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横生【三】
我回忆着。 叶有为的小姨子如果没有其他人，应该就是前不久在医院床头边上给他喂食的漂亮女人，想不到短短不过十来天，怎么就说遭罪了？刚才叶有为接的又是谁的电话？ 我和莫高山都非常疑惑，因为叶有为的小姨子被害了怎么想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但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件事还真和我们有牵连，并且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我见叶有为拳头上的血液从椅子滴向大门口，连忙从药屉取出针线和消毒液，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拾台面，我们一行三个人火急火燎地驾车开上高速前往郊区。 路上叶有为坚持要自己开车，我没辙，就在车上给他的伤口消了毒缝上线，当时也没刺麻药，毕竟车速是越开越快，怕打多了出了事故。整个过程叶有为握着方向盘没开过嘴，一铁盘子的血水仿佛不是他身上流出来似的。 莫干山还沉寂黄金秘器的回忆之中，时不时睁开眼开望向窗外，和叶有为一样只字不语，而我则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通过关系渠道查阅关于叶有为小姨子的资料，得知这个漂亮的女人并不简单。 叶有为的小姨子叫做黄莲漪，在国家档案里显示她有多重职业。一是资深科学研究员，专注研究植物学，两个名牌大学毕业，写的论文很有名气，在她那一块研究领域具有深远建树，二是外科手术医生，德国毕业，救了好些病人，临床经验和手段一流，三则是慈善家，在川地供了几处地方做孤儿收容所，匿名在幕后做善人。 想不到当时见黄莲漪神色冷艳，不太爱和人交谈的模样，竟然背后做了这么多好事。 “老叶，别在车上抽烟，闷的慌。”莫高山按下车窗，冷风呼呼的刮进来，带着沙土抽在脸上。 喜欢抽烟的人不一定喜欢烟味，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埋头继续敲着键盘。 叶有为没有理会莫高山，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越抽越凶，车速不知不觉已经奔到140，测速的闪光灯频频亮起，照得眼睛生疼。 莫约大半个小时车就到了郊区的小镇，拐了几个弯，停在一栋显眼的高楼下。 说显眼，是因为这个叫白口的镇子建筑物多不超五层，密集紧凑，我观察着实验楼或黄或白的窗子，数了数莫约二十六层楼高，四面平滑没有阳台，采光基本上用的都是上下推的小窗，小的能装上个排风机大小的模样，大的和空调风箱差不多，和普通居民楼有出入。 楼下有四个安保人员来回巡逻，随身携带手枪警棍，四周围墙配有红外线警报器和摄像头，看起来安全可靠。 叶有为认识他们就问楼里面还有人没人，保安说还有三两个没出来，也确认了黄莲漪确实在里头，而这段时间也没别人进来。叶有为听后给了安保队长一包香烟，在队长的同意下他带着我和莫高山走进一楼厅堂，坐电梯直上十五楼。 15楼的建筑布局十分单调，像旅店的过道，分了好几十个小房间。叶有为着急地拿钥匙走到1503的门前要开，可他插进钥匙孔，扭了几圈卡壳了，看来是内部被反锁。 叶有为反复尝试了几次，握着门把手扭钥匙孔使劲推撞，甚至吼出声来走没见能打开。这是标准的实验用楼，为了安全起见采用的都是防火防爆的合金门。叶有为骂了几句后凶狠地踹了几脚，还搬起一侧的不锈钢垃圾桶砸，门以外没开，最后他竟然掏出手枪对准了门把手的缝隙想要开枪。 “老叶别乱来！，等会保安上来你怎样解释？”我见叶有为失了分寸，连忙按下他的枪，给莫高山使了眼色。 莫高山的本事似乎还没拉下，他用力推开近乎疯狂的叶有为，从衣襟里拿出两个拐弯的铁钳子伸进钥匙孔扭动，我帮他按着门把手，转了几次之后只听见咔擦一声，合金门应声打开，我们三人连忙走了进去，当时就闻到了血腥味。 我记得情景是这样的。 房间灯火依然亮堂，实验仪器还在运行，除了血腥味以外没有其他难闻气味，桌上有台角度怪异的笔记本，对着黄莲漪的实体，屏幕全黑，看来已经自动关机。房内是标准实验用楼结构，卫生间和休息室都很窄，窗户微微打开，没有碎裂的迹象，而黄莲漪是在一个只可上下移动，中间有支撑点的窗边遇害，额头中枪，身体僵硬，手掌卡死了手机，保持着遇害前平静的样子。窗上有一个子弹穿透的，周围玻璃碎了一小块，上面有一大滩血液散开的痕迹，我瞧血的飞溅方向在玻璃内侧，看来起来是凶手在房间里杀了黄莲漪，且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随意丢在尸体一侧。 “混蛋，混蛋啊！”看到这一幕，叶有为疯了似的嘶吼，跪在地上撕扯自己的头发，声音嘶哑惨烈。 忽然叶有为不顾一切地冲到上前去想要抱紧黄莲漪。 要是叶有为移动了尸体，就等于破坏了现场，可能会销毁一部分重要线索，我和莫高山赶忙死死的抱着叶有为。可叶有为已经失去了理智，在我们中间挣扎挥拳，我的额头挨了他一拳头鼓成鹌鹑蛋大小，莫高山腹部也受了他的一个膝顶。 “老叶，你疯了不是？还想不想抓到凶手了！”莫高山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大声说道。 这句精简的话力量可不小，叶有为感到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地，我推了他一把都没反应。 我见叶有为总算冷静了下来，就扶着他在做椅子上，他这副模样也帮了什么忙，我便和莫高山边搜索证据边商量。 鼻腔口腔是充斥熟悉的腥味，我把门关上走到尸体旁，套上橡胶手对黄莲漪的尸体进行检查，无例外是翻开眼白，掰开口腔，手按皮肤，查看伤口之类，等寻常步骤结束之后，我又将凶器进行检查后，总算发现有点不妥，对莫高山说：“老高，有点不对劲，额头穿透伤口比手枪可装填的子弹口径大了些，出血量也出奇的多，我拿手枪去调查一下，对了，钥匙孔有没有被其他别人撬过？” 莫高山紧皱眉头看着地上的鲜血说：“没有。” 我打开随身笔记本想查阅枪支型号，发现没有结果，看来是黑枪或者自配的，随后沿着墙壁走到各个窗户边，用手擦拭窗棂上的灰尘，也没发现有攀爬的痕迹，就把勘察到的结果跟莫高山说。 “参子，你过来看看。”莫高山似乎发现了什么，冲着我呼道。 “发现什么了？”我走上前去，换了新的白塑胶手套蹲在旁边，见莫高山的手扶着黄莲漪的头，在脑壳后掏弄着，我转过身体遮挡叶有为的视线，看到莫高山挖出一大块鲜血，上面还有点点红白色的脑浆。 “发现异常没？”莫高山严肃的说。 莫高山错开了手掌，我顺势把手伸到黄莲漪血迹斑斑的脑壳后摸了一把，竟发现后面有一个大窟窿，按上去粘稠柔软，含有骨头的碎渣子，而脑仁里面的东西不见了大半！ 我看着桌上的手枪惊讶的说道：“这绝对不是手枪可以造成的！” 果然，经过反复查证，黄莲漪确实不是死于普通的入室杀人，而是被蓄谋已久的凶手有计划的杀害。 “典型的密室杀人啊，你小姨子死前看来是被别人给盯上了。”莫干山是跑江湖的，说话直白，不懂得太多的含蓄，他对坐在旁边低头咬牙的叶有为说道。 我见叶有为一直握着手机，不听地拨打某个电话号码，关节因为过度用力导致微微颤抖。这件事的突破口还是在于叶有为，我想了想轻声对他说道：“叶老哥，我们不是外人，你缓缓神跟我们说，刚才谁给你电话了。” 莫高山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转过头看着叶有为颤抖的下巴等待回答。 最终，叶有为深吸了一口冷气，稍微稳定了情绪。他侧着身尽量避免自己的眼神看到看黄莲漪的尸体，一字一顿的说道：“开了变声器，我没分析错应该是个男的，说话简略，毫不拖泥带水，语气像个冷血杀手，他的手机号码没来电地址，现在已经关机，当时说知道我们几个人调查黄金秘器，说要是不想死少管这事。在那边我还听见键盘的敲击声，他和我说话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有什么事情让他分心，这样没几秒他忽然就说要杀了莲漪，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和叶有为这段时间都是围绕着黄金秘器打转，没有猜错，对方果然是冲着这件事来的。 可黄莲漪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老叶，你再想想，还有没有漏掉的细节没注意，多多少少都是好。”莫高山的手在地上比划着说。 叶有为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恸的时候，他要做的是马上抓到杀手为黄莲漪。因此他双掌盖着脸，军靴不停的地点地毯，调动起全部的神经开始回忆。 “对了，我还听到了风声，和老高在车上开窗的声音有点像，只是没那么激烈，老高，任老弟，你们快想想办法，我脑子乱的很，没用了。”叶有为清楚入局者迷的道理，他亲人被杀，心绪不稳，所以想把这件事的纠缠交给我们处理。 怪不得叶有为让我们别报警，感情这件事从我们开始入手黄金秘器起，就被人死死盯上了。 没过多久，莫高山站起身脱下沾血的手套，从叶有为的衣兜里拿出香烟抽了起来。 他看向黄莲漪的尸体和窗户弹孔，分析着地说：“现在有些事可以确定了。” “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老叶，我查了你小姨子的手机，确认她死亡的时间和你接到电话的时间没有太多出入。而我要说的是这几个长短细节，第一，这间房子确实在死者死亡前后完全封闭，墙壁没有暗门，且我找不到其他子弹孔或者勾线一类的痕迹；第二，房间门反锁，我再次去确认，没有第二道被强行撬开白条，我又看外面地毯的压痕，除了黄莲漪高跟着落点以外排除有其他人的脚印；第三，楼下保安说黄莲漪死前没人进来过，也没人离开实验楼，我看他们的步伐显然受过专业训练，楼下四周设备齐全，如果没有出错，杀手，应该还在这栋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