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南人北相与北人南相
苏护跟着,边走边说:“才在酒楼吃的酒,正好遇见乌梅儿,不然我可还在发愁呢。” “我们是羯族,鲜卑人难以想容,幸好遇到这家好心人,不然我们恐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乌梅儿这时已经颠颠的跑了过来,抱住一把椅子说:“义父快来这里坐。” 苏护看着小家伙笑了笑,又转头对叫角念说:“我把乌梅儿交给你,真的添麻烦了。” “哪里,这个小精灵很懂事,一路上不哭不闹,我和我的父母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呢。” 在角念夸赞的夸赞下,乌梅儿更是美洋洋的一跳,蹿到了苏护的腿上。 角念继续说:“我的父母让我在见到你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是你提前让我们提前离开了枹罕。若不然,我们现在恐怕已经是赫连部人的奴仆了。来到汾州后,当听说秦亡的消息,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还好躲过去了,也算是劫后余生吧。” “我刚从黄HN岸过来,梁国的军队正在朝着这边攻打过来,魏国已经吃了败仗。汾州,恐怕也是不能久留。” “啊!”角念瞪着眼睛,露出一脸的惊讶,“魏国也要完了吗?” 苏护立刻笑着安慰道:“不会,梁国的军队不敢孤军深入。但是能不能打到汾州就很难说了。毕竟,这里有广大又肥沃土地,谁也不会轻易放弃那挂在嘴边的rou。” “那我们还是要走了?”角念又不安的问。 苏护微微点头。 乌梅儿却是高兴了,“离开这里也好啊,这里的人都瞧不起我们,除了二虎哥,别人都不愿意跟我玩。那┅┅我们去哪里啊?” 苏护拉起乌梅儿的小手,他了解这个小家伙心中的委屈,“我也在想,这次一定要找个安定的地方停下来,不再受这辗转流离之苦。” “好啊,好啊!”乌梅儿高兴的从苏护的腿上跳了下来,忽闪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着苏护说:“义父,你不说过你是梁国的人吗,我们何不去你的故乡?” 苏护一怔,陷入黯然,不过他很快就抬起头来说:“梁国,以后我们会回去,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苏先生竟是梁国的人?”角念问。 “是啊,犯了命案,逃去了凉,凉灭后,入了秦,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苏护说话言简意赅,他显然不想在过去的记忆上给自己的伤口撒盐。 “我初见先生时,只觉气宇轩昂,风流不羁,想不到竟然是个梁国之人。南人北相,想不到还真有这样的事啊。” 角念说完,又笑出了声,那份妩媚直入苏护眼中,让他精神一振,顿时忘却了所有旅途上的疲劳。 “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南北之间,早已少了这种界限。有南人北相之说,也有北人南相之说,都已不足为奇。就像是这个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终究还是一家。” 乌梅儿听了立刻跳跃着拉着角念说:“角念jiejie,角念jiejie,我想让我的义父去当这个天下的皇帝,那么天下就一定不会这么乱了。” 角念看着乌梅儿笑着说:“那当然好啊,你的义父是个仁者,国家应该交给这样的人来治理。” 苏护听了,笑道:“社稷不是儿戏,皇权又岂能强求?!”说到这里,苏护又想起了弑父的宋恒,心中不免一阵愤懑。 两天之后,苏护雇了一辆马车,带着角念一家和乌梅儿再次出城。这次,他选择了平城。既然南国不能回去,北方也就只有魏国还算是平静了。至于北凉、夏国和吐谷浑之类的小国,苏护很清楚,它们既没有实力对抗强大的中原,也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就像曾经的凉和秦,去了,也不过徒增一分风险罢了。 苏护带着马车一路向东,三日之后到了上党郡,苏护想去看看现在游雅。 苏护将角念一家安置在了客栈,就拉起乌梅儿的小手,对着角念说:“我带着乌梅儿去看个旧时的朋友。” 角念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轻轻的笑了笑:“是你过去说过的那个游雅吗?” “啊┅┅是的。我们做了几年的邻居,一向情趣相投,只不过她比我更早离开了乐都,这些,我在枹罕的时候都和你说过。”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角念说完转过身去。
乌梅儿走过去,拉住角念的裙角,撒娇似的说:“角念jiejie,我和义父一定会早些回来的,你不要不开心。” 角念抚摸了一下乌梅儿的脸蛋,笑逐颜开,“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吃饭。” 上党,又是一个陌生的郡城。苏护心中的不安与焦灼要比在汾州时候更甚。虽然已经两年多没见到优雅了,可是在一起的那些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清晰的让人想起就会心痛。更让他感到不安是他都不知道优雅是不是真的还在这个城里。时世纷乱,岁月的变换也更快。在这朝不保夕的世界里,安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苏护一边骑马打听,一边耐心的回答着乌梅儿的各种提问。 庆幸的是,游雅一家似乎在上党郡中还有一些名气,当苏护向人提起两年前迁来此地的游家时,只是得到的回复除了一些肯定,似乎还带着一些鄙夷。 苏护有些莫名,但是一路问询,还是按图索骥般的来到了“游府”门前。看着眼前的这所深宅大院,苏护有些激动的叩响了门环。 “义父,你的朋友家里一定很有钱吧。”乌梅儿好奇的问。 “看样子是发财了。”苏护笑着说,其实他也不敢想象这里就是游雅的家。 大门很快就被拉开了一个门缝,一个模样精致的小厮探出头来朝着四周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到苏护身上,见是一个穿着布衣的汉人,立刻露出一些鄙夷的问道:“刚才是你在敲门吗?” “正是,请问你家小姐可是叫做游雅?” “是啊,不过这名字可不是你们这种人可以直呼的。”小厮有些不满的说。 “既然是的话,那这家游府就一定是了。烦劳通报一声,你就说昔日故友苏护前来拜访。”苏护说话依然恭谨,并不想跟这个仆人去计较他的傲慢。 “你等着,我进去禀报一声。”小厮说完又把头缩了回去,重重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