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柠檬能不黄吗
世上一切的事情皆有因，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拥有变身能力，也没有人会突然的死亡。不管是内因，还是外因，不管是人为，还是自然，死亡之下必然隐藏着真相。 只是一些真相，往往使人痛苦，悲伤，愤怒。 此刻，让白一炎觉得无比痛苦，愤怒的，说到底还是那个真相本身：老杨已经死了！！ 而不是揭开真相的那只右手。 老杨的右手腕处，有两排淡淡的牙痕，这可不是什么情人间亲密的印记，看咬痕，根本不是人能咬出来的！这些牙痕密密麻麻，仿佛两排细细的针孔，如果人拥有这样的牙齿，那么这样的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应该称为怪物。 怪者，妖也。 所以老杨手腕处的牙痕上覆盖着一层浓郁地妖气！犹如化不开的浓墨，将老杨的右手腕侵染地漆黑！ 浓郁漆黑的妖气，却显得十分奇异，通过阴阳眼，白一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层妖气内蕴藏着某些玄机，可惜看不透。 漆黑的妖气犹如黑幕，总是将一些真相深深隐藏。 让白一炎怒火中烧的是，不管这些妖气多么的奇异，它们宛如贪婪的触手，死死缠绕住老杨的灵魂！牛毛般细的妖气，深深扎根在老杨的灵魂上！ 看情形，竟是打算让老杨神魂俱灭！不得超生！ 白一炎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只是这一切，包括老杨手上的牙痕，老杨都看不到，因为他并没有白一炎的阴阳眼。 “小白，松一点，松一点……”老杨的右手被白一炎牢牢地捏住，强大的力道，就好像是被一把老虎钳紧紧夹住！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令老杨不由叫出声来。 闻言，白一炎平静干脆地松开了手，只是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好似在拼命压抑着某种情绪，不让它爆发。 “小白，没看出来啊，平时看着挺斯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你手劲这么大，差点没把我手弄断。” 老杨心疼地甩着右手，显得有些无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或许是在逃避，或许是不敢面对，让他有意无意地忽视了白一炎表现出的种种异常，说着正常的话，想要表现得正常。 白一炎平静地看着老杨，不知何时，双瞳中的那抹淡淡绯红色早已消失，漆黑的瞳孔中没有多余的表情。 忽的，白一炎露出微笑，很苦，很痛，比痛哭还要苦还要难看，轻声说道：“因为我会变身啊……” 老杨愣住了，没想到白一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自觉地默默右手腕，喃喃道：“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变成吸血鬼了？可是我连杀个鸡都不敢，怎么会去吸血……” 而后老杨又悄悄地看白一炎的脚下，白一炎有些诧异，奇怪地问了句：“老杨，你看什么？” “我看你有没有影子……” 白一炎终于奔溃地跳了起来，狠狠地在老杨脑袋上拍了一掌。 老杨哎呦一声，双手捂住头，不解地望着他。 白一炎压抑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犹如酝酿很久的火山轰然爆发，他朝着老杨大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死了！再也见不到你父母，再也没法和朋友喝酒撸串！从此天人永隔！” 在这短短半小时内，突然的，毫无症状的，白一炎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失去挚友的悲痛。 原以为是老友相会，谁知竟见到一个“活着”的死人。 老杨忽然变得沉默，表情中没有太多的惊讶，原来自己已经死了，难怪有那么多诡异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老杨低着头，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隔了许久，突然张口道：“小白，你，你还记得那晚我们的聚会吗？” “记得。” 老杨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当时我说自己什么都不行，是个废人，你还安慰我，说好人有好报、” 白一炎紧紧抿着嘴唇，沉默以对。 一直以来，老杨都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的人，但他相信自己勤能补拙。就好像谈恋爱一样，胖胖而又憨厚的老杨，一直就是众多女生心目中彻头彻尾的“好人”，走在那里都是好人卡无数。可是，老杨不是一样有了阿玉这样可爱的女朋友吗？ 所以老杨对自己的性格很满意，对自己的生活也很满意。 直到那一天，直到当阿玉跟老杨分手的那一天。 阿玉轻轻拍了拍老牛的头，最后一次亲了亲他的脸颊，无限惆怅的说：“不是我不喜欢你，也不是我不愿意陪你一起赌明天，可是，你知道的，结婚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是我们两个家所有人一起的事情。” 阿玉挣脱老杨的怀抱，转过头去，说道：“再见……” 那一天，阿玉从老杨的世界里面消失了，对老杨来说，整个世界也就此关上了大门。 老杨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不是一场彻底的失败。 工作，没有着落。 恋爱，没有结果。 就连自己辛苦学习了四年的经济学专业，老杨也悲哀的发现自己委实太笨，学过的知识永远只是停留在书面上，浮于表像，连最简单的股票图，也无法看懂，总得翻看手边的书，才能与真实的动态图联系起来。 于是，到最后，老杨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地吸取各种股票知识，与现实结合。 “我不信，我什么都不行！我不相信，我专业学习了四年的知识，一点用都没有！！”老杨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苦练多日，信誓旦旦地在各种交流群中发出预言，某只股票今天会跌，某只股票今天会升，结果现实又一次给了他一记沉重的耳光，所有的预言没有一条猜中。导致到最后，交流群的人都期待着老杨的预测，只要反着看，老杨简直就是预言之神。 在现实生活里也一无是处的老杨，在吹牛装逼的交流群中，也依然是发不出任何光彩的反面教材。 老杨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有些人，永远没有当英雄的命。 “小白，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浑浑噩噩，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直到有一天，柠檬让我重新认识了我自己……” “柠檬是谁？” 白一炎豁然抬头，打断了老杨的话，他意识到，老杨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肯定和这个柠檬脱不了关系。 老杨说道：“柠檬是一只猫。” “啥？猫？”白一炎瞪大了眼睛道。 老杨点点头，确定地说道：“是的，是猫。” “这猫是不是黄色的？”白一炎好似想起了什么，用肯定的语气，问出了这句疑问句。 “你怎么知道？”老杨惊奇地看着白一炎，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柠檬的颜色。 白一炎沉默以对，以前你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短尾猫，它叫雪糕，有一只深棕色的天竺鼠，它叫咖啡，有一缸五颜六色的鱼，它们叫苹果柿子梨…… 你说，你现在这只叫柠檬的猫，能不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