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忽生惶恐
见那娆画默不作响,雨上花自得低头垂故,哀自叹气。 “他看见我了。”良久,那娆画终于缓言道过,眸携珠泪,盈盈澄澈。 雨上花疑眉撇去,不知晓她是何意思,便又迟疑道:“你说什么?” “他看见我了。”娆画低首而下,再复答道,一抹泪从她眸里划过,沉浸了孤寂再掩埋着伤痕。半响,她又再接言道:“我与他对过眼了,他很是惊惶。” “你们多年未见,他又识破了你妖的身份,他自然会惧怕你。”雨上花昂声道过,神情肃然。 “不,不他不是惧怕我,他惧怕我妖的身份。”娆画此言让那雨上花沉心念念,如下的娆画痴眸如故,这不就是从前懵懂时的娆画么? 惶惶无知,到头来,只能交了白萃,付了过往。 雨上花知晓她放不下这段情,如下自是不知晓如何劝慰她,只得苦声唤去:“画”说罢便抚过手去,娆画面上梨花带雨,像是袅袅炊烟散尽后余下的几缕晨雾,实是惹人心怜。 “你放不下他。”半响,雨上花才低缓了一声道,她愁面忧忧,亦是不敢再打击娆画。 娆画低首默默,闻她此言又是有意地回过头避了她的目光,自是心里默认了。 雨上花会了她的意,只得轻轻地点过头,再喃喃自道:“好好” 她也是无奈,此前那娆画皆是一副镇定的模样,雨上花以为她恨急了那个负心汉,却未曾想到,这娆画竟对他牵心念意,竟愿意为了他付了自己的性命。是她该叹,叹尽一世愁情皆换不来他们的一念生情。 “我以为你想开了,没想到你还是放不下。”雨上花淡言几语,心下说不出的苦楚,如下全全放在面上。 “我也不想”娆画心里很是挣扎,她疾言落道,苦皱眉头,又再屈首而下,挽手紧抱着自己。抽泣片刻再道:“可是当璃儿冲向他时我便情不自禁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我也道不出为什么。”她自哀自怜,又深叹一口气,心里却怎般皆得不到舒畅,像是整个人世皆被孤寂缠绕,伴笼着沉沉薄雾,让人绽不开心气。 “也就是说,你此前的那些话,都是气话?”雨上花颤声而过,再凝眸向之,她盈眸如溪,澄若朝碧。 娆画愈发地挣扎不尽,她抽泣不止,便再怎般皆道不出来话,只是苦低着头,再尽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罢了罢了。”雨上花不愿再见她如此一副痛苦的模样,便挽叹一声,收回了话。 说罢,雨上花便转过头去,落眸望向那床榻上的娆璃,再疾疾并手而去,挽千回丝绽若碧光,浮采高扬霞似芳菲。她落手一敛,从她手掌漾出一缕清光浪波再直直映在那娆璃的头上。 娆画闻那吟声絮絮,便悄然抬过头去,见她回手而过,便蹙眉一颦。 “花”她终于道出来话,孤声唤了唤身旁的雨上花。 雨上花缩回手后,便立身而起,再踏了几步伐向前而去。 “让她歇息几日便好了,你也好生歇息着罢。这几日便别下楼来了。”雨上花没回过头,只是低缓着道,切声温语,自然暖了那娆画的心。 可是她的心,却若冰似雨,宛如寒霞清清几缕阴。 “花”娆画再昂声一唤,她疾眉扬上,嘴唇随之颤了一颤。 雨上花步至门口,再疾疾止步而下,她直眸向前,待那娆画另言以道。 “谢谢你。”娆画再缓声感言一道。 可她此言,更让那雨上花心碎。她临步之际,眸中盈泪,澈如朝水,须臾凌凌而下,溅出了满生悲凄。 雨上花默口不言,她面上携着一竖迹泪痕,再摒心凝气,随后便跨足而出。 她们是多年的好姐妹,可如今却需要用“谢谢”来磨合对方,感声婉叹,为何如此可悲。雨上花并不怪娆画,她只是痛惜娆画,痛惜她的苦、她的悲。她们是妖,爱情本是不可觊觎的东西,妖与妖之间且罢,可那人妖殊途,终究不可能走到一起。 娆画回心漫气,她屈首而下,再疾疾地转过身去,落手紧抚住娆璃的手,面上已是携满了泪痕无数。 雨上花过门一闭,顿然碎心一地。她直立在那门前久久不去,再狠手拭过自己面上的泪痕,心下感慨万绪。 “花姑!站在那干什么呢”另耳昂声而来,顿然惹得那雨上花慌手一振。 她再谨慎地轻拭了一下脸,再回过头去,亦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随即并手而起,临危而下。 “你没事罢花姑?”颜七拥声而过,见那雨上花面色好像不对,便切心一问。 “能有什么事”雨上花笑言道,唇角一勾,心下却仍留有苦楚,那面上的笑容也是勉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颜七微微叹道,便向那另门探去,方才踏了几步伐而去。 “娆画醒了。”雨上花洒声一出,神情肃然。 “醒了?”颜七惊喜道,临唇一扬,心下自是满生悦色。可抬过头来,又见那雨上花愁眉不展,倒不像是来了好事。 “娆画醒了,花姑为何如此不兴”颜七疑惑道,便紧锁起了眉头。 雨上花只一轻轻叹气,便再低缓道:“可那娆璃又倒了去。”说罢再抿了抿嘴。 “什么”颜七诧眸一撇,疑声昂落,心里自是纳闷。随即再迟疑道:“怎么会呢她不是好好的么?” “这几日太过cao劳,让她的身体也给累垮了。罢了,且就让她好生歇息着罢。”雨上花漫声道过,说罢又挽声一叹,侧过了眼眸去,心下惘然不绝。 “哎,这阵子出了这么多事,真是惹得我们六神无主。花姑也得好生歇息着。”颜七先是轻叹一声,垂眸而下又颔首而起,便对雨上花切声慰道。 “辛苦你了,颜七。”雨上花皱起眉头,方才挽声轻言道。 “花姑这是什么话”颜七倒是很萧然,茫茫地笑了几声后,便忽而想起了什么,片刻便肃声道:“花姑可听闻那城下百声流言了?”她颦眉而上,再凝眸向着雨上花。 雨上花心里一愣,滞眸而起,再茫茫道:“什么流言?” 颜七探过头来,近了雨上花的耳旁,方才淡言道:“说是城下来了妖怪,那廉生观里的小师妹不见,便是被那妖怪抓了去。”说罢她便轻轻地笑了几声,亦是觉得这个流言很是有趣。
“前几日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但最近稍平缓了些,因为那小师妹已经寻到了,人平安无事,这才平了那城下百姓的心。”颜七缓声道过,漫声低语,垂眸而下,片刻又道:“可谁人皆不知晓,被我们所伤的,是那廉生观的余飞泉。”说罢她便心渐悦色。 “此话当真?”雨上花迟疑道,面露疑色。 “千真万确。”颜七凝眸而上,肃声道。 雨上花低头一思,觉得此事不妙。毕竟人是她们所伤,这城下的妖怪也都在她们这烟雨楼中,所以,一旦那降魔师寻到此处,破了那帘吟钟的光,她们便都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糟糕”她忽言一道,疾眸若色,心头一慌。 “怎么了?”颜七疑声一片,自是不知晓雨上花心里所想。 “这对我们很是不利。”雨上花垂眸沉思,方才肃声道过,“如若那降魔师发现了我们这烟雨楼,我们便都完了”她诧眸如故,直直凝望着颜七。 颜七像是不以为意,滞眸如空,半响才笑言道:“不会的我们且不是还有这帘吟钟吗?还有你的小法宝,都能盖去我们的妖气。” “可如下发生了这种事,那廉生观里的人定是不可能让那余飞泉露面,他们要的是安定民心。所以他们自是会更小心,定会想方设法寻出此次作乱的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雨上花心生惶恐,垂眸沉思久久,再暗自叹气。 “这”颜七变得焦虑,颦蹙起眉头再忧思不绝。她思前想后,片刻再急言道:“对了,我还听说,那廉生观里的大师长,被那太后召入了宫且不知晓是为什么。”说罢她便疑解不甚。 “什么?还惊扰了太后?”雨上花怔心而起,再惶惶道。 雨上花思绪弥漫,落手也跟着紧攥了一把,垂眸无色,方才灵机一动,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糟糕”她又惊慌一道,面露惶色。 那颜七一闻,心里不禁也跟着紧紧一抖,生怕这花姑又道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那余飞泉如若醒了,他若是记清楚了娆璃的脸,那会如何”雨上花不敢再想,颤声道过之后便低下了头去。 “他会不会说出来”颜七悚心一怔,不由得冒冷汗。 “且不知娆璃是如何击伤他的,便就待她醒了之后再相问清楚。”雨上花默声一叹,说罢便又抬眸而起,凝心叮嘱道:“你去告诉姐妹们,最近定要多加留意,切莫着了那降魔师的道。独自一人的时候莫要行事,以防万一的不测!”她急言而过。 颜七点了点头,方才肃然道:“明白。”说罢便疾疾转身而去,去时敛过一阵悠风,悄然散去,伴那忧思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