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拷问
可是,散苏离石阶上还有一拳的距离,就停在了那里。上,上不了;下,下不去。就那么悬停在那里。 挹娄他们围了上去。 挹娄把一只脚踏上去,往下边踩,但也踩不下去。 唐十来了,向挹娄一拱手,“真人,亏了你们,才把这厮引了出来。” “你找过他?”挹娄问唐十。 唐十又一拱手,“我应下的,哪能不找呢?只是我一算,他已经死了,而且,尸身都烂出蛆虫了。” 说到这里,唐十用脚蹬一下散苏,问道,“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散苏歪一下头,又扭过去,一副“打死我,我也不说”的架势。 挹娄蹦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背上蹦着双脚,拷问着,“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散苏纵动着咬肌忍着,反正,挹娄也不算怎么重,你蹦去呗,像松骨踩背似的。 张广才拉了挹娄一下,冲着唐十看了一眼。 挹娄也向唐十看去,只见散苏没怎么样,唐十那里先冒汗了,像唐十用很大的力量在托举着散苏,挹娄每在他的身上蹦一下,实际上都是唐十在承受着。 挹娄赶紧从散苏的身上蹦了下来,看着唐十,不知怎么弄散苏,才叫散苏受不了,从实回答唐十的话。 这时,亿揽匣子来了,挹娄想出了整治散苏的办法。 他来到散苏的脚前,看他穿一双蛮不错的中原千层底儿的布鞋。 挹娄找来一根树杈,把他的鞋扒拉掉,露出了脚心,就叫去了亿揽匣子,对它说,“你闻闻,他的脚心臭不臭?” 亿揽匣子不懂他的话。 可是唐十懂他的话,并且,明白了挹娄的意思,心想,真人还是小孩的心思,那就让他玩一玩吧。 想着,就“啪”的一下,向散苏的脚心弹去一块粘稠的东西。 亿揽匣子抽动着鼻翼,闻到了什么,就向散苏的脚心嗅去,嗅到那块粘稠的东西,亿揽匣子就向那块粘稠的东西舔去。 它这一舔,谁受得了那份儿痒?散苏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散苏的脚掌还躲不开,连勾勾脚心都做不到,只好一任亿揽匣子那带rou刺的舌头去舔。要命的是,亿揽匣子是个小熊,舌头上的rou刺还不够锋利——要是像它额呢的舌头,一舔一层皮,也就只疼不痒了,可是,它这舌头,舔上去,奇痒难耐,就是一个石头人,也得把嘴笑碎了。 唐十弹上去的,是一块他拘来的蜂蜜。 这块蜂蜜舔完了,唐十又弹上一块,亿揽匣子又去吧嗒吧嗒舔起来,散苏又大笑不禁。 到第三块蜂蜜被舔完之后,挹娄制止了唐十,他问散苏,“阿尔什不什户,你还想不想笑了?” ——要是他们小孩子,这么笑,早就告饶了。 可是,散苏说,“还想笑。及卢的(夫余、沃沮骂人话),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屈坏了,你们不来,我也得出来透透气了。来来,来,再让我好好笑一笑。” 挹娄气的从腰间抽出宝剑,就要砍向散苏,让张广才把住了他的手腕子。他向唐十那边努努嘴。 唐十向挹娄拱了拱手,转向散苏,问他,“这么呆着累不累?换个姿势?” 散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道,“随便你,唐大师,既然你刚才救了我一命,那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有种!不愧是个沃沮国的军人。”唐十大赞他,并说,“我给你调调姿势。” “悉听尊便。”散苏好像越来越硬气了。 “好,是条汉子!”唐十说。 唐十把双手伸向空中,像搬一个很重的物件似的,扭动着。随着他的手型,散苏整个人大头朝下,立立起来,他的头顶离地面有一尺多高,但是,散苏的头发很长,头发稍都接触到地面上了。 这时,看到散苏的神情有些紧张——谁这样呆着,即使是系着威亚,也不免胆颤。 唐十转着头看了看散苏,又问他,“还行,是吧?” “行!这么呆着,太长了,我不敢说,三天五日的没问题。”散苏说。他想,你还能咋地?老子本来就是要一死的,什么能比死,更不可忍? 唐十说,“啧啧,你这是几天没梳理了?毛发这等的长,走出去,不得吓孩子一跳?我替你梳理梳理?” “那就谢了。”散苏说。 “上哪儿整点水呢?”唐十左右看看。 张广才接上话,“整不到,这大山顶哪里有水源?” 张广才明知道唐十不是真的要什么水,只不过逗逗壳子(找话撩拨)。他凭空都能弄来蜂蜜,要什么水,要不来?只是随着他的话逗逗就是了。 “你看,阿尔什不什户,”唐十继续说,“没有水,怎么办?哎,我有办法了,你看!” 唐十一出手,他的中指和食指之间就有一团火苗,呼了呼了地着了起来。山洞口,背阴,火苗看得清清楚楚的。
唐十看着指尖的火苗对散苏说,“没有水,咱就用火吧?” 散苏鼓鼓着眼睛看着唐十和他指尖的那团火苗,未出一言,但他心里溜过这么一个意识:你受得了火烧,我就受得了!咬牙我也要挺得住! 只见,唐十把他指尖的那团火苗弹向散苏。 火苗窜向散苏脸的时候,散苏明显是想躲,可是,他的头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嘎嘎谷说,“你不说,‘你受得了火烧,我就受得了!咬牙我也要挺得住’吗?你躲啥呀?” 唐十说,“是呀,他这么说的?” 嘎嘎谷向散苏努努嘴儿,“你问他。” 唐十问散苏,说,“是吗?你是这么说的吗?” 那团火苗离散苏的鼻子尖儿,不到一拳远。 散苏咬着牙说,“是,我是这么说的!” “你看看,”唐十说,“这才叫我沃沮的汉子呢!有种!” 唐十说完,就开始调动那团火苗儿。 那团火苗儿,很乖,非常听唐十的话,让它左就左,让它右就右。 可是,唐十这个时候,眼皮有些痒,他顾着去sao眼皮,火苗一下子上蹿到散苏的眼眉上,“嘶啦啦”把散苏的眉毛烧了一大块,立刻就有一股烧焦毛发的味道,弥漫开来。 散苏想动,还是丝毫也动不了。 “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唐十连忙道歉着说,“阿尔什不什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错——哪能燎眼眉呢?我是想把你的胡子燎下去,刚才秃噜手了,重来重来。” 唐十调整自己的手势,那团火苗开始沿着散苏连鬓胡子的路线,慢慢地游走,这之中,不仅传来毛发的焦糊味儿,还传来皮rou的烧燎味儿。 把挹娄他们看的都直咧嘴。 好散苏,硬是不吱一声,咬得下唇,都流出了血。 散苏的连鬓胡子燎下去。唐十问散苏,“头发是不是也不能留着?” 散苏凶恶地看了唐十一眼,“不留!” “好!得令嘞!”唐十伴着戏文说。 说完,他就把那团火苗调到下方散苏的头发上。 散苏的头发不是有油是咋的,沾了火,呼了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