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尘尘忧云
一抹浮云悠悠，迎着凌风交伴在这绵绵空中，一缕兮风荡漾，好似踏碎了离愁的孤寂，怎般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焦心若色，惶惶无知。 秦汝吟方才缓步漫漫，越过那院门便瞧见了那白夫人孤行的身影，便疾疾地随步而去，生怕她又如上次一般，在这府里无了身影。 临近，心里愈发急促，颔首却见白夫人身旁随着一个丫鬟，是那小绫。原来被那娑山挡了身影，正在那花坛旁观花赏池，又见那白夫人容光焕发，面上携有一丝悦色。 忧心逝去，秦汝吟便也缓下了焦心，慢着步伐缓缓地走过去。 “娘。”秦汝吟扬声一道，绽笑如初，唇角微扬，恰似怜花春迎，一朝霞抹如华。 白夫人微屈着身子，手里轻轻抚了抚那坛下的花，她身着一淡粉花素绫纱裙，凝眸星眉，清雅素丽，与她曾日相比，倒是多了那么一点出尘的气质，她素日里便不喜奢华，一向偏喜素色衣裳，如下的她，添了那面上的悠悠悦色，整个人神采飞昂，恰不似往日一般雾若忧伤。 她抬头便闻那秦汝吟的唤声，便侧过身子去。 “大夫人，少夫人来了。”身后的小绫倒是机灵，便轻声禀知而上。 “吟儿，你瞧这花开得多好。”白夫人见着她便笑，再招招手去，笑言几声，面上无了从前的孤色，也不似往常一般愁眉不定，更再不如以前一般独坐愁城了。 秦汝吟绽去笑眸，见白夫人如此和颜悦色，自己心下自很是高兴。随即便挪了步伐上去，轻踏过足下的鹅卵石，再近了那白夫人的身旁。 “确实不错。芳香四溢，娘确实该多来这走走，莫要再与往日一般”秦汝吟悠声漫漫，言未尽，好似欲言又止，唇角的笑意也微微渐去，她又抬眼悄悄看了白夫人的神情，便速速地止言而下，生怕又提到白夫人的伤心事。 “莫要再与往日一般，锁着自己的心了。”片刻，她便再速速接言而上，化了这悠闷的气氛。 白夫人只是点点头，面上的笑意不淡，便又轻抚而去，近了步伐去，临鼻而去，揽一味那悠沁芳香。 “这后日便是那公主的婚宴，我怎能敢不开心？”白夫人垂眸而过，良久才悠声笑言了一句，面上倒是无谓的神情。说罢便侧过眸来，向那若旁的秦汝吟望去。 秦汝吟心里一愣，怕又惹了白夫人的不兴，以为她此言是气话，唇下的笑意便疾疾收回，眉头微皱一过，再轻挑了挑眼眸。 “娘”她颤声道过，再微颤了颤心。 那白夫人也只是笑言罢了，见她神情凝重便又恍然一笑，再漫口道：“好了好了，我能有如此雅兴也算是我看淡了红尘，你该替我高兴不是？”她转过头去，便再挪了挪步伐。 她此话更让那秦汝吟心头一怔。看开红尘？且不就是对那霍皖死了心 “娘，我”秦汝吟不知晓该说道什么，便随了她的步伐上去，再结声道过。 白夫人未待她道完，便匆匆阻言而上：“无妨，红尘繁生若涩，对我来说，该淡便淡了。你可不一样，泱儿还年轻，你与他自是有道不尽的长情。便好好珍惜罢。”她萧然一道，倒是坦坦荡荡。 秦汝吟稍低着头，只静静随在她身后，沉思而过，方才抬首道去：“后日公主婚宴，娘可要穿得常丽些。”她敛开愁眉，语声轻缓。 “自然。”白夫人微笑道，说罢又扬声一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若是不在这衣着上添点颜色，可就离那人老珠黄更近一步了。” 她倒是看得开了，往日的她可都从未想过要与那殷夫人比拼艳丽，只顾着忧伤，便也就对这些看得淡了。 秦汝吟听了便淡笑一声，再接言道：“娘清雅如故，怎会与那人老珠黄有关系？今日的娘，可真是气质出尘。”她悠声如雨，心下也缓渐起悦色。 “小嘴可真甜，泱儿有了你啊，可就不必再与他那个爹蛮言相语了。”白夫人说笑道，手里的手帕也随之扬了一扬。 闻她说到那霍皖，秦汝吟颤心一过，便缓淡下唇边的笑意，微微收敛了笑容，又不愿再破坏气氛，便就抑下自己心头的烦声，再迎笑如初。 “娘可真会说笑。”秦汝吟缓声道过，吟笑而过。 二人缓步漫漫，正在那花苑下悠悠闲逛，谈笑风声，可真是难得的一景。 “最近泱儿可没冷落了你罢？”说着便忧心一起，白夫人侧眸问道，语气低缓深昂。 “没有。娘多虑了，他可不如往前一般了，对我也是悉言暖语，我倒是很不习惯。”秦汝吟沉心一念，再垂过眸去，忧心缓色，缓言一道。 白夫人亦是担忧那霍泱还会与那霍皖一般，整日花天酒地，不顾那家中妻子的念想便乱闯于世中。只不过最近那霍泱比往常不同了，便放缓了那白夫人对他的担忧，如下想来，还真是有必要再探一探，就怕他复了往日的花心，再弃这秦汝吟于不顾。 “没有就好，我还怕他只是在我面前这般唯唯诺诺，在私底下没欺负你罢？”白夫人微叹一声，再回过头去，悉言一询，眸中缓散出的慈意也暖了那秦汝吟的心。 “没有”秦汝吟别过头去，再忧言一道，“娘就别担心了，他且真不如那此前一般，再不会大醉大把地喝酒了，亦不会无事便往那城中闯了。” 白夫人深叹了口气，再漫言道：“这就好。”说罢便轻声笑过，唇边漾起了满足的笑意。 秦汝吟抬头望着她，怕白夫人因此又回想起与那霍皖的时光，疾眉一过，心下又是沉沉的一片忧色。 散缓着心，二人悠步漫意，苑下的花香四溢，那池下的荷叶也蓬生一出，仲夏将落，那兮天上的暖日也漫下了微烈的光，浮华悠照，如雾初夏。 过眸一抬，那白夫人好似灵心一动，便缓了步伐止足而下，再疑眉一抬，疑声道：“我可是听那小绫，城下最近在传那廉生观与妖怪一事？” “不错。”秦汝吟垂眸复道，再扬眸而起，娓娓而道：“那日晚上我与霍泱沉梦而过，却落耳微闻那临外昂声喊过，好似在唤那什么‘小师妹'，我迷着头扬起了身，却再闻不见任何声响，便觉着是我听错了。翌日闻那府中丫鬟论声不绝，我方才知晓那是廉生观的师父们所为。”说罢她便抬头向那白夫人望去，眉头微皱。 若旁的小绫近了步伐来，微蹙眉梢，再接言道去：“说是那小师妹被那妖怪抓去了，但是这只是流言罢了。而那小师妹也出面澄清了，她安然无恙，这才消了那城下百姓的惊慌，免去这城中的流言蜚语。” “原来如此。”白夫人微点了点头，感言道，面上的凝眉也微微敛过，再深叹一声。 说罢众人便又缓行而去。 “说罢也就是虚惊一场。”那秦汝吟绽愁眉而去，再慨言道。 “也不知晓是谁传的流言真是缺德。”小绫抿了抿嘴，抱怨道，面上的怒眉一撇，心下也很是忧愤。 “不过那小师妹是真的不见了，廉生观的师父后来也说了，是小师妹那日出观，倒在了那城路下，却是无人发现。”秦汝吟沉思一阵子，方才抬眸娓言道。 “无人发现？”白夫人诧眸一抬，疑声道过。 “对，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晓是倒在了什么偏僻的地方”小绫疑眉道，再一撇那机灵的眼眸，深呼了口气，面色很是凝重。 “不过人既然平安无事，那便无了那妖怪一说，就再无需沉心担忧了。”白夫人垂过眸去，沉着道。 “可那城下还是流声不尽，亦不知晓是何人再四处胡言散语”小绫灵心一动，亦想到那城外风云，便又疑声道过。 “定是哪些小混混又抓着这些骗钱的把戏在扰乱民心。”秦汝吟愤慨道，紧锁起眉头，再微叹了一声，片刻再道：“此前不还传道过，说那廉生观的降魔师都是空名号。毕竟谁也没见过妖怪，自然而然就有一些人相信了。” “而如下的人却在传那城里来妖怪了。”小绫眉头一皱，疑神不定，她一扶下巴，片刻再道：“真是讽刺。”她又摇了摇头，慨声未尽。 “都是小人罢了，恨不得将这天下翻个底朝天才肯罢休，也是不值一提。”若旁的白夫人笑了笑，再感叹道。 “那廉生观已伫立于长安一百多年，而那观中的师父也是慈心默念，自然肯定不是空打的名号。”小绫接言道过，自是替那廉生观抱不平，她抬眸而起，须臾又道：“我与大夫人去过几次，那观长很是和蔼，再加那观中本就是清净之地，他们才不必打着降妖伏魔的名号俘获人心呢” “这降妖伏魔是不假。”白夫人颔首而起，肃声道过。她沉思片刻，方才又道：“这本就是个多灾多难的人世，妖魔之说，可以不信，亦可以信。人心未定，人与人矛盾未平，自然就少了对那妖魔的顾念，人和人之间都不能友好相处，何人又去管那妖魔的存在？可这人世就是如此，心魔也罢，妖魔也罢，降的都是这世上的污秽。” 说罢她沉心一笑，笑尽牵尘百回，心里倒是舒坦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