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鸟恋旧巢,人想老屋
初沿没有直接回答挹娄,而是反问道,“那人手里拿着什么?” 挹娄说,“没见他拿着什么。” 初沿诡异地笑了笑,“他根本不是来采菸草的——你想,他采菸草,手里不拿着个家伙盛着?你相信他是搁怀里抱回去?” 挹娄看看嘎嘎谷他们,想一想,对呀,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张广才问初沿,“依你看,那人到山腰的林子里干啥来了?” 初沿道,“他来窥探他的老屋。” “‘老屋’,”挹娄头一次听人说这个词,“什么老屋?” 初沿道,“他们在山洞里都住上几十年了,甚至上百年,几辈子人都居住在这些石洞里,你说,算不算‘老屋’?” “啊,”挹娄才知道初沿说的“老屋”指的是什么,“窥探他们老屋干什么?” “想回来住呗。”初沿一如继往地平静,“‘鸟恋旧巢,人想老屋’嘛。” “想回来??????”挹娄他们异口同声。 “他们不害怕我们再撵他们?”奇拔怀疑的口气。 挹娄出手制止奇拔,并且纠正奇拔刚才话里的用词,“不是我们挹娄撵,是肃慎撵的他们——他们不怕肃慎再撵他们?肃慎人可是会杀人的!” “你就跟着我的话来,”初沿向上扽了扽她的两个孩子,“他们是不会轻易放下这山顶石屋的。一定会不断回来sao扰你们,直至你们放弃了这个山洞。不论你们是挹娄,还是肃慎。” 听后,哥几个都是怒火中烧。 唯有挹娄捋了捋自己的前胸,平下声来问,“姐,你说怎么办才能打消他们的这个念头呢?” “姐”这个称谓,几乎是绮妍的代名词,有神圣感。初沿虽然让挹娄他们叫她姐,可是,谁也没叫过,仿佛用这个词叫了她,就玷污了这个词似的。今番,挹娄也不知怎地,顺口就叫上初沿姐了。 初沿对挹娄这么称谓她,有些受宠,她感激地冲挹娄笑了笑,“要想把他们死心塌地的赶走,就得把他们赶过河北岸,并且,派一哨人马守在河南岸,守个各月其成(一个月左右)的,他们自然就放弃了。” “北边还有一条河吗?”挹娄很是认真。 “有,”初沿道,“北十二三里有一条河,水流及其湍急,过去的,九死一生;回来的,都要冒着一生九死的风险。因此,过去的,想到渡河,头皮就发炸,一般都不想再渡河了。” 张广才此时心中也甚是怀疑,问挹娄,“能不能是唐十想蓄水摆治咱们的那条河?” 挹娄并不作答,又去问初沿,“是不是河的北岸有一座大山?东面也有许多座山?” 初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去过,我只是听别人说的。反正,现在这样,你们是挡不住那些人的,他们现在就住在山下茅草屋里,随时都会走上来,住进他们的老屋。” “山下的茅草屋里都是些什么人?”张广才也辆向初沿问道。 初沿说,“都是他们的亲戚,最损(至少)也是老乡,让他们暂时住着,那是没问题的。他们离得这么近,一跨腿就过来了,他们能消停了?” 挹娄和张广才、嘎嘎谷等人相对看看,心下想着,要想把他们撵过河的北岸,绝不是他们这几个小孩子所能办到的,势必找季步璐帮忙,季步璐有这个能力。挹娄心里又想,撵人的勾当,免不了杀伐伤身,这种事,就让季步璐他们肃慎人干去吧,我们挹娄人,不能整出野人的出出(样子)。 想到这里,挹娄对张广才说,“我还得回屯里一趟。” 张广才点点头。 挹娄就走了出来,张广才跟在后边。 往山下走了几个阶梯,看到远离了洞口,二人站下了,张广才问挹娄,“你去找姐夫?” 挹娄点头。 张广才慨叹道,“也只有姐夫能制了这些人。” “还省着咱们背着野人的骂名了。”挹娄像自己得了大便宜似的。 张广才拍拍挹娄的肩头,“你真开始了!” “啊?”挹娄没大明白张广才的意思。 张广才的意思是,你挹娄走上成王之路了。 没有哪个想成王的人,不去注意自己名声的。他们往往视名声如生命。 张广才不去回答挹娄,反倒继续问他,“你和姐去襄平到底干啥去了?” 挹娄说,“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我?”张广才不明白,“我出什么主意?” “你忘了,‘色弹’?”挹娄说。 “‘色弹’?”张广才还是没想起来。 “你忘了,你给尉仇台出的制公孙渊他篡位叔叔的美人计?”挹娄这么一说,张广才才想起来,“把库丽当成了‘色弹’?”
挹娄点点头。 张广才很好奇,库丽到底是什么,有这么大的威力?挹娄就说。张广才沉吟半天,又问挹娄,“你和姐走的时候不说是去秽城吗?怎么又蹽到襄平了?” 挹娄就简要地把事情经过讲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张广才听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马上改口道,”你走吧,趁着亿揽匣子不知你下来。” 说到谁,谁就到——亿揽匣子“呜呜”地叫着,连滚带爬地从洞口的阶梯上往下跑。 张广才和挹娄相视而笑。 挹娄笑道,“那我就得骑朗·胡路起亚伢了,要骑马,怎么驮亿揽匣子?” “那是,”张广才点头应承,“我去帮你吧。” 亿揽匣子想要上到朗·胡路起亚伢颈窝处,没有人帮忙是不行的。于是,挹娄先上去,张广才在下边掐着亿揽匣子的腰,把它送给了挹娄。挹娄接了过去,待阔力飞到朗·胡路起亚伢背上的最高处,他们才启程。 感觉上,朗·胡路起亚伢走起路来慢悠悠的,实际上,它一点也不比马慢。偏晌,他们就回到了南山屯。 朗·胡路起亚伢一出现在屯口,就有小孩大声地嚷嚷着,这样就有人从屋里走出来。 绮妍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挹娄叫她,让她把亿揽匣子接下去。 绮妍跑了过来,向上边看看,比量比量自己,突然双手一叉腰,“谁给你接它呀,你扔下来就完事了。” “扔、扔下来不摔死它了?!”挹娄惊讶绮妍能这样。 “摔死啥?”绮妍大叫道,“你没看到熊崽子从树上跌落下来——那树有多高?不比朗·胡路起亚伢的背上高多了?你看有几个摔死了?” 挹娄一想,也是。 可是,他还是不敢扔,比量好几下,就是下不了手。 绮妍转到朗·胡路起亚伢的前边,她对挹娄说,“你这样,保证摔不到你的亿揽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