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场误会。
尖化作一道白芒嗖地掣过大半个贵宾室,最终停在那何处冒出来的巧笑女子咽喉三寸之外。 “才一个月没见,你竟然精进若斯。”女子穿戴古雅,笑容灿烂,明显没被那柳行风突如其来的一刺吓到。 柳行风漠然收回宝剑,还入鞘中,微笑道:“那天你走得太快,没来得及说句谢谢,今天补上。” “不谢。”少女眼眸如星,直勾勾盯着柳行风手中那柄剑,轻轻道。 “这位是……?”苏沐奇咳嗽一声,走上前来,问道。 柳行风摊了摊手:“苏伯父,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这位小姐的功夫应该不在我祖父之下。” 这话一出,连苏夭、李根儒都是动容,释永环更是惊诧莫名,柳年的大名在现在的中国或许并不怎么昭显,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无论是江湖或者庙堂,闻其名而丧胆者大有人在,少林千年宗派,底蕴深厚,对武当玄门九脉中的这一朵奇葩自然也清清楚楚,释永环是少林武僧中的佼佼者,当然知道柳圭年三个字是什么概念,现在听到柳行风说这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在武功上竟然能和柳圭年媲美,释永环神经再怎么坚韧也有些承受不住,他仔细的看了看少女的手脚四肢,无比匀称自然,又看了看少女眼眸,温润如玉,不由暗暗点头,年纪轻轻,内功修为已有上乘火候。 少女听到柳行风这话,也是不由怔了一怔,笑道:“你这话过奖了,贵祖父已臻绝顶,环顾天下,也不过三四个人配和他交手,我还没到那个层次。”说着,她又向苏沐奇、李根儒和释永环和尚微微欠身,自我介绍道:“我姓钟。”她只说姓氏,却并不说名字。 苏沐奇等人也各自说了姓名,少女微笑以对。 柳行风呵呵一笑,他刚才已经注意到顾盼兮眼神中的警惕,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慌忙回到她身边,顺利牵起女友的手,他才如释重负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在天台山呆了十几年。好容易熬到剑术有成。自然而然要好好地游历一下祖国地大好山川。本来是打算今天动身去少林古刹参观参观。没想到一出宾馆门。就瞥到博物馆这边剑气冲霄。就过来瞧瞧。没想到是你。”少女微笑着叙述。语气自然。既不显得过分亲昵。也不显得清冷高。柳行风有一种感觉。她一定很好地掌握了“守中”地道理。 李根儒沏了一盏热气腾腾地茶。递给少女。笑道:“远来是客。钟小姐。喝一杯茶?” “谢谢。”姓钟地少女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柳行风把剑小心翼翼地放在剑盒中。又珍而重之地合上剑盒。交还给苏沐奇。 “这柄剑不是你地?”少女本来在跟李根儒说着话。见状忽然道。问出这句话之前。她并没考虑多少。只是出于本能。却没注意到李根儒看她地眼神已有变化。 柳行风笑道:“是苏伯伯地宝贝呢。”这柄剑虽然是魏长卿当年地随身佩剑。但毕竟时过境迁。现在已成为苏沐奇地收藏品。自己是不大可能以正常手段地得到了。想到这里。他也只是惋惜。 苏沐奇一怔,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姓钟的少女会有此一问。 少女沉吟道:“那你怎么会使万象森罗剑?”说出这句,少女才忽然发觉大事不好,周围的气氛迅速而诡异的变化着。 柳行风道:“偶然学会地喽。”他也只能这样搪塞,心中却暗暗咀嚼,万象森罗剑,好名字。 这番对话听在李根儒、苏沐奇等老江湖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少女那句“那你怎么会使万象森罗剑?”,话外之意就是这柄剑本该属于柳行风,苏沐奇听来自然不是滋味,难道这个少女是柳行风找的托?要苏沐奇自己心甘情愿把宝剑赠送给柳行风? 一念及此,苏沐奇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以这柄剑的年代、材质、保留的完好程度,放在英国,价值起码在千万英镑以上,这一笔钱数目绝对算大地了,也不由得他不小心。 苏沐奇心生警惕,暗想,我有这样一柄剑,就算是女儿苏夭也不知道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斜眼瞥了一眼顾盼兮,的确是当年那个小丫头无,但柳行风地身份,却极为可,说不定顾盼兮被李永乐,这是某个诈骗团伙的连环计? 他看柳行风和姓钟少女地眼神就不那么自然了。 苏沐奇和李根儒对视一眼,两位相交数十年的老友顿时心中了然。苏沐奇默默把剑盒锁在行李箱中,吩咐女儿把行李箱藏好。 苏夭何等聪明?顿时明白了这其中关窍,狠狠瞪了一眼柳行风,拖着行李箱往内室走去。 “钟小姐,你那句长卿舞剑,千古神话,是什么意思?”毕竟自己这方只有释永环一个战力,过早地撕破脸,自己几人不免,所以李根儒小心翼翼的试探。 少女武功已至神而明之的境界,察言观色间已明白了**分,她轻轻一叹,道:“长卿舞剑,千古神话,这是我祖师手札中记载的一句话,宋高宗末期,南宋有一位大侠叫做魏长卿,号称天下剑主。意思是,只要他手中宝剑一出,天下万剑臣服,唯之独尊,只有本门造化神剑堪与匹敌。本门祖师钟神秀与魏长卿几度大战,都是不分胜负的结局,可这位魏大侠在虞允文采石矶大捷后却不知怎的忽然失踪。三十年后,我祖师练成至高一剑,溘然长逝,遗下这一句,长卿舞剑,千古神话,以作缅怀。” 李根儒和苏沐奇当然不会把这个当真,魏长卿,这个名字,熟读史书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如果这人真的和采石矶大捷有关系,那么一定会有记载,那 一定会有印象,所以,这个少女,九成九是柳行风找想要骗取苏沐奇手中的宝剑。 而且,那个少女什么“瞥见博物馆这边剑气冲霄”地借口,实在太过蹩脚。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子耍呢? 李根儒站起身,道:“茶凉了,我去续茶。”说着也往内室走去。 苏沐奇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不断敲击,寒暄了约莫三分钟,他忽然道:“钟小姐,冒昧一问,你的芳名是?” 少女一怔,脸上顿现犹豫之色。 “怎么,不敢说么?”提着新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走过来地李根儒眯起眼睛,冷笑道。 柳行风在怎么愚钝,现在也看出来有几分不对,他修为毕竟还浅,待人接物也没受过专门的训练,对于苏沐奇和李根儒地反应,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的。 少女皱眉道:“李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根儒缓缓把茶放在办公桌前,冷冷道:“柳行风,钟小姐,二位最好跟我们合作。 你们是谁派来的?背后有没有团伙?” 顾盼兮听到这句,就算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生气,她挣脱柳行风的手,几步走到李根儒面前,质问道:“李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根儒只是冷笑不答,苏夭从侧门闯进,一个懒驴打滚,扯过顾盼兮,手上已拿了一柄枪,指着柳行风道:“别动!”在她看来,那姓钟的少女明显不足为虑,只要威胁住了剑法出众地柳行风,那就大局已定。 释永环惊道:“苏施主,李施主,你们这是……?” “大和尚,这两人形迹可,我们不会伤害他们,一切一切,都交给警察吧。”苏沐奇慢慢走到电话前,拿起话筒,就要拨通电话。 释永环明显有话想说:“可是……”李根儒却抢着打断他,道:“大师,这事你别管,交给我们处理。” 柳行风被这一系列变化弄得措手不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想明白为何苏氏父女和李根儒骤然变脸后,柳行风道:“苏伯伯,我想,只怕是你弄错了……”
苏夭冷笑道:“谁是你苏伯伯?弄没弄错,等警察来了,你跟他们去说吧!小兮,你是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的?还自称是柳圭年中将的孙子,这明显是骗子的手段!” 顾盼兮瞪她一眼:“姐!你说谁骗子呢?行风他的确是……” “你这死丫头,还不知错啊!这两个人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已经间接证明了他们是为我爸地宝贝而来,明显是骗子团伙里的!真不知道你妈这几年怎么教你的,能活到现在平安无事,你简直就是个奇迹!”苏夭一边哀其不幸的摇头,一边怒其不争的骂道 顾盼兮听得柳眉倒竖,按捺住怒气,道:“姐,你怎么不讲道理?放开我!别拿枪指着我男人!”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贵宾室内忽然静得不起丝毫波澜。 >头无数地苏夭跌足痛恨的瞪着柳行风,似乎只要一个克制不住,就会扣动扳机。 苏沐奇听得大惊,拨到一半的他手一抖,电话便掉了下来:“盼兮,你、你给他了?” 现在这种情况纠结成一团,柳行风知道,如果不快刀斩乱麻,自己地麻烦还会更多。 所以他身子一晃,往前冲去。 “砰。” 苏夭咬牙扣动扳机,双手颤抖。 顾盼兮惊声尖叫。 苏沐奇和李根儒目瞪口呆,心中一片冰凉,他们的本意只是吓唬吓唬柳行风,可却没料到苏夭真敢开枪。 释永环拨弄佛珠,长叹一声,索性眼不见为净,低声诵佛。 钟姓少女呼出一口气,她知道,也只能这样了。 柳行风身后地青花瓷瓶被子弹轰的粉碎,苏夭手中地枪却被柳行风劈手夺下。 “有枪又怎么样?苏小姐,希望在以后和你相处的日子里,你的嘴巴能干净些,脑袋能聪明些。”柳行风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淡淡把枪掷在地上。 抬手封了苏夭xue道,柳行风身如旋风,又点了苏沐奇和李根儒xue道。 “大和尚,你、你怎么不阻止他?”李根儒背心一麻,顿时全身动弹不得,又是惑又是痛恨道。 释永环苦笑道:“苏施主,李施主,你们根本没给贫僧说话的机会啊……” 苏沐奇和李根儒都是一怔。 “什么话?”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释永环才要开口说话,门外忽然几个警卫高声叫道:“李馆主,这里似乎有枪击声音,你还好吗?” 李根儒见柳行风和钟姓少女都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又听释永环那样说,不由自主的就叫道:“没事,是苏先生的女儿在玩二踢脚,炸坏了点东西,有人在整理呢。” 苏夭不满的看了一眼李根儒,自己多大了啊,还玩二踢脚! 警卫疑惑地走进来,看见李根儒和苏沐奇都端坐在太师椅上,苏夭一脸愧疚,柳行风和顾盼兮在扫着那一地的碎片,这才笑着道:“打扰了,李先生。” 李根儒道:“没事,没事。” 等到警卫走远,释永环才苦笑道:“两位施主,你们都误会了,这位姓钟的女施主,所说的都没半分虚言,南宋的确有一位叫做魏长卿的大侠,她的武功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度,柳施主的功夫也相当精湛,这两位是当世俊杰,贫僧也胜不过啊。” 苏沐奇和李根儒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愧神色,如果说他们信不过身份不明的柳行风,也信不过年轻识浅的顾盼兮,但对这位大和尚,却是百分百的信任。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