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五节 斯坦因篇 下
偌尔曼:“老谋深算的斯坦因,从他所看到的藏经洞文书中,选出了完整无缺的文书三千卷,其他单页和残篇约六千多篇,从画卷中挑选了五百幅,共装了二十九箱,运回英国。” 喇嘛王:“啊!这家伙竟骗走了这么多!罪过,罪过!可他是用什么手段,将王道士骗?” 偌尔曼:“他的手段很简单。他以‘布施’的名义,给王道士银元宝四十錠,作为这些无价之宝的‘代价’。” 喇嘛王:“啊呀!这事儿使我惊得头皮发麻,那斯坦因也真是太狡猾!他竟用这么一小点价钱,骗取了那些无价之宝!罪行难饶,难饶!” 偌尔曼:“正是王道士的愚昧无能,才使斯坦因1914年再次来到千佛洞。可是,当时的藏经洞,又经过伯希和等人的巧取豪夺,所剩已无多少。但是,斯坦因通过王道士,又骗购去了一些卷子。” 喇嘛王:“王道士真是天下第一大傻子!斯坦因怎能放过这个大傻瓜!” 纪蒲泰:“是呀。他怎会放过最后的机会,能捞多少是多少。作为一个资产阶级的考察家,按他们行事的道德标准,用这种方式骗走中国的无价之宝,是不足为怪的。那个愚昧无知、贪婪无耻的王道士,把这样多的国宝出卖给外国人,也是个不可饶恕的民族罪人。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当时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国家的软弱落后,应该是这一惨痛损失的基本原因,也是造就王道士这类人物,并使逃脱应有惩罚的社会根源。” 偌尔曼:“正是由于这种社会条件,才造成了王道士被骗!因此,斯坦因从中国窃走的大量壁画、文书、绘画和其他文物,目前经欧洲学者的研究整理,基本上已编出目录、图录等。其实物大都藏于英国不列颠博物馆。此外,还流散在印度、美国、伊朗等国的有关博物馆中,供学者们研究。” 纪蒲泰:“若从另一角度认识这位考察家,他的考察对推动欧美对我国古代西北史地的研究,起了很大的作用,使我国古代文物享誉世界,成为世界文化中不可缺少的瑰宝,它所产生的历史价值,无可估量,是研究人类历史的真凭实证,也使我国古代珍贵文物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在某些国家的博物馆得以保存展览,供全世界人民参观。但是,鉴于他在我国西北进行了乱掘乱挖,并窃走了大量的古代遗物,对我国古代文物却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和破坏,其负面作用是得批评不可饶恕的。” 喇嘛王:“正是他这种所应负的罪行,使我愤愤不平。所以,我更想了解他在我国考察的全过程?” 偌尔曼:“行。那我们就接着进行。斯坦因在楼兰遗址发掘了四天之后,又移向楼兰遗址以西近十三公里的一个遗址。那里是斯文海定首先发现的。但他未仔细挖掘。” 喇嘛王:“那他什么都未发现呀?” 偌尔曼:“据斯坦因考察,这个遗址规模亦很宏大。他在那里发现了许多精美的用来装饰房屋、家具的木刻残片,极漂亮的丝、毛织品,草鞋式样的鞋子等物品。遗址中也有用篱笆隔开的果园。他们在那里发掘六天之久,由于饮用水所剩无几,他们只好离去,于12月29日返回若羌。” 喇嘛王:“没有重大发现,只找到一些残片,发现一个果园,那斯坦因是有些遗憾彷徨?无功而返。” 纪蒲泰:“到1014年,斯坦因又曾在米兰以北发掘两个遗址,其遗物与这一地区其他遗物类同。这些遗址都与楼兰国有一定的关系。因此,可以称为楼兰遗址群。” 喇嘛王:“这些遗址群,是出于什么原因废置?” 偌尔曼:“斯坦因所考察的丹丹乌里克遗址,尼雅遗址、米兰遗址和楼兰遗址群,都是沙漠深处的古代遗址。每个遗址又都位于一条干河床的末端,说明这些河流当年曾流入沙漠,使这些遗址得以维持。同样,由于河流干涸不能继续流入沙漠,居民点也就只好废置。” 喇嘛王:“那这些遗址中就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纪蒲泰:“斯坦因不会无功而返,在这些遗址中他都有重大发现。在四个遗址中,都发现了大量的古代文物。除了偌尔曼所说的情况外,还有两点值得注意。” 喇嘛王:“那一定有更好的东西,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纪蒲泰:“是的,首先,在这四个遗址中,除了发现汉文文书、木简之外,还发现有大量其他文字,其中有古于阗文、佉卢文、古突厥文、古藏文和粟特即窣利文。” 喇嘛王:“啊,在些文字的发现,值得赞叹!它说明古代西域地区民族众多,语言复杂,文字不一,是东方民族、文化交流的一个大熔炉,是我国历史巨册中具有独特光彩的一页!” 纪蒲泰:“这些文字的发现,说明那段东西方交往历史的辉煌,补充了我国历史文献的不足,那些鲜为人知的内容,打开了人们对西域历史研究的眼界,丰富了我国西域史的研究。好在这些珍贵的历史文物,有幸能保存在国外的博物馆,成为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 喇嘛王:“这也好让外国人开开眼!斯坦因还有什么具体的发现?” 偌尔曼:“这方面,我来谈。” 喇嘛众臣:“那我们就听听你的高见,让大家都开开眼界?” 偌尔曼:“我并非大言不惭,只是为了说一下那些发现。那些遗址中还出土了大量佛教塑像、壁画和雕刻。据斯坦因等人的研究,这些佛像,特别是壁画、雕刻的风格、构图、色调及用笔等等,受希腊影响很深。有些壁画的人物,就直接来源于希腊神话。” 喇嘛王:“这有何依据?” 偌尔曼:“这种看法,除了很据壁画本身的特点以外,也有历史事实的根据。” 喇嘛王:“根据在哪里?这可是个重要的话题。” 偌尔曼:“公元前四世纪时,希腊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东侵,兵锋所及达到中亚及埃及,并建立了西起尼罗河、巴尔干半岛,东至印度河的亚历山大帝国。” 喇嘛王:“这个帝国不是在欧洲吗?” 偌尔曼:“这个帝国的起源虽在欧洲,但其大部分领土却在东方。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帝国的统治者不得不把巩固对东方的统治作为自己政策的基础。” 喇嘛王:“这个政策的基础是什么?” 偌尔曼:“他们的一个基本政策,就是使被征服各地和民族希腊化。” 喇嘛王:“那他们都怎样做呀?” 偌尔曼:“帝国统治者在非洲以及亚洲许多地区,建立以亚历山大命名的城市,一面屯兵驻守,一面移民通商,作为推行希腊文化的据点。它还提倡马其顿人、希腊人与东方人通婚,将希腊人大量移至东方,在征服地推行和使用希腊语言等等措施。” 喇嘛王:“那会产生什么影响?” 偌尔曼:“随着这些措施的实行,希腊的经济、文化确实在东方许多地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特别是在古代巴克特里亚(即大夏)范围内(阿姆河上游至印度河之间),希腊化推行更为有力。” 喇嘛首相:“说一下其中的道理?” 偌尔曼:“希腊早在公元前六世纪,就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艺术,特别是希腊古代雕刻、绘画的技艺,正如马克思称赞的那样:‘至今还继续供给我们以艺术的享受,而且在某些方面还作为一种标准和不可及的规范。’。这就是马克思的称赞,希腊文化也在各地流传。因此,在古代,希腊雕刻、绘画,确实是世界艺术高峰之一,而那时别的艺术不能渗入,也无法代替。” 喇嘛王:“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东西?” 纪蒲泰:“再说,那种雕刻、绘画自然对大夏的影响十分强烈。公元前二世纪,贵霜王朝在古大夏地区兴起,其统治者大力推行佛教,并采用希腊式的雕刻、绘画作为宣传、表现佛教的手段。由于今巴基斯坦的白沙瓦和阿富汗东部一带古代被称为健陀罗,而这种美术又兴起于此地,所以,这种以希腊雕刻、绘画艺术为形式,以佛教为内容的美术,就被称为健陀罗式美术。” 喇嘛王:“那斯坦因又怎么说?” 偌尔曼:“斯坦因在考察中国沙漠中,这几个遗址的佛像雕塑、庙宇壁画后得出结论,认为它们都属于这种健陀罗式美术。对于健陀罗式美术的内涵,一些专门研究佛教艺术的学者,也有不同看法。” 喇嘛王:“那都有啥看法?” 偌尔曼:“有的认为,对于这种美术的形式,单说是佛教和希腊文明的结合是不够的,应该把这种美术看作是‘印度的感情与希腊的美的协调的结合。’。” 喇嘛王:“那这种美术产生于什么时间?” 偌尔曼:“对于这种美术产生的时间,有人认为是公元前二世纪半,有的认为在公元前一世纪,或称在迦腻色王以前不存在等等。” 喇嘛王:“那又为何传入中国?” 纪蒲泰:“对于这种美术在中国的发展,一般认为在西域发现的三、四世纪的佛教美术与健陀罗美术十分一致;五、六世纪的佛教美术具有最接近健陀罗美术的要素;七世纪时的佛教美术,即唐以后,则具有明显的中国本身的特点。因此,斯坦因在丹丹乌里克遗址、尼雅遗址、米兰遗址以及楼兰遗址中群发现的佛教美术,各期均有。” 喇嘛王:“斯坦因在沙漠中还有什么发现?值得大家谈谈。” 纪蒲泰:“斯坦因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发现和盗掘的文物,都是我国的稀世珍宝,对研究我国新疆历史和东西文化交流,是极其珍贵的历史资料。但是,由于当时清政府的腐败,这些珍贵文物都被他成批的窃运到国外。” 喇嘛王:“这家伙之所以如此猖狂盗运我国的无价之宝,如入无人之境,主要是清政府的无能,才使他敢如此横行!现在,它们主要存放在哪国?” 纪蒲泰:“目前,主要保存在英国。” 喇嘛王:“这些文物流失的经过,深深地吸引着我。你们还得往下说,我们才能知道斯坦因盗运我国珍贵文物的经过。” 纪蒲泰:“这些事情,都牵扯到丝路古道和汉代长城。” 喇嘛众臣:“丝绸古道我们要了解,可我们更需要了解古代长城,以便了解我国古代历史的文明?” 纪蒲泰:“行,我告诉他的行程。1907年,斯坦因在考察楼兰遗址后,又从米兰出发,沿古罗布泊南部边沿,朝东北方向西行,穿过库姆塔格沙漠,在经古阳关遗址去敦煌的沿途,发现了很明显的古代道路的遗迹。” 喇嘛王:“这条古道遗迹,他是怎样认识的?” 纪蒲泰:“斯坦因认为他所走的这条路,就是古代丝绸之路的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在楼兰改称鄯善,特别是在楼兰遗址废弃、鄯善国的政治中心移至若羌和米兰之后,就成为由中原沿昆仑山北麓到于阗等地去的最主要的通道。” 偌尔曼:“罗布泊南部丝绸之路的古道,虽然也是一条重要通道,但文献记载中对罗布泊北部的那条丝绸古道,却更为重视。同时也是斯坦因渴望考察的一个地区。” 喇嘛王:“斯坦因是否去过那里?” 偌尔曼:“斯坦因在考察昆仑山北麓去于阗通道时,还发现罗布泊东部有一个大盆地,内有一连串明显的干湖床。他认为这个现象说明,古代疏勒河(源出青海祁连山西段,西北流经玉门、安西和敦煌北部。)曾从敦煌流经库姆塔格沙漠北部,注入古代罗布泊。因此,他认为,古代罗布泊是塔里木水系的汇合点,也是东部祁连山雪水的汇合点。这也是他考察的重点。” 纪蒲泰:“1914年,斯坦因第三次到我国西北考察时,就把实地探察罗布泊北部的丝绸之路,作为考察重点。” 喇嘛王:“说说他考察的具体时间?” 纪蒲泰:“1914年2月,斯坦因从若羌向东北出发,去寻罗布泊北部的古代丝绸之路的痕迹。他经过楼兰遗址,穿行于古罗布泊北部边沿。那里完全是硬盐层粘土地面,硬盐层皱成倾斜形大块,人和牲畜行走十分艰难。走一日路程,连骆驼的脚掌都被磨破,不得不给骆驼钉上皮掌。” 喇嘛王:“那种路程可令人紧张?” 偌尔曼:“斯坦因一行,在干涸的古罗布泊北部一直向东。他是这样描述的:‘忽然前面有一高达百余呎的陡壁挡住,这是古时的湖岸。回头西望,只见无垠的一片褐色盐池,这是古罗布泊北观的遗影。’。这就是他所说的情形。他们走出罗布泊的干湖底,在湖的北部发现有驿站遗址,与楼兰遗址正好在东北方向的一条线上。” 喇嘛王:“他若是没发现有价值的文物,那他不失望?” 纪蒲泰:“他们在湖的北部,找到了古代交通大道的痕迹。不时看到散落在古道上的钱币、金属器皿等物。在一段古道上,每相隔二十多公尺,就散落一枚汉代五珠钱,由西南向东北,共有二百多枚。” 喇嘛王:“发现了这些钱币,他不后悔。我想,这显然是行路的官员,或商人从钱袋或箱子的破洞中漏出来的钱币。” 纪蒲泰:“不光这些,路上还散落有一些崭新的青铜箭簇等物。” 喇嘛王:“斯坦因所走的路,你们更得说清楚?” 纪蒲泰:“斯坦因沿罗布泊北部东行,进入白龙堆沙漠。白龙堆沙漠虽然极其荒漠,但古道痕迹却十分清楚。斯坦因站在一个高坡上看到一条由车辆、牲口和行人踏压出的大道,由西一直向东延续,伸向遥远的前方。” 喇嘛王:“那他会怎么想?” 纪蒲泰:“斯坦因在经过了,这段由楼兰经白龙堆沙漠的丝绸古道后,曾十分感慨地说:‘中国文书上所说如此伟大的贸易,通过自古以来便已无水、无燃料、无草、穷荒不毛的那一条近两百公里长的大路,是怎样组织、怎样支持的问题,我无需在此处讨论。这在文明的交流上,有极伟大的成就。——老实说,这可以视为精神胜过物资的一种胜利。’对此荒凉之地,他就是这样描述的。” 喇嘛王:“斯坦因对汉代长城,是怎样发现的?” 偌尔曼:“我知道一些。1907年3月,斯坦因经库姆塔格沙漠东行。在若羌县东端的大盐泽盆地边沿,发现了一座高达七公尺的碉堡。” 喇嘛王:“能发现碉堡,看样子,就是长城的遗迹了?” 偌尔曼:“大王猜测的真行。这座碉堡全用土砖垒成,构筑方法也是两层土砖之间,墊一层红柳枝。这种典型的汉代筑墙法,斯坦因从帕米尔到楼兰,曾多次看到。” 喇嘛王:“那座碉堡是否保存得完好?” 偌尔曼:“那座碉堡十分坚固,保存完好,象一座雄伟的宝塔矗立在平坦的荒野中,迎风威风。附近还有一些小的建筑物地基,看样子,很象防守者居住的地方。在其附近,还发现了一些毛织物、铁器、木器等物的残片。” 喇嘛王:“那座碉堡是不是汉长城的遗迹?” 纪蒲泰:“从以后的考察得知,那个碉堡正是一直延伸到罗布泊的,汉代长城亭障的一个碉堡。” 喇嘛王:“他离开碉堡后,又到哪里去了?” 纪蒲泰:“斯坦因离开了那个碉堡后不久,在新疆与甘肃的交界处,发现了一系列东西方向的碉堡群。” 喇嘛王:“这家伙,真是个不简单的探险人?那这些碉堡群是怎样排列的?” 纪蒲泰:“它们在将近四十公里的距离内,几乎排列成一条直线。其位置都是最理想举烽火之处。在其东部,斯坦因又突然发现附近平沙中,露出一些苇束,再仔细一看,有一道墙基横过低地,露出地皮,一直向东伸展。” 喇嘛王:“那墙基有完没完,是否中断?” 纪蒲泰:“斯坦因追踪近五公里,这段墙与另一高大碉堡相接。墙仍是两层土之间夹苇杆束筑成。这些相连的碉堡和墙,引起斯坦因极大的兴趣。于是,他沿墙迹继续东行考察。这条墙连续不断,仍是隔一段有一碉堡。可以看清楚的碉堡和墙的残迹,沿疏勒河北部,有一段延续达八十多公里。” 喇嘛王:“他是否考察完那里的残迹?” 偌尔曼:“斯坦因已到那里考察第三次,曾沿着这条墙,由玉门关址起向东一直到额济纳河,再沿额济纳河北上,达居延海,其长度有七百多公里。” 喇嘛王:“他考察那段残墙什么样子?” 偌尔曼:“从遗迹看,这段墙一般宽约两公尺半,有些残存墙的高度达三公尺多。斯坦因说:‘我注视着耸立于前面的几乎垂直的城墙,不能不惊叹古代中国工程师的技巧。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无有一切出产,有些处所甚而滴水俱无,建筑这种坚固的城墙,一定是一桩很困难的工作。’。这话就是斯坦因亲口所说。” 喇嘛王:“还有那些碉堡,你没介绍?” 偌尔曼:“这段墙被斯坦因发现,一般是每隔一段不等的距离,就有一个碉堡。碉堡的基部方约六七公尺,其上端逐渐缩小。碉堡多为实心,作瞭望之用,瞭望者用绳索攀援而上,碉堡位置一律选择在较高处,以便瞭望。” 喇嘛王:“它属于什么时代的城墙?” 纪蒲泰:“这种墙,显然就是我国古代的长城。” 喇嘛王:“怎样证明?” 纪蒲泰:“我国长城,自秦始皇时始连成一线。东自辽东,西至临洮,这是人所共知之事。” 喇嘛王:“西边这一段长城,是何时及如何修筑起来的呢?” 纪蒲泰:“对于这段长城,我国史籍中也有明确记载。它是随着汉朝势力的发展,及汉朝与匈奴斗争形势的需要,分几次修建成的。” 喇嘛王:“你就将这段历史,介绍介绍?” 纪蒲泰:“西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统辖河西地区的匈奴浑邪王等,归附于汉朝,河西一带始为汉朝政府管辖。汉朝政府在河西设立了郡县,同时‘筑令居以西’,也就是‘筑令居塞’。” 偌尔曼:“什么叫塞?我不明白。” 纪蒲泰:“所谓‘塞’,一般就是指长城这种防御建筑。” 喇嘛众臣:“令居在哪里?” 纪蒲泰:“令居即今甘肃永登。这次修筑的‘令居塞’,大体是东起永登,西至酒泉。这是汉朝在秦长城以西,第一次修筑的长城。” 喇嘛王:“那你还得说说那段的历史过程?以便他们心知肚明。” 纪蒲泰:“汉得河西后,又派张骞二次出使乌孙等地,与西域各地建立了联。于是,丝绸之路正式开通,不久即出现了东西方使者‘相望于道’的局面,河西走廊遂成东西交通的咽喉要地。” 喇嘛王:“那时的东西交往是否顺利?” 纪蒲泰:“但是,那也是一段不平静之地。那时,匈奴贵族却不断侵袭河西,胁迫车师、楼兰,不时阻断通道,使刚刚开通的丝绸之路,受到严重威胁。在这种情景下,仅仅修筑令居塞,已不适应要求。” 喇嘛首相:“那汉朝怎么办呀?” 纪蒲泰:“在这种情况下,汉武帝于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派兵击破被匈奴控制的车师和楼兰,清除了这一带的匈奴势力,又从‘酒泉列亭障至玉门’。” 喇嘛众臣:“列亭障是何意?我们可不懂的。” 纪蒲泰:“所谓‘列亭障’,也就是修筑长城。” 偌尔曼:“啊,原来是此意,你不将清,连我也是个糊涂虫。” 纪蒲泰:“你也只算是半个中国通,那能知道那么多事情。这是汉朝在西部第二次修长城。” 喇嘛王:“那段长城从哪里修起,修到哪里?“ 纪蒲泰:“这段长城从酒泉修起,因此必然与‘令居塞’相接。作为这段长城终点的玉门,并非古玉门关遗址,而是在敦煌以东今玉门县附近。” 喇嘛王:“我还有事要问。” 纪蒲泰:“大王尽管说。” 喇嘛王:“汉朝所修的那些城墙和碉堡,是否能阻挡匈奴的sao扰?” 纪蒲泰:“汉武帝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又命强弩将军路博德吞军于额济纳河下游居延海,在这一带修筑长城。当时称‘遮虏鄣’或‘居延塞’。” 喇嘛王:“遮虏塞在什么地方?” 纪蒲泰:“我讲。遮虏塞的起止虽无记载,但在当时的情况下,短距离修建一些碉堡和城墙,对防止匈奴骑兵南下显然是无济于事。” 喇嘛王:“可是,为了防止匈奴的侵袭,修筑那些长城和碉堡,还是必要的。它的起止都在哪里?” 纪蒲泰:“大王说的也是很有道理。所以,它必然也是一条很长的防御体系,这条防线实际上就是,由居延海溯额济纳河一直南下的那条长城。也就是说,它北起居延海,南至酒泉。” 喇嘛众臣:“啊,这就是汉朝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建的防线!” 偌尔曼:“也可以说,中国的长城是世界第八大奇迹!它不但举世瞩目,而且非常了不起!世界各国根本找不出象这种规模浩大的工程遗迹!” 喇嘛王:“是啊,它是中国古人修建的!但古人还在哪里修筑有城?” 纪蒲泰:“敦煌以西至罗布泊的亭塞是最后修成的。汉武帝太初四年(公元前102年)李广利破大宛后,根据武帝命令,‘自敦煌西至盐泽(即罗布泊)往往起亭’。” 外交大臣:“什么是亭,亭有何用?” 纪蒲泰:“所谓‘亭’,也是边塞系统中的一环,是管理烽燧,传达警报的碉堡。这里所说‘起亭’,当然主要是修筑碉堡。” 偌尔曼:“但根据斯坦因实际考察,在这一段的东部,‘亭’之间也有‘塞’,并与‘酒泉塞’相接。另外,斯坦因在敦煌以西的长城遗址中,曾发现一枚木简上,有太始三年(公元前94年)的年号。” 喇嘛王:“有木简年号为证,这说明敦煌西至罗布泊这一段长城的修筑年代,与起‘亭’的时间是同时的。” 偌尔曼:“随着汉朝势力的发展,通过上述四次修筑障塞,从罗布泊经酒泉到令居,又从居延海到酒泉,形成了一条丁字形的汉代长城。斯坦因所考察的,正是这段汉代长城的有部分。” 喇嘛王:“那他会发现什么?” 纪蒲泰:“在沿汉长城的许多遗迹中,斯坦因发现了大量古代遗物。他在敦煌以西的长城遗址中,发现了三百枚以上的汉代木简。木简上除了上述太始三年的年号外,尚有太始元年(公元前96年),地节二年(公元前68年)、元康三年(公元前63你)、神爵三年(公元前59年)等年号。” 喇嘛王:“发现木简好。但不知有什么令号?” 纪蒲泰:“在众多的木简中,有的木简重录,或引述了关于在敦煌地区建立屯田以及建亭障的诏谕,也有关于军队的组织、部队的蕃号以及其他报告和命令等等。在长城遗址中,还发现有汉朝的度量衡、盛镞的盒子,还有一个小箱盖,上刻‘显明燧药函’的字样。” 喇嘛王:“这说明,每一碉堡均有名号,其设备,包括医药设备也都很齐全。汉朝这种完善的防御手段,能有效地抗拒来犯,令人赞叹!” 偌尔曼:“正如大王所言。对汉代长城的考察证明,汉代有一套完整的塞防制度。” 纪蒲泰:“你未说的,我来弥补。就以施放烽燧来说,文献上记载,传警报时,一般是‘昼举烽,夜燔燧’。”
喇嘛众臣:“昼举烽,夜燔燧,是何意?” 纪蒲泰:“我来解释。所谓‘举烽‘,是在碉堡上设一桔槔,桔槔头吊一兜,内置柴草,白天有警,即将兜内柴草点着吊起,使之冒烟,即所谓‘烽’。晚上有警,即将平时堆于高地上的木柴堆点燃,火光冲天,直达下一碉堡,这就是所谓‘燧’。因此,又将举烽燧的碉堡称‘烽燧’。” 偌尔曼:“你说的真对。斯坦因在考察中,就曾发现一些举燧用的柴堆。这种柴堆一般是将芦柴捆成束,再将它有规则的一层一层十字交叉堆成,每堆六七尺见方,高自一尺到六七尺不等。此外,他也曾发现许多已经烧成灰的燧堆。” 纪蒲泰:“还有,报警的方法除烽、燧外,在白天也用‘举表’的办法。” 外交大臣:“什么是举表,举表是在干啥?” 纪蒲泰:“我一说,你们就明白啦。所谓‘举表’,即在天气晴朗的时候,高举有色长布等物,以示警报。” 扎布:“这种警报,可真奇妙!” 偌尔曼:“斯坦因在长城沿线,还发现有驿站、粮食仓库等遗址。从长城的遗物遗址可以看出,汉朝为了维持塞防,在人力、物力上花了很大代价。” 喇嘛王:“是呀。所以,我们就更得多了解一些啦?” 纪蒲泰:“斯坦因在长城遗址中,还发现了一些粟特文文书。” 喇嘛首相:“粟特在哪里?” 纪蒲泰:“粟特是古代中亚的一个古国,又称康居。其地域一般认为在阿姆河、锡尔河之间的泽拉夫善河流域,撒马尔罕是它的政治、经济中心。” 喇嘛王:“那你们就介绍一下粟特人?” 偌尔曼:“粟特主要居民的语言,属印欧语系伊朗语族东支。他们使用的文字被称为粟特文,也称萃利文。据说,粟特人生子后,父母在婴儿口中放一点蜜,手中抹一点胶,表示希望孩子长大后说话和气,能赚钱积财。孩子五六岁就开始学写字,稍长就学习商业。” 纪蒲泰:“所以,粟特人经商者特多,而且善于经商。撒马尔罕很早以来,就成为东西方贸易的一个聚散地和中转站。我国古籍中关于粟特人,来内地经商的记载十分丰富,粟特商人的足迹遍于天山南北和内地许多地方。因此,粟特文书在我国时有发现。” 喇嘛王:“偌尔曼,我听听你的意见?” 偌尔曼:“在长城的遗址中,斯坦因发现的主要是一些粟特文书信。据斯坦因推测,这很可能是公元一世纪时,粟特商人特意用当时只有中国才使用的纸,作为书写材料,以便家人、朋友可以看到这奇异的‘洋货’。” 喇嘛王:“那粟特商人,可以以此宣耀宣耀啦?” 纪蒲泰:“这种纸,以后经人化验,是丝麻织物的浆造成的,比东汉蔡伦所造的纸,更为古老。” 喇嘛王:“啊!这说明中国的造纸术提前了!” 偌尔曼:“大王总结得真好!” 纪蒲泰:“对斯坦因在我国西北考察的主要活动,我们已作了简要介绍。” 喇嘛王:“除此之外,他还去了哪里?我想了解得更多更仔细。” 纪蒲泰:“好,我就依着大王您,简略地再叙。斯坦因几次到中国来,他的活动并不仅限于上述各地。除此之外,他还考察过酒泉、张掖及其以前的祁连山和河西北山。他沿额济纳河到过黑城子遗址,并进行了挖掘。” 喇嘛王:“那你说他的考察很紧张连续,几乎没歇?” 纪蒲泰:“他是个很勤奋的考察家,还穿过河西北山到天山南麓,塔里木盆地以北,考察了吐鲁蕃的高昌古城遗址、交河古城遗址、阿斯塔娜墓葬去群、伯孜克里克千佛洞,在焉耆考察了明屋遗址和博斯腾湖,在库尔勒考察了汉代西域都护的所在地轮台遗址,在库车考察了唐代安西都护府所在地等等。但是,他在这些地区都犯下了罪行,进行了无序无情的挖掘,并窃走了大量古代遗物。” 喇嘛王:“看样子,这家伙并不糊涂,伸长了双手,尽窃取中国古代珍贵文物!唉,中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保护祖先留下的宝物!难但中国学者对此无动于衷?” 纪蒲泰:“主要是信息不通,当得知此事时,中国学者还是有所举动。1909年,伯希和在北京向一些中国学者出示了几本敦煌珍本。这立即引起学界的注意。他们向清朝学部上书,要求甘肃和敦煌地方政府,马上清点藏经洞文献,并运送北京。” 喇嘛王:“这些才是爱国举动!” 纪蒲泰:“正因为这些中国学者的爱国行动,才引起清政府的重视。1909年8月,在敦煌藏经洞发现的第9个年头,清政府教育部发出电令,并拨经费6000两白银,开始搜买敦煌遗书。从此,人们意识到这些经卷有利可图,一时间盗窃成风,敦煌藏书又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喇嘛王:“唉,正因为人们的贪欲,才造成敦煌藏书到处流失!假若佛真正在人们心中,也不会造成这样令人痛惜的事情?” 纪蒲泰:“1910年三四月间,敦煌县第一批敦煌遗书6004卷,正式保护启动,装车启运。押送进京的使命交给了新疆巡抚何彦升。” 喇嘛王:“那巡抚何彦升对此任务是否很用功保护?” 纪蒲泰:“说来此事令人心痛。由于愚昧无知,前来押运的清朝官吏很不用心,袋袋的敦煌遗书被搬出来时,竟然被很随意地扔在大车上,用草席捆扎遮盖,然后把堆满车上的文献刹紧。试想,文献的纸张怎能经得起这样粗暴的对待!这样的运送方式经卷文书怎能不受到破坏?” 喇嘛王:“无知,才造成无奈!你是否知道运送的全过程?” 纪蒲泰:“运载敦煌遗书的大车,离开藏经洞,一路前行,首先到达敦煌县城。然后从敦煌,经过酒泉、高台、张掖、永登,到兰州,再从安西到北京。一路上,有多少人参与盗窃,有多少经卷流失,有多少文书散落,已不可而知。” 喇嘛王:“是啊,这可是唐僧rou,心怀不测的人都想咬一口!宝物遭受厄运在所难免,运到北京肯定不齐全。遗憾,遗憾!” 纪蒲泰:“正如大王所言。当运送遗书的大车抵达北京时,何彦升之子何震彝,竟然将大车接到自己家中,约他的岳父李盛铎与刘延琛、方尔谦等人挑选遗书,取其精好的藏匿下来,而将较长的经卷一分为二,以充不足之数。” 喇嘛王:“可恶,可恶!这种瞒天过海之策竟用到此处,破坏了遗书,罄竹难书!” 偌尔曼:“这种破坏无法弥补?这些清政府官员不但没保护好文物,反倒割裂经卷,难道政府不对他们清算?” 纪蒲泰:“那时的清政府官员结党营私,抱成一团,谁也不肯出面打这个脸。这些官员非但没受到惩罚,还参与倒卖赚钱。李盛铎盗去的那些文书,后以8万元的价格卖给了日本人。” 喇嘛王:“清政府官员都无法无天,还说其他贪利之徒,这种处境怎能保护文物?” 偌尔曼:“步这些事儿后尘的俄国人奥登堡紧随其后,1911年率团来到莫高窟,藏经洞内的遗书已所剩无几。奥登堡在向王道士收买的同时,还到附近居民人家搜购,得到了将近3000卷遗书精品。” 喇嘛王:“参与骗购的还有哪些外国人?” 偌尔曼:“同年10月,日本人也不甘落后,以吉川小一郎和橘瑞超为首的探险队,赶到敦煌。他们是由日本著名的盗宝专家大谷光瑞派遣而来的。” 喇嘛王:“这两个日本人达到目的了吗?” 偌尔曼:“这些盗宝的家伙,是不会空手而归的。两个人先后在莫高窟住了4个月,和王道士经过长谈,用白银350两骗买敦煌遗书近469卷,精美唐代彩塑两尊。” 喇嘛王:“这些日本人也可恨!都在欺骗王道士那个愚昧的人?那还得说说斯坦因,因为这个人在骗买藏经洞珍宝中,可是个举足轻重贪心不足的人?。” 纪蒲泰:“不错,斯坦因念念不忘藏经洞,也算是个为获取珍贵文物急红了眼的人!于是,他1914年,第二次来敦煌。” 扎布:“那个家伙得了好处,还没忘第一次没弄走遗漏的宝物?” 喇嘛众臣:“这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中国的藏经洞的宝藏,他都想骗掠光?” 纪蒲泰:“那些外国探险者都这么想?这次他又从王道士手中骗买走足足4大箱600多卷经卷。” 外交大臣:“那你算算,他一共骗走多少件?” 偌尔曼:“我从资料上看到,斯坦因两次共骗盗图书,经卷、写本、刻本多达11664件,以及绣刺品、绘画多件。1915年,当斯坦因取道喀什走出中国时,45头骆驼满载着141箱中国文物,排成长长的一队,远看就象沙漠上的一列火车。其中一头骆驼背上,有4个古怪的大木箱,装的就是敦煌文献。” 喇嘛王:“他们这些外国探险家盗骗中国文物,就这样顺利出关!可叹,可怜!中国边境就没人管?” 纪蒲泰:“当时,由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再加上王圆箓这个无名小卒的贪财无度,官员们没有尽职尽责保护,才使敦煌遗书这一中国珍贵的文化艺术宝藏,遭受了空前的浩劫,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灾难!” 喇嘛王:“那个贫民百姓王圆箓糊涂?正是他的发现毁掉了藏经洞的文物,为了蝇头小利,损害了国家利益,罪不可赦,这都源于他的私欲,才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他后来是个什么结果?” 纪蒲泰:“那个贫道士王圆箓,在众多的外国盗宝者光顾后,发了些小财,就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乡绅阔老’,名声鹊起,广收徒弟,计收有徒子徒孙及伙计30余人。” 喇嘛众臣:“他就是收有再多的徒子徒孙,也是瞎胡混!” 喇嘛近臣:“这个空空道人,却成了监守自盗的人!可恨,可恨。这桩盗宝案,我得记录在本,以警示后人!” 扎布:“那世人怎么说?” 纪蒲泰:“1931年,王圆箓死后,也未能带走一分财宝,空留士塔一座。无人评说,待后人评论吧?” 喇嘛王:“通过此案,我看中国的佛教宝地不在中原,而在塞外黄沙之间,自有它深层的历史渊源。‘敦,大也;煌,盛也。’盛大辉煌的敦煌有悠久的历史,必有灿烂的文化!” 喇嘛首相:“是呀。我多么想知道流失到国外的文物有多少?” 偌尔曼:“通过现有的资料,我才知道,流散在世界各地的敦煌遗书,英国有1。3万件,法国有5700件、俄罗斯有1。2万件,在日本、美国,丹麦等国分存1000多件等等。” 纪蒲泰:“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目前尚有一万多卷,保存在官方或民间?这或许少些遗憾?” 喇嘛王:“保护先祖的遗物,是我们中华儿女的共同心愿。但愿这个愿望早日实现?” 纪蒲泰:“这些文物已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和破坏!要保护好古代遗物,还得靠我们这些人和下一代。” 偌尔曼:“这是中国的未来,我们联合起来与盗掠行为作斗争,再不让这些文物流失国外。” 喇嘛王:“是啊,这些保护文物的责任,义不容情!因此,我又想到我们的祖宗。作为一个外国人,都能到中国来考古寻察古人的行踪,我们在此,是否现作一次讨论,寻祖觅踪?” 众喇嘛们一听,无人应声。不是他们默不出声,只是他们对中国远古史不懂,所以,他们都在等待二位学者接声,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