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公孙止的决定
渔阳门户,居庸关。 公孙瓒败亡的消息传到关上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天以后的事情了。在这个蛋疼的年代,通讯就是这么不方便,所以一个消息的传递都是要靠人一步步跑送出来。 而幽州将士当初都被韩枫集体收押,根本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直到单经到来,才陆续放出一些落选的或者负伤的将士,这个消息才算是送了出来。而送到远在数百里外的居庸关,自然更要在好几天之后了。 公孙止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顿时不知所措。由于没有预料到这个消息如此骇人听闻,所以他事先并没有做好预防措施,直接在城头听取了探子的汇报,于是这个消息迅速在守军当中蔓延开来。 主将战死,幽州沦陷。 这样的打击几乎令原本就苦苦支撑的幽州将士们瞬间崩溃,在公孙止的威压之下,虽然不至于真的立即溃散,但是士气尽失却是必然的。公孙止苦苦镇守居庸关这么多天,自然也在军队中建立了些许威名,虽然不足以和公孙瓒相提并论,但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我大哥战死之后,那韩枫如今在何处?”公孙止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喝问道:“还有我那可怜的嫂子、侄儿他们人又在何处?” 探子急忙禀报道:“启禀将军,主公已经厚葬在易京,主母和公子被韩枫送到冀州。连主公身在易京的亲眷都一同被送了过去,那韩枫还向单经将军保证。尽快向朝廷上书,让公子尽快承袭主公的爵位。” “这小贼倒是会邀买人心啊!”公孙止冷笑了一声,回头朝自己的几员部将说道:“诸位,如今我们前有乌桓人叩关,后有冀州大军肆虐渔阳,前有强敌后无退路,我们该何去何从?” 该何去何从?这个选择题可是事关上万将士的死活,几个部将都不敢轻易置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所有将士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一个部将嗫嚅的说道:“既然如今渔阳已失,这居庸关守之何益?再要留驻关上与乌桓人拼死战斗,不过是便宜了那帮冀州人罢了。不如……我们干脆放弃关隘,让那帮乌桓人入关与冀州人打去吧。” 公孙止还未曾言语,另一个部将已经断然否定道:“此言差矣!你我皆是幽州将领。拼死镇守关隘不是为了任何人,乃是为了保幽州一方平安。放开关隘让异族人入关,确实可以给冀州人造成一点麻烦,可是渔阳百姓何辜?我幽州百姓何辜?若是因此让百姓遭受战火,你我如何对得起主公在天之灵?如何对得起战死在居庸关的众将士?此议万万不可。” “对啊!主公生前就一力主张抵御外族侵袭,如今尸骨未寒。我们就要放开关隘让乌桓人入关,岂不是让主公失望吗?此举不妥。”在场的将领都是幽州出身,自然深知乌桓人的危害,所以纷纷出言反对道。 “好,既然大家都觉得不该放弃关隘。那我们就坚守下去吧。”公孙止虽然没有几个兄长的文韬武略,但是没有野心却有赤胆忠心。所以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让我们为幽州的万千百姓。将居庸关牢牢守住,人在关在,人亡关亡。” “人在关在,人亡关亡!”所有的部将都齐声应和道。 “人在关在,人亡关亡!人在关在,人亡关亡……”整个居庸关上的守军,纷纷齐声高呼,声势震天,气势如虹,因为公孙瓒的死而跌落的士气,瞬间满血复活。 …… 居庸关外,刚刚做好准备再度攻城的苏仆延,听闻城头喊声如雷,士气如虹,顿时郁闷的对左右说道:“这些汉人真是奇怪,没事喊几声口号竟然就变得士气大振,莫非使用了什么巫术不成?” 苏仆延身边的一个汉人幕僚说道:“大王多虑了!这并不是什么巫术,而是主将用言辞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在同仇敌忾之下,士气自然大振。此番,定然是那公孙止用了乌桓与汉人之间的仇恨激发了他们,所以才会令他们如此激愤。”
“可是,如今汉人士气正盛,似乎于我军攻城十分不利啊!”苏仆延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连续攻打了这么多天,原本正是幽州军疲累不堪之时,若是不趁势攻城,似乎又有些太过遗憾了。先生何以教我?”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汉人轻捋胡须,悠然的说道:“公孙止既然要靠激发斗志来维持战斗力,定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否则不会轻易如此,所以我们根本无需急躁,依旧是小股部队不断袭扰,让他们疲于奔命便可。待他们士气衰竭之时,便是我军发动总攻的最佳时机。” “好,先生果然大才。”苏仆延意得志满,连连大笑着回头朝一员猛将说道:“巴拉虎,你给我继续袭扰居庸关,务必不能让幽州人有任何喘气之机,却又要尽可能的减少我军将士的伤亡,明白了吗?” “末将领命。”那乌桓将领答应一声,便开始调集汉人扈从军准备袭扰居庸关。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攻防战,乌桓军和幽州军双方都已经摸透了对方的虚实,所以就连汉人扈从军都已经可以和幽州人打得有声有色。幽州守军因为箭矢、檑木等器具消耗殆尽,也根本无法再轻易的对乌桓人施以重大的杀伤,只能凭借地利死死守住城头,双方就在城头上来来回回的展开争夺拉锯战。 这样的拉锯战,使得人数已经屈于劣势的幽州人只能全员皆兵,一直死死的镇守在第一线,根本没有任何补充或者休整的时间。很多人干脆连吃喝拉撒都只能死死钉在岗位上,为的就是不能给乌桓人任何可趁之机。 一万余幽州将士看似很多,但是其中却有接近半数是失去战斗力或者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伤员,这让公孙止早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若不是有那么一股信念,居庸关早就已经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