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肥马 下
悟空随那货主来到楼外的马车旁，验过货，确是无误，便将剩下的七千两银子交给货主。那货主接过银子，欢天喜地地去了。悟空赶着马车出了成都，行了一段，见左右无人，便将马放了，将一车的辣椒面变作一匹马和一幅鞍辔。悟空围着那马仔细端详一番，除了这马有点胖之外，其他的都无破绽，满意地点点头，带上马，驾起祥云向蛇盘山飞去。 ..........“我回来了。” 窈儿抬头一看只见悟空驾着祥云降了下来，忙迎了上去：“少爷，你去那了，这么久？”忽见悟空声旁的马，奇道：“咦？少爷你带着头猪干什么？”悟空一愣：“猪？”见窈儿正看着自己带回来的那匹马，苦笑道：“什么猪呀，那是马，只不过是肥了一点罢了，待会说不定就要靠它收拾那孽龙咧！”窈儿还是一脸疑惑：“是吗？它是马？可是长得也太肥了。”悟空无奈，只得由着她去乱想。 悟空来到三藏跟前，恭声道：“师父我回来了，我们启程吧！”三藏见悟空带回匹马来，道是悟空嫌走得累，特意找来的，也不多问，便道：“也好，时辰不找了，我们也该启程了。”说罢便让悟空扶自己上马。一行三人便向山中走去，一路上悟空和窈儿带着行李一起骑着悟空带回来的那匹肥马在前，三藏则骑白马跟在后面。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三藏在马上遥闻唿喇水声聒耳，高声问道：“悟空，是那里水响？”悟空回头道：“我记得窈儿说过，此处叫做蛇盘山鹰愁涧，想必是涧水在响。”说着，马到涧边，悟空勒缰观看，但见涓涓寒脉穿云过雾，湛湛清波反映日红。悦耳的水声穿行与幽谷之间，阳光照着水气，形成一道彩虹。千仞浪花飞喷，击在山石上犹如碎玉，一泓轰鸣水响弥漫与清风之中。只见万顷烟波一望无际，鸥鹭结伴滑翔与水面之上。三人正看得起劲，只见那涧当中一声巨响，钻出一条龙来，推波掀浪，撺出崖山，就冲着涧边的悟空而来。悟空一把抱起身前的窈儿，一手拉住三藏的手，向后疾飞而去。那条龙见赶不上，把悟空骑的那匹肥马连鞍辔一口吞下肚去，依然伏水潜踪。悟空把师父和窈儿送在那高阜上坐好，却来牵马挑担，止存得一担行李和三藏的白马，唯独不见了自己的那匹肥马。他将行李和白马送到师父面前，笑嘻嘻地道：“师父，那孽龙不见了踪影，只吃了我的马。”三藏见悟空丢了马还笑嘻嘻的，奇道：“徒弟啊，马被那孽龙吃了，你为何还高兴？”悟空听了哈哈大笑：“师父放心，那孽龙吃了我的马是要招报应的。”话刚说完，只听一声龙吟，震天动地。 回头一望，只见刚才那条孽龙从涧中冲天而起，飞到空中不住翻腾，绞得四周狂风大作。三藏见了先是一惊，道是那孽龙要来害人，可看了半天却见那孽龙只是不停在空中翻腾，却不过来，正自纳闷，忽听一旁的窈儿疑道：“咦！少爷，那孽龙怎么了？好像怪怪的。”悟空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那龙的“舞姿”，听窈儿问起，哈哈大笑道：“八成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吧，哈哈哈。”窈儿听了悟空的回答，莫名其妙，正待再问，忽见那龙一下子从天上掉了下来，轰的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在涧边。 悟空回过头来：“窈儿，想不想去看看？”窈儿一听，连连点头：“想去，想去，有少爷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了。”悟空见窈儿答应便对三藏道：“师父，我们去瞧瞧那龙，您在这里稍候片刻。”三藏一听要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忙扯住悟空道：“徒弟啊，你若去了，只怕暗地里再撺出来别的什么妖怪，却不又连我都害了？那时人马两亡，怎生是好！”悟空见三藏如此脓包正要发怒，只听得空中有人言语叫道：“大圣莫恼，隋御弟休慌。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路神祇，特来暗中保取经者。”那三藏闻言，慌忙礼拜。悟空道：“你等是那几个？可否报上名来。”众神道：“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各各轮流值日听候。”悟空道：“如此甚好，今日先从谁起？”众揭谛道：“丁甲、功曹、伽蓝轮次。我五方揭谛，惟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悟空又道：“既如此，不当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将与日值功曹和众揭谛保守着我师父。等我去瞧瞧那孽龙。”众神遵令。三藏这才放下心，坐在石崖之上，吩咐悟空小心。悟空道：“只管放心。”说罢带着窈儿向那孽龙飞去。 走到近处，仔细一看，就连本来害怕那孽龙的窈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那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巨龙如今泪流满面，鼻涕拉撒，口吐白沫，那嘴已肿得跟香肠似的，倒在涧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窈儿好不容易忍住笑问道：“少爷，它倒底是怎么了？”悟空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它吃了我的马而以。那马是我用一千斤上好的辣椒做的，可化了我不少钱呢！”窈儿听了，大吃一惊：“啊？”张着小嘴，傻愣愣地看着悟空。悟空望着窈儿笑了笑，便念了一声唵字咒语，即唤出当坊土地、本处山神，一齐来跪下道：“山神土地来见。”悟空问道：“伸过屁股来，各打五棍见面，与本尊散散心！”二神叩头哀告道：“望大圣方便，容小神诉告。”悟空道：“你说甚么？”二神道：“大圣一向游走四方，小神不知几时要来，所以不曾接得，万望恕罪。”悟空点点头：“既如此，我就不打，饶了你。我问你，鹰愁涧里，是那方来的怪龙？他怎么抢了我的马吃了？”二神恭声道：“这涧中自来无邪，只是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鸦鹊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自己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往往身掷于水内，故名鹰愁陡涧。只是前年间，观音菩萨因为去寻访取经人，救了一条玉龙，送他在此，教他等候那取经人，不许为非作歹，他只是饥了时，上岸来扑些鸟鹊吃，或是捉些獐鹿食用。不知他怎么无知，今日冲撞了大圣。”悟空一听是秀真救的龙吃了自己的马，正考虑要不要以这为借口去南海落伽山紫竹林，顺便再去尝尝秀真的小嘴，说不定这次还可以跟进一步呢。正想着美事，忽听头顶传来清脆甜美的声音：“悟空，莫要为难他们，你上来，我有话对你说。”接着又对土地、山神道：“你们去吧！”二神见悟空不反对，便谢过菩萨、大圣消失不见踪影。 悟空一听是秀真的声音，喜上眉梢，我正考虑要不要去找你，你却先来了，这样最好了。一丝坏坏的笑容从脸上掠过，交代窈儿一声便向秀真飞去。秀真话一出口就知要遭，让他上来那还得了。二人独处还不给了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机会，虽然回到紫竹林后他的影子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动，但一想到当初他那样戏弄自己，心中就有气。秀真正胡思乱想时，悟空一闪，已经出现在秀真面前一把将她抱在：“嗨，老婆。”说罢便封住了秀真的小嘴。秀真象征性地挣了挣便倒在了悟空怀里，过了良久秀真终于将悟空退了开来，娇啧倒：“好了，好了，还有正事要做呢。”悟空嘻皮笑脸道：“哦？你是说正事完了就可以继续了？”秀真大羞，刚要扑过去捶他，可转瞬一想，要真是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白白让他占了便宜，立刻刹住身形，横了他自以为很严厉的一眼，却不知在悟空眼中却是千娇百媚的一眼。秀真正色道：“这厮本是西海敖闰之子。他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他父告他忤逆，天庭上犯了死罪，是我亲见玉帝，讨他下来，教他与隋僧做个脚力。你想那东土来的凡马，怎历得这万水千山？怎到得那灵山佛地？须是得这个龙马，方才去得。”悟空笑道：“哦，可是那龙先不知何故昏倒在下面，不知如何是好。”秀真横了悟空一眼：“哼！还不是你搞的鬼。”说罢降下莲台。 秀真来到那龙身边，用净瓶中的杨柳蘸出一滴瓶中甘露滴在那龙嘴中，过不多时，只见那龙的肿嘴消了，一侧身，化作一个身作白衣，头戴金冠，英气逼人的偏偏公子。那小龙拜倒秀真面前：“多谢菩萨相救。”秀真命他起来，指着悟空道：“这人就取经人的大徒弟。”小龙见了道：“菩萨，这是我的对头。我昨日腹中饥馁，吃了他的马匹。不知他那马是何物所变，奇辣无比，要了我半条命去。他更不曾提着一个取经的字样。”悟空道：“你以前欺负过我的丫鬟，名声太坏，我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让我防住了。再说你又不曾问我姓甚名谁，我......”不待悟空说完，秀真便打段道：“好了，好了，如今你们二人都有错，就算互不相欠就是了。今番前去，还有归顺的哩，若问时，先提起取经的字来，却也不用劳心，自然拱伏。”说罢秀真上前，把那小龙的项下明珠摘了，将杨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气，喝声叫“变！”那龙即变做一匹白马，又吩咐道：“你须用心了还业障，功成后，超越凡龙，还你个金身正果。”那小龙口衔着横骨，心心领诺。秀真叫悟空领龙马去见三藏，自己则回南海去了。悟空因周围有人，也未去拦她。悟空牵了龙马去见三藏，三藏问起原由，悟空将经过说了一番。三藏本想拜谢菩萨，得知菩萨已经走了，三藏就撮土焚香，望南礼拜，拜罢，起身即与悟空、窈儿收拾前进。这次悟空和窈儿同骑三藏原来的那匹白马在前，三藏骑龙马在后，一行人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