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菜舞

    到了冬天，就要腌菜了。我们那儿常腌的是青菜。

    冬天我们玩的内容少了起来，所以觉得腌菜也好玩起来。

    腌的菜先要晒，晒菜也能艺术一下的。我把青菜晒成一列一列的，每一列排得很整齐。晒场好像是一个棋盘，这些菜是一颗颗棋子，一眼望去，甚是壮观。很多的时候，晒场上排不下了，就要晒到屋面上。搬一架梯子，靠在屋檐上，战战兢兢爬上去，下面的人把菜传上来，然后站在梯子上的人把菜晒在屋面的外侧，等到屋面的外侧都晒满了，还有菜怎么办？那就朝屋面里侧扔呗。虽然扔得乱七八糟的，但还是很兴奋，觉得自己是一个杂技演员似的。

    菜晒得瘪掉的时候，洗一洗就可以腌了。腌菜时我又兴奋起来了。因为我是腌菜的主角。

    母亲把一只洗净的缸挪到墙角，然后在缸底铺一层菜，再在菜上撒一层盐。我穿着一双蒲鞋，跳进缸里，在菜上踩。踩一会儿，出来，再铺一层菜，再撒一层盐，我再进去踩。就这样，铺呀，撒呀，踩呀，我在缸里越升越高，就像现在的那种活动舞台托着你上升似的，我在里边尽情舞蹈，虽然舞蹈的动作很单调，就是我踩，我踩，我踩踩踩！好玩极了！等到接近缸口的时候，我只好意犹未尽地下来，看母亲用几块大石头压着这些菜。

    然后，我就经常去看这缸里的菜，过了几天，菜微微变了些色；再过些天，菜里渗出一点水来；后来，水越渗越多，直到把菜淹没。我常常觉得好奇，总觉得这是菜变的魔术。

    等到缸里的菜梗变成黄色的时候，就可以沥出来直接吃。那时也不晓得腌菜里有许多亚硝酸，只知道这腌菜很好吃，那么爽口，那么酸酸的，很是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