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杨和柠檬（二合一）
老杨和柠檬的初识，那是一个雨天。 整个弄堂都笼罩在绵绵阴雨中，银白的雨丝，仿佛天外来客，忽然闯入青黑色麻石板造就的小巷弄堂。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清晰地传出几声猫咪细声细气，柔弱无力的叫声，为这幽深窄长的小巷平添了风情。 不知怎么的，焦急回家的老杨，一下子就被这柔弱的叫声吸引，整个人仿佛丢了魂般，不由自主的往猫叫的地方寻去。 那是一个古老的院子，高高的围墙，雕花的屋檐，破旧的木门，荒草丛生的地面，显然早已没人居住。 就在这样的破落院子内，老杨第一次见到柠檬。 那时，柠檬还是这个一团毛绒绒，淡黄色毛发的小rou球。 “好可怜，你爸妈是不是不要你了？没事，以后我来照顾你。” 老杨伸出温暖的大手，将这团黄色的小rou球小心翼翼地抱起，轻轻抚摸它的背，那胖乎乎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颜。 “哈哈，别舔，好痒……哈哈……啊，我的柠檬！” 萌到化的小rou球忽然伸出舌头，轻轻舔着老杨的手掌，猝不及防下，老杨捏在手中的柠檬嘭地一声，掉在地上，沾满了泥水。 老杨心疼地看了眼柠檬，而后举起手中的小猫咪，开心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叫柠檬！” 柠檬不知道是老杨捡回家的第几只猫了，对于自家儿子隔三差五的往家捡动物，老杨的父母早就习以为常。 说来这柠檬也是颇有灵性，不止乖巧可爱，还懂得卖萌讨人喜欢。时间一长，简直成了老杨父母的心头rou，在家里比老杨还得宠。 而柠檬最喜欢做的，就是每当老杨回家的时候，打着鼾，窝在老杨怀里睡觉。 后来老杨和阿玉分手，整天意志消沉，窝在房间里苦练炒股技巧的时候，柠檬就再多了一个爱好，就是伏在老杨电脑旁边望着屏幕打瞌睡。 老杨有时候还半开玩笑的逗弄着柠檬的下巴，说：“怎么呀？你也看得懂不成？” 谁能想到，老杨的这句无心之言，竟然会有成真的一天。 某天老杨一边在某个股友交流群中观摩学习，一边观察股票曲线数据图，炎热的天气，枯燥的环境，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老杨即将步入梦乡，和周公喝茶聊天的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惊醒了过来。 是柠檬。 柠檬正在用它的爪子不停抓挠着屏幕显示器！ 老杨被柠檬的举动惊醒了，这猫怎么了？不过很快，他就担心起自己的电脑屏幕了。柠檬的猫爪锋利异常，老杨的手腕就常常惨遭毒手而伤痕累累，这可别把脆弱的屏幕抓坏了！ 老杨赶紧把柠檬抱起来放到床上，哪知道刚一松手，柠檬“蹭”的一下，又跳上了电脑台！ 这次不再用爪子去抓挠屏幕，而是用掌心的rou垫在屏幕上摩擦摩擦，好似一名音乐会的指挥家，一上一下的做着手势。 老杨彻底蒙了，柠檬这是发什么神经了？之前柠檬虽然会咬几下鼠标，但也没像今天这么疯狂的和屏幕过不去。 老杨再次把柠檬扔到床上，柠檬再次跳上电脑桌和屏幕摩擦摩擦。 来回折腾了几次，终于，老杨发现了一些奥秘。 他发现柠檬猫掌在电脑上往上挥动的时候，屏幕中的某只股票就会跳动，而后代表走势的曲线会呈现向上浮动趋势。相反，只要柠檬往下挥，原本上扬的曲线就会突然转折，变成向下的趋势。 “这是巧合吧？”老杨怀疑自己所看到的，是一种巧合。 随即老杨自嘲地笑了笑，这肯定是巧合，如果自己家的猫能控制股票的走势，这背后代表的含义，简直能让人不寒而栗。 “好了好了，柠檬不要闹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也觉得这只股票会涨。”老杨抱起柠檬，同时顺着柠檬挥动的猫掌看去，刚才柠檬一直对着这只股票向上摩擦，按照之前的观察，这股票应该会涨。 于是他握着鼠标，对着那只股票点进去，顿时发现，原来飘绿的数字，已经变得红彤彤！且数字还在不断往上跳动！ 老杨张开大嘴，还真的涨了，而有点懵懂的他并没有现，在他怀里的柠檬眼中，闪动着一丝明亮的光芒。 白一炎微微皱着眉头，沉吟着望着老杨，心里思考着，不断从老杨絮絮叨叨的话语中，提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这只叫柠檬的猫很不简单啊……按照老杨的描述，它似乎有些异能，能看到某只股票的走势，至于cao控股票，白一炎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股票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国之经济，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这里面的因果太大了，就算是九天之上的仙佛，也不敢插手。 何况一只猫。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柠檬似乎能知晓一些未来的片段。 只是，这叫柠檬的猫和老杨的“死”，以及老杨莫名其貌的变老有什么关联？ 它是不是幕后真凶？ 一切的一切，必然隐藏着一个真相。 “老杨，这柠檬……”白一炎开口想问些什么。 老杨摇摇头，示意白一炎不要打断他，而后继续讲述着。 这件事发生过后的几天，柠檬又表现得正常了，整天吃吃喝喝睡睡，恢复了常态。却没想到，老杨的状态更加低落了。 因为他面试的工作又一次给了他沉重的打击！面试过程中，老杨被面试官几个犀利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不仅如此，老杨自己所说的一些关于证券股票的心得，也被面试官批得一无是处，简直是不屑一顾！ 这是老杨又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受挫。 “柠檬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行？”老杨抱着柠檬，两眼呆呆的看着窗外，怅然若失。“也许，我真的该认命，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啊……” 柠檬幽幽的望着老杨。 一行浊泪划过老杨木讷的脸庞，悄无声息。无法言语的悲，疼彻心扉，流出的泪或许更应该称呼为无色的血…… 柠檬突然暴起！ 一口准且狠的咬在老杨的右手手腕上！ 老杨只觉得手腕突然冒出一阵钻心的剧痛，不由的“哎哟”大叫一声，条件反射般地将手腕一甩，快速地将柠檬甩了出去。 暴起伤人的柠檬在空中一个转身，轻巧的落在床上，一双猫眼泛着轻微的光芒幽幽的望着老牛。 “柠檬！你疯了！竟然咬我！” 老杨忍不住大声喝骂，顺手cao起桌上的水杯，作势要去打那该死的柠檬。可是，柠檬动也不动，伏在被褥上安静地望着老杨。 作势要打的老杨，临动手时又有些舍不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威胁似地将水杯举在半空挥舞了几下，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就在老杨打算转身出去，不跟这发疯的死猫计较，找个纱布来裹一下自己胳膊上流血不止的伤口的时候，柠檬再度扑了上来！ 柠檬犹如一支利箭，再次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只见柠檬再次咬到老杨的右手腕，老杨大骇！拼命甩动手臂，想要把柠檬甩掉，但是柠檬就像一块牛皮膏药，任凭老杨如何拼命甩来甩去，死活不松口！ 老杨感到柠檬用舌头在舔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猫舌上那种生有倒刺的舌苔在伤口上来回拖挪，让老杨一阵麻痒。老杨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力气仿佛变成了流水，不断地流失，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变得浑身无力，随即瘫倒在地！ 忽然，柠檬喉咙里出一种凄厉的低嚎声，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下一刻，一股冷气从老杨脊椎骨突然涌上！老杨几乎要魂飞天外！因为右手腕伤口处传来一阵膨胀感，似乎柠檬使劲把嘴里一个物事顶了进去！ 然后老杨就晕了过去。 当老杨再度醒来时，高挂当空的太阳已经西下，一层淡红色的光晕出现在天边，时间过去了许久。而他自己则是躺在地上，抬眼望去，柠檬这只疯猫已经不知所终。 老杨快速反应过来，神经般地朝右手腕看去，却惊讶的现皮肤完好无损，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咬过一般。老杨摸摸头，在那里，摔在地上碰的那个大包还隐隐作痛，可是手腕那个钻心般疼痛的伤口却又是到哪里去了呢？ 突然，柠檬从床上那堆凌乱的被褥里探了头出来，睡眼惺忪，张嘴向老牛打了个哈欠。 老杨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防备柠檬又会疯冲上前来。哪知道柠檬只是轻盈的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喵呜”一声，跳上电脑台，趴在键盘旁香甜的继续睡了起来。 这，跟平时的柠檬全无二异，哪里有刚才那个暴走疯的小白的半点迹象。 老杨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做了个梦，也许自己是太困了，结果做了个噩梦，然后摔下床去了。 可是，当天晚上，老杨就发觉，之前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而真真切切的有某种不可思议的事件生在了自己身上！ 这天晚上，老杨照例做了一番总结，从早上开盘到下午收盘，老杨都会自己分析总结一番，然后对明天股票的走势作出一个大概的预估。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老杨聚精会神地对某只股票分析时，脑海中竟然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它的走势图，未来一天的走势！ 一开始，老杨以为自己是由于摔到头，出现了幻觉。可是一连好几只股票都出现这样的情况时，老杨奔溃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老杨慌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最后老杨匆匆关闭了电脑，躺倒床上就开始睡觉，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明天醒来，太阳高升，都会恢复正常。 第二天，初日东升，老杨神清气爽地起床，按部就班地洗漱，吃早饭，好似真的忘了昨天发生的事。 只是从开盘的那一刻起，老杨蓦然发现，昨天发生的一切，真实存在，依旧藏在他的心里。 这一天，某只股票开始反弹，涨势凶猛。 这一天，某只股票开始走低，一路飘绿。 老杨彻底惊呆了，凡是昨天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走势图，今天全部一一验证。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老杨的生活开始改变，走上了一个人生高峰。 不管是什么股票，A股、B股、H股或者N股和S股等，老杨统统能看到走势，区分就是没有什么知名股，全是一些角落小股。 于是老杨开始在各种股世界里纵横驰骋，“吃，拉，出”疯狂地开始在股票世界里敛财。 当老杨第一次将卖一只股票赚来的钱汇入银行使，上面跳动的醒目四位数数字，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世界，真的是有神存在的啊！神，想必是听到了自己的愿望，所以让这个做梦一样的奇迹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杨禁不住泪流满面，如果这是梦，那么就让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吧！ 在股票世界里，原来那个做什么都不行，比菜鸟还菜鸟的老杨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老杨，是无所不能，千金散去还复来的金融大鳄！ 再之后，当老杨第二次将自己卖股票的钱汇入银行，看着那赫然醒目的五位数数字，他会欣喜的露出笑脸，却不在惊讶了。 再后来……六位数，他只是耸耸肩…… 再后来，七位数，八位数……老杨已经对这些数字没有概念了。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祈祷上天，永远不要让他醒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杨开始咳嗽，开始全身疼痛，他赶紧去了医院做全身检查。医生检查完毕后，很奇怪的跟老牛说：“你的身体很正常，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只是……” “只是什么？”老杨赶紧问道。 “你的手臂里好像有什么异物，”医生说道：“从x光上面来看，似乎是一颗圆球状的物体，但是又不像肿瘤，建议你进一步复查看看吧。” 老杨立马同意了，随后再次做了肘部的伽马射线扫描透视。结果很快出来了。 医生一脸的严肃，对老杨说道：“这不是肿瘤，是一个圆形的异物，具体什么不知道。” 刹那间，老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柠檬咬开自己的手臂，然后用舌头顶进去什么东西！ 医生接着说：“不过情况很不乐观啊，这个异物旁边布满了各种血管和神经，真奇怪，手肘这个部位怎么会有这么多神经末梢呢……从生理学上来说这是不符合常识的啊，……啊啊？这位患者，你跑什么？不要走啊！” 医生的话飘在身后，老杨已经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医务室。 “是柠檬！一定是柠檬！！是柠檬在我体内放了什么东西，所以我才有这种奇异的能力！！” 老杨不再敢去医院了。 他怕被医生抓去强行开刀取出小白给他的那颗东西，那么他就失去那种神奇的能力了，他就又会失去自己刚刚才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不过老杨开始悄悄的观察起柠檬，只是柠檬一无异状，仍然是那样懒懒散散，吃了睡，睡了吃，而且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俨然就是一只典型的慵懒大肥猫。 不管了，哪怕柠檬就是只妖怪，它也是个给了我天大好处的妖怪！老杨如是想到。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老杨突然有一天骇然现自己开始会在每天初日东升的时候，变得异常苍老！这一发现，简直吓得老杨三魂七魄差点飞散！ 可是好在到暮阳西下，太阳消失在天际的时候，老杨就又会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真是见了鬼的灵异啊！ 为了不吓到自己的爸妈，老杨偷偷在遥远的水新市中心区的青苑天地，买了一幢别墅。赫然就是现在的月宫。作为自己白天躲避的小屋。 至于钱，对于此刻的老杨来说，只是数字的加减而已了。 就这样，老杨诓骗自己的爸妈说自己在你这找到了一份工作，公司提供住宿，就不回家住了。只是偶尔晚上回家一两趟。 老杨抱着柠檬，从自己家里出来，来到市中心的青苑天地，继续在股票世界中纵横驰骋，体会那种举目望去，天下竟无一敌手的无敌感。 直到今天，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老杨，早早结束了股票中的征战，站在别墅里向远处眺望，就看到了同样来翠园办理手续的白一炎。 “老杨，你不用说了，你那只柠檬肯定是个妖物！一定是它把你害成这样的！告诉我它在哪！我绝对饶不了它！妈、的，竟然把你害成这样……” 白一炎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脸上的怒火汹涌而出，身上忽然冒出一股凌厉的气息。压得老杨有点喘不过气。 “小白你……柠檬它不在这里，早上就出去了……” 老杨觉得眼前的白一炎好陌生，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恐惧，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右手腕。 “那你马上和我走，我找人帮你，你或许还有救！” 白一炎听到柠檬不在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情绪，而后不由分说地抓起老杨的手，就往外拽。他打算把老杨带回家，让大爷看看。 同样都是猫，希望家里的那只老猫能有办法。 实在不行就回老家！让老爷子帮忙！ “不，不，小白你听我说，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怕柠檬回来找不到我……” 老杨拒绝了白一炎的提议，态度十分坚决！ 白一炎看着老杨坚决的眼神，有阵恍惚，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老杨这样，在他影响中，老杨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别人说什么，他几乎不会反驳。说好听点是老实，说难听点就是怯弱。 老杨这幅坚决的模样，白一炎第一次看到。 鬼使神差的，白一炎松开了拽住老杨的手，深深看了眼老杨，只留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就匆匆离开了老杨的家。 老杨望着白一炎离去的身影，低下头，看着右手腕的牙痕，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