠带没带来?” 挹娄说,“没带。带那玩意干啥,出溜滑的,猫个腰,都怕从兜里出溜出来。” 张广才说,“那你记着,赶明儿回去,要给我四个。” “怎么给你四个?”挹娄说,“不是说好的,咱俩一人一半,你两个,我两个吗?” “那是先头,”张广才说,“后尾,不还有一次吗?你忘了?好好想一想?” 挹娄不吱声了,想了一会儿,呜呜突突地说,“好像有那么回事。” 张广才急了,“好像啥呀,就是!” 挹娄说,“就是,就是,就是行了吧?” 张广才“哼!”了一声,把身子翻了过去。 两人在弹子儿上,从来都是各不相让,不是因为是珍珠,就格外器重,就是一般的陶丸, 也是丁是丁,卯是卯,毫不含糊。 第二天天刚亮,山鸡大叫,挹娄和张广才听着听着,挹娄说,“这山鸡的叫声怎这么大?这么脆?好像在跟前似的。” 张广才一咕噜爬起来,说,“咱带着阔力去逮,逮着了,阔力今早就有吃的了。他们夫余国那么稀罕彩凫,这大宫殿里,肯定也养着彩凫,阔力要堵着人家院里,可哪儿抓彩凫,那就实在不像话了。你没看到阔力撕吧彩凫时,延尽吝的那几个兵士的眼睛都红了吗?” “中,”挹娄一挺脖儿,就起来了,“走,咱俩看看去。” 说着,就把衣衫、裤子套在身上,“秃噜”,就下了炕。 阔力自听到山鸡的叫声,早就精神百倍,脚下直蹉蹉,恨不得一下就走出去。 挹娄把着阔力的肩膀头,对它说,“一会儿咱出去,你先别张狂,看我的眼色行事。你要知道,咱可是在人家里,不可胡作非为。把人家弄扎约了(急了)。” 阔力“噶噶”地叫两声,算是明白了。 两人悄悄地打开了房门,低头猫腰地走了出去。 阔力也双腿一蹦,蹦过了门槛子。
阔力走出去,就往东边拐去。 挹娄和张广才相信阔力的判断,知道它听出山鸡在哪里了,就跟在它的后边。 拐过去,就看到东房山有一个用柳条编的一个大笼子,里边有公的母的好几只山鸡。可这些山鸡和他们以前看到的样子,还不一样,尾巴上的翎羽没那么长,颜色也没山鸡那么的靓丽。 这几只山鸡一看到阔力,就伸着脖子“咯咯”地叫起来,阔力冲上去,鸡就在笼子里扑腾着连飞带跳的,好像要把柳条笼子扑腾散架似的。 挹娄心里想,他们王宫里谁这么好心情?到山上抓来这么多山鸡?抓来不赶快宰了,吃了,还这么关着? 挹娄和张广才住的屋,是一开门,东西两个屋,他们俩住东屋,西屋也有人住,叽叽咯咯的象是有人说话。 原来,住的是侍奉他们俩的宫女。 一大早,小宫女睡的香,他们俩出去,宫女没听见。可是,山鸡在笼子里这么一扑腾,一叫,吵到了她们,两个小宫女披着衣衫,手里拿着烧火棍子,相互仗着胆,就奔东房山来了。拐过房角看到挹娄他们俩和一只鹰,吓了她们一跳,说,“哎呀娘啊,怎么是两个人?” 张广才一看是两个小宫女,就挺直了腰,大人样地说,“那你寻思是什么?” “我寻思是黄皮子(黄鼠狼)呢!”一个小宫女说。 挹娄他们屯子,没有黄皮子,挹娄他们俩,不知黄皮子为何物,张广才就说,“你们俩不是骂我们吧?” 两个小宫女连忙跪了下去,说,“高宾,不敢不敢!” 挹娄和张广才相互看看,不知是什么使这两个宫女这么慌张。 张广才说,“起来吧,地下怪凉的。” “谢大人!”小宫女说过,就起来了。 明明是小孩,却叫大人,却有些揶揄味道。但看那个小宫女诚惶诚恐的,不像是敢对他们不恭的样子,他们俩就没怎么在意。 张广才问,“什么是黄皮子?” 小宫女看上去聪明伶俐,可让她们描述一下黄皮子,她们却语焉不详了,直劲用手比量着,“身子这么长,尾巴这么长,这么粗,小短腿,一跑蹭蹭的。” ——把挹娄和张广才听得二乎乎的。 挹娄问,“你们整这些山鸡干什么?” “山……鸡?”小宫女说,“这不是山鸡,就是家养的鸡。” “家养的鸡?家养鸡干什么?”张广才问。 “养母鸡。吃鸡蛋;养公鸡,啼晨……踩蛋儿……”小宫女说到这里,就有点儿吭哧瘪肚的,脸还红了。 张广才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有别嘴的话,就不再问了。 一听说人家这鸡是特意养的,不是从山上抓来的,也就断了要给阔力抓一只的想法了。就说,“那就算了。” 忽听有人接上了话,“什么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