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佳人皎如月
杨老板脑海中跳出一个不敢让他相信的名字，他用力摇了摇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睁眼看去，一个身形挺拔、相貌俊秀的少年出现在眼前，依稀还带些稚气的脸，挂着带些玩味的笑容。 “小鱼儿！你是小鱼儿！”杨老板大声叫了出来， “果然是小鱼儿，我们的小鱼儿长大了。”杨老板激动非常，“这三年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捎个信来？你可知道，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还挂念着你呢。” 说完，又想起些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对我说，是不是周先生收你为徒，带你去天上了？” 林瑜被老头弄得有点乱，一时间也不知道回答他哪一句话为好，好容易等这老儿说完了，才笑着解释道：“你哪里听的瞎话，还天庭呢，哈哈，我可是连咱们大越的皇宫都没去过呢。”笑了两声又道，“我跟一个商人跑船去了，在海上没法传信给你们，再说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汪夫子他们都好吗？” 林瑜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上次那帮杀手的底细他并不清楚，他不想让这些事打扰老头的生活，老头什么都不知道，比知道要来的好。 老杨头讪笑道“：倒不是什么瞎话，我就是看你那天晚上跟周先生拜师，自己瞎琢磨的，都没跟别人说。书呆子他们都好，前几日还来我这里喝茶来着，那书呆子最近收了几个很聪明的弟子，美着呢，他还说其中有一个比你小子还要聪明。要我说就是他嘴硬，他还是记恨当年教谕不让他收你做弟子的事情呢！哈哈。” 说了一大堆，才有空问林瑜跑船的事情，“对了，你说你去海上了？去了哪里？” 这瞎话可不太好编，林瑜索性胡说八道，“去了东面瀛岛，你都不知道，那里的人都好矮，我见过的最高的一个才到我这里，”他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他们岛上树少，没有柴禾，所以吃鱼都吃生的。又很穷，没有布料，所以只有出门时，才拿一块布在身上一裹，当作衣服。” 老头可没去过瀛岛，那本来就是传说中的地方，整个广陵也没人去过。所以林瑜的一番胡说八道把老头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里那么穷，你们去干吗啊？”老头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林瑜差点卡住，急忙装作口渴拿茶壶喝茶，想好台词这才抬头，一边指手画脚，一边继续胡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里全是金山银山，别的啥都没有，就是金银多，他们盖房子都用银块，茅房的垫脚石都是金的。我听说，好多地方走在山里就能拣到金银，那就是个金银岛啊。” 老头被他唬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就连旁边几个茶客还有伙计都把耳朵凑了过来。林瑜见状还想再扯几句，结果比划了几下，想不出来词儿了，连忙转移话题， “老杨头，你这几年发财了啊？连伙计都请上了啊。” 老头就爱有人提这茬，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那是啊，托了周先生的福了，”突然压低声音，指指那个神仙座“看到那个座位没？周先生当年说书的时候坐的位置，我这一个月得有个三五十人来沾仙气儿，一两黄金坐一次。坐下喝杯茶，然后老头儿我陪他们说说话，就是一两金子，一两金子啊，要是搁从前，做一年生意也赚不来一两金子啊！现在人都管那座儿叫‘神仙座’，管我这茶叫‘神仙茶’，我琢磨着明儿给茶馆也换个名字，就叫‘神仙居’！”老头越发得意起来，又对林瑜说道：“小鱼儿，怎么样，别跟那什么商人跑船了，海上风浪大，挺危险的，咱这茶馆也是金山啊。回来给我当掌柜怎么样？等老头儿一死，店就是你的了，多好啊。” 林瑜听了微微一笑，正想答话，茶馆外面突然有人大声说话，“这位公子，这里就是了，您瞧，有间茶馆。” “这么破烂的地方！还敢自称有神仙来。”另一个有些傲气的声音。 “公子，这倒不是茶馆自己说的，这天下都知道虹神在这里讲过书，说的神仙故事哪。”开始那个声音说道：“公子，您看，这地方我带到了，您答应的...” “拿去吧，还能赖了你的不成。” “谢公子爷，公子玩的尽兴，小人告辞。”一阵脚步声，那带路的大嗓门跑开了。 门帘一掀，一个身穿紫色团袍的人走了进来，这人一抬头，除了林瑜，茶馆众人都是倒吸一声冷气。只见这人身长玉立，俊逸潇洒，相貌非凡，不过但是眉眼间却有一种蔑视一切的傲气，让他本来颇为完美的外貌失色了几分。 众人心里都想：莫不是哪个王爷来了么？杨老板是见过丞相的，暗地里比较一下，只觉得连沈丞相也及不上这个人有威严。 茶馆内，只有林瑜皱了一下眉头，这人在门外说话，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人有修炼真气，而且是水系的真气，有真气在身的人，毫无疑问是个修士。只是这人语气间的傲慢，和眼神中的蔑视让人很不舒服，林瑜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以外的修士，也不说话，运转木遁术收敛气息，暗自观察这人。 紫袍人环顾一圈，茶馆中众人都把头转开或者低下，不敢与他对视，伙计擦了把冷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这位公子，您是喝茶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紫袍人指指那个‘神仙座’，道：“就那个座位，你给我仔细擦干净了，我要等人。” “那...”伙计有点迟疑，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那个是本店的‘神仙座’，能沾神仙仙气儿的，坐下要一两黄金。”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已经微不可闻。 “咚！”一个金元宝被紫袍人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扔在伙计面前的地板上，“拿去，给我擦仔细了。” “好咧！公子爷您就放心吧！”那金元宝怕不有十两重，伙计两眼有些放光，慌忙拣起来，擦座位去了。 座位擦完，那人也不就座，反而在门口站着，不时还向外面看上一两眼，果然是在等人。 众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人这个高傲的象王孙一般的人这般等候。 “有间茶馆，这就是广陵最出名的地方？”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声音相当好听，店内所有人都不由看向茶馆门口，声音便如此动人，声音的主人当然更加令人期待。只见那门帘无风自动，向上一卷，一个红衣少女便走了进来。 这少女极为漂亮，长得本就象画中人似的，看在众人眼中，就仿佛门帘一卷，露出来了一副名家画的九天仙女的画卷。 少女眼睛尤其漂亮，有如晴空盈月般顾盼生辉，她眼神在店内略略扫了一圈，对那紫袍人说道“这位就是四明剑派的顾师兄了吧？” 那紫袍顾师兄脸色变的极快，刚刚的高傲神色全都不见，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满面笑容的施了一礼， “在下四明顾天云，在此恭候月儿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