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诸神的难题
天界西大陆上，名为天堂的国度里，上帝耶和华坐在他洁白的神殿里，他的脸上、头发里、衣襟中全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悠扬的圣歌，几个顽皮的小天使扑腾着翅膀，无忧无虑地喜闹着。墙角的圆柱下，一个小天使使劲摆弄着一个小喇叭，希望吹出声音来。可是即使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来也只能偶尔吹出两个不成调的怪声音，引得其他小天使们哈哈大笑。就连上帝也看着他们，偶尔露出一些笑容来。然而这平静祥和的气氛并没有能继续下去，嗒嗒的清脆脚步声将焦急带到这里，神殿门口出现了天使长米迦勒的身影。 和平日里一样，他身穿盔甲，腰间挂着圣剑，背上是代表着炽天使的白色六翼，披着红黑两色的天鹅绒披风，显得英俊而冷漠。他的出现，使得所有的小天使们同时一愣，接着一哄而散，整个神殿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空气中隐隐约约的圣歌使得刚才还犹如孩童的游乐场般活泼的神殿，一下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怎么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一脸的忧愁！”米迦勒脸上的忧郁没能逃过上帝的眼睛，虽然他尽力使自己心中的不安不要流入出来。“上帝，半兽人们败了，他们没能地挡住异教徒的进攻。回来的人不足两万人。”米迦勒躬身行了礼，恭敬地道。“是吗！我知道了。那么让北方高地上的飓风停止吧，将那土地赐予他们耕种。”上帝的声音平和而安详，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这结果。米迦勒微微一怔：“上帝，那块土地虽然是许诺给他们的，但是是作为取得胜利之后的奖励。可是他们现在不仅输掉了战争，而且使异教徒们夺取了乌拉尔斯山脉，使得我们不得不使用神力来竖起光之障来阻挡他们的前进。而且输掉战争的原因是那些半兽人贪婪地想从异教徒那里抢得土地，擅自离开山脉，攻击了那些异教徒，这才招来了异教徒们的报复。他们因该受到惩罚。” 米迦勒的话并没有使上帝改变自己的主意，依然用他那平和的语气道：“是的！我的孩子，你说的没错，可是他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十万战士回来的不足两万人，这样的悲痛还不足以偿还他们的罪吗？” “是！上帝，我明白了，我会依照您的话去做！”对于上帝的仁慈，米迦勒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还有另一些关于那些异教徒的事，需要请求您的指引。” “说吧！我的孩子。”上帝依然是那温和的道。 “是！上帝。那些异教徒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他们使用那些会发出火与雷的武器攻击过我们的光之障。那威力非常强大，足以摧毁顷刻间摧毁一座城市，并杀死所有的人。如果让他们进入欧罗巴大陆，我们那些虔诚的信徒们将无法抵御这些异教徒的进攻，最终会沦为他们的奴隶。自从他们试图摧毁光之障失败后，他们开始加强他们海军的力量。为了防止他们从海洋进入欧罗巴大陆，我们看守异教徒海岸的海兽攻击了他们意图远离大陆的船只，为此他们曾经停止了所有的远洋活动，并使用会飞的机器鸟来报复。可是自从他们打败半兽人后，他们开始聚集更多的会飞的机器鸟攻击周围的海兽，使得海兽们已经远离了自己守护的位置。同时也开始制造越来越多的大船，有的甚至有一个小镇那么大。威胁已经就在眼前了，上帝。”米迦勒越说越激动，抬起头上望着上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必然会像当初对付半兽人一样，有如屠宰羊群般令海兽们从此消失。难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在海洋中立起另一张光之障吗？如果真是在广阔的海洋上这样做，那么天堂的力量就会被大大的削弱。现在仅仅是陆地上的光之障就已经在消耗大量的魔力了，审判之眼（即米迦勒左手中的水晶球，可观世界上的一切人和事。）也被置于光之障的顶端。而那些异教徒的国家是在白沙帝国的授意下建立起来的，我们张开光之障时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如果再在海面上张来另一个光之障，我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他们也会给那些异教徒们一两件神器。 现在他神族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诸神约定，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他们随时都可能赐予自己的信徒们额外的力量。到那时人间必定重回到那遥远的黑暗时代，到最后也许连神也会被卷进去，当年诸神黄昏之战的惨剧也许就会重演了。”米迦勒顿了顿，使自己平静下来：“上帝，现在是必须阻止那些异教徒的时候了。” “诸神黄昏之战吗？”时隔数千年，又一次听到这个天界诸神都不想提起的往事，上帝不由得长叹一声。的确，不论时间多么久远，都不因该忘记五千年前那场悲剧。那时的人间界有数十个种族，诸神与信奉自己的各个种族居住在一起。那个时代是神灵和人界诸族最亲近的时代，人们常常会在神庙中祭祀自己所供奉的神灵，并请求诸神赐予各种力量。世界各地出现了许多奇迹，漂浮在空中的花园，守护法老陵墓的神兽，直指天际的高塔……，各个王国的祭师们高呼着诸神的名字便可以显现各种神力。人们敬畏神，越发小心地取悦神，神也爱自己的信徒，乐意赐予他们力量，于是更多的种种奇迹展现在人们面前。然而，当各个种族繁衍起来，更多的城市耸立起来，国家的版图也跟着变得宽广起来。 但是人类的yu望是无止尽的，世界却不是无止尽的。当种族与种族碰撞，当边界与边界相接时，欺压和掠夺，战争与奴役在人们不知不觉中种下了毁灭的种籽。战火使人们涌向神庙，用祭祀和牺牲祈求神灵的力量来战胜敌人。于是诸神的力量出现在战场上，天空中交织起闪电，大地裂开来，放出了地狱中的火焰之河。巨大的神力失去了节制，一个种族用向诸神祈求来的力量毁灭敌人，而他的敌人便祈求来更大神力来毁灭他。而越巨大的神力带来的毁灭也就越巨大，各族之间的仇恨也就越刻骨。一座座城市被移为平地，一座座森林被大火吞噬，肥沃的土地便成荒野，美丽的鲜花被名为仇恨藤蔓所替代，于是黑暗时代来临了。战场上再也没有了俘虏，就连妇女和孩子也拿起了武器，最后连神殿也燃烧在战火之中。被激怒的诸神带着自己的神兽，加入了各自信徒们的队伍，诸神的战争开始了。 各族的诸神们组成一个个阵营，施放出的闪电可以撕裂天空，神兽们的怒吼使得大地都要开裂。于是，在诸神的力量面前一个个种族被灭亡，一个个神灵被打入未知的空间，战火烧毁了一切。当人们忽然发现不论是自己还是敌人，都已经没有了可以耕种的土地时，疲惫和沮丧使诸神和他们的信徒都失去了再战的信念。幸存下来的各族放下了各自的武器，人类聚集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河流边，精灵回到了自己最后一片森林，矮人们躲进了自己地下的宫殿，其他的幸存种族散落到世界的角落里。诸神们也离开了人间界，来到了现在的天界，并相互约定不得在人世间使用属于神的力量。而现在，本来平和的天界忽然出现了一个叫着“白纱”的强大神国，人间界也同时出现了一群由不信奉神的人。并建立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人类帝国，他们制造了那些会发出雷与火的武器，总有一天会也会拥有本属于神的力量。这样下去，黑暗时代必会再次降临人间。 上帝越想越觉得可怕，似乎黑暗时代真的就要重新将临，呼的站了起来：“那好吧，既然那些异教徒们不信奉神，那么就用神的力量来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世界的主宰。”上帝的目光望向远方怔怔地出神，忽然目光重新收了回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米迦勒，去告诉那些被封印在大海最深处的蛇人，如果他们去攻击那些异教徒，便将他们从那深渊中施放出来，夺得的异教徒的土地也就属于他们。但是要告诉他们，我们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靠他们自己。”一听上帝提到蛇人，米迦勒心中吃了一惊。蛇人是上一次黑暗时代中幸存下来的种族之一，和半兽人一样，他们的神灵被打入了未知的异次元空间，失去庇佑的他们被上帝封印在大海的最深处。 蛇人的在黑暗时代时便是一个强大的种族，他们遍布全身的鳞片拥有着强大的防护力量，其坚固程度仅次于龙鳞。因为和蛇有着近亲的关系，他们冷酷、残忍，而且十分冷静。在战场之上是十分优秀的战士，而其不要俘虏，攻下一个城镇便进行屠杀的习惯常常使他们的敌人一听到他们的名字就不寒而栗。但是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像所有的蛇类一样他们无法在寒冷的地方生活，那种寒冷的天气中他们全会被冻僵，因此他们的国家只有建立在常年炎热的雨林或者沙漠中，即使离开自己的国土，也必然在冬季来临之前回到自己的国土上。被冻僵的蛇人虽然看上去依然很恐怖，但是已经没有威胁了，只要将匕首从他们的眼中或口中插入，或用战斧猛砍，即使有坚硬的鳞片保护，蛇人也同样会被轻易杀死。而他们的皮可以用来制作盔甲，而且由于不是金属，魔法可以很容易地依附在上面成为十分珍贵的魔法铠甲。所以蛇人虽然十分强大，但是依然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 在整个黑暗时代中，蛇人的名字是各个种族的恶梦。由于沙漠和雨林毕竟不如广阔的大地辽阔和富庶，蛇人又没有人类那样的创造力，随着蛇人人口的不断增加，他们很难养活那么多人口。于是每到秋季，这个收获的季节，蛇人的军队就会从沙漠和雨林中蜂拥而来，像蝗虫一般卷走周围人类城市中能吃的一切。许多与蛇人的领地接壤的国家被毁灭，人民被屠杀，以至于后来蛇人领地的外围便成了一片荒野。于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食物，蛇人开始在除了冬季以外所有的季节四处掠夺。在整个黑暗时代中他们都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直到善于使用弓箭和魔法精灵们与人类结成同盟，才利用精灵们神乎其技的弓箭技术和强大的魔法稍稍地遏制了蛇人的进攻。 在黑暗时代后期，蛇人由于很难像从前那样从人类那里掠夺食物，将目标转向了矮人族。矮人虽然可以制造精良的武器，但是对于耕种并不十分在行，所生产出来的粮食往往还不够自己使用的，因此常常通过武器贸易从人类那里换取粮食。而面对拥有强大战力的蛇人军队，矮人们虽然拥有可以划开蛇人鳞片的精良武器，但是依然节节败退。虽然数次向自己的盟友精灵求援，但是当时的人类和精灵盟军正面临着来自多个不同种族半兽人组成的联军，以及蛇人的双重压力，更本无力它顾。矮人族被迫退到人类和精灵联军控制的地区，最终三族结盟。这时三族联军开始大量装备矮人武器，终于开始了有步骤的反击。精良的武器，加上众多的军队，蛇人的进攻不仅被击退，而且三族还陆续光复了部分领土。越来越严重饥饿，和越来越强大的敌人，使得高傲的蛇人被迫放下面子，与那些被他们认为是低等半兽人的其他半兽人种族结盟，组成半兽人联军与三族联军对抗。最后随着庇护半兽人诸族的众神被一个个击败，半兽人联军也最终被三族联军击败，世界被人类和他们神灵所控制。但是面对流了太多血的世界，作为胜利者的三族联军对于战败种族的处理上却出现了分歧。人类流了太多的血，强烈要求把所有的半兽人都变成奴隶，蛇人则全部杀死。但是精灵和矮人则认为死去的生灵已经太多了，好不容易迎来了和平，不因该再增添新的杀戮和奴役在新的时代里重新种下仇恨的种籽。结果三方因为意见分歧，争吵变得越来越激烈，于是三族决定请求诸神的裁决。按照诸神的旨意，除了蛇人被上帝封印在大海的深处外，其他种族的兽人散落四方，自生自灭。虽然事情以另一种方式解决了，但是三族之间的裂痕已经出现，最后三族还是不欢而散，矮人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宫殿，精灵回到了最后一片森林。 可以说如果不是人类人数众多，又有精灵族和矮人助阵，再加上半兽人和蛇人的神灵被打入异空间，最后的胜利到底属于谁还是一个未知数。如今居然要把这个可怕的种族从大海的深处的封印之地放出来去攻击异教徒，米迦勒也不由得侧目。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神灵不介入其中的唯一办法，稍稍犹豫一下，还是坚定地答道：“是！”然后离开了神殿。 …… 这是一片银亮的海，静得没有一丝波纹，仿佛一块刚刚熨过的厚蓝布，整齐地铺在那里，以一股不动声色的气势清晰地划出属于自己的弧度。静，绝对的静，没有海鸟，没有海风，天空中那怕是一丝的云彩也没有，仿佛任何的不经意都会破坏这里的宁静。金灿灿的阳光漫空倾斜下来，注进万顷碧波，使得这单调而平静的海面变得有些色彩了。遥远的天际浮起一层朦胧，神迷的光晕。而那目力所及的海天一线的另一面，辽阔的大海正用它的汹涌澎湃保护着这片神迷的海域。忽然间，这沉睡的海面之上，万点光芒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那些光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有着白色六翼的人形生物。那生物扇动着翅膀，否在半空中，一双完美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脚下的海平面。他不是别人，正是天使长米迦勒，而这片海域便是西大陆传说中封印恶魔的沉默之海，西大陆遥远恶梦中，恶魔的仆人——蛇人，便封印在这里。 “真的要将他们放出来吗？将恶魔的仆人放出来，去对付异教徒吗？”米迦勒对自己道。“不，我不能质疑上帝的旨意。”发现自己居然在怀疑上帝，米迦勒狠狠地摇了摇头，“不，是这些异教徒太强大了，也许只有蛇人才能对付他们。”再次抛弃自己心中的不忍，米迦勒将自己的羽翼一收，一层乳白色的光晕包裹着他直直地落入平静大海，消失在一圈圈地涟漪之中。 大海对于大多数神灵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即便是力量接近上帝的米迦勒也是如此。在这水的世界了，神灵也必须遵照大自然的法则，神力的应用远不如在地面和空中那样如意。因此米迦勒也只能这样静静地等待沉了大海的深处。 随着米迦勒越来越接近海底的封印之地，四周已经变成了绝对的黑暗，阳光已经无法穿过厚厚的海水到达这里了。但是这黑暗并不能给米迦勒带来麻烦，他的双眼发出光来，照亮他目光所及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便看见脚下一个大大的峡谷，像大地开了一个口，似乎正在吞噬周围的一切。随着峡谷越来越近，米迦勒开始感觉到这里的不同。温暖，是的，是温暖。与上面冰冷的海水不同，这里的海水开始变得温暖起来。这意味着，封印蛇人的地方就在眼前。 随着米迦勒进入峡谷，四周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仿佛这海底世界拥有自己的太阳一般。同时这奇迹之地并没有浸泡在海水中，清新的空气随着微风liu动，峡谷的底部一座宏伟的城市顺着峡谷的方向延展，一条大河从峡谷的正中间穿过。街道、神庙、宫殿所有城市应该拥有的一切，这里一应俱全，这便是蛇人的城市。 蛇人为了表示对蛇神萨鲁曼的的崇敬，用他名字命名这座城市（萨鲁曼是蛇神的名字，在西大陆，人们称他为撒旦，是所有魔鬼的首领。），虽然他们的神灵已经在久远的过去被打入的未知的异空间，但是他们坚信他们的大神萨鲁曼终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来拯救他们，去消灭万恶的人类和他们的神灵。 “达古拉！”米迦勒忽然出现在蛇人国王的面前。正在大厅独自享用自己最爱的生鱼片的达古拉国王被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面前奇怪的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大门被轰的一声撞开，一群穿着凯甲，手持武器的蛇人士兵冲了进来。“退下！”达古拉国王终于从失态中恢复过来，重新找回了作为国王的威严。眼看着自己的士兵退出大厅，重新关上大门，达古拉拿起面前的餐巾，擦擦嘴边的鱼血：“说罢！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也许其他的蛇人并不会认识米迦勒，但是作为蛇人的国王他是不会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米迦勒天使长的。每一个蛇人国王接过王冠时都会在当天晚上梦见这位天使长对他们继承王位表示祝贺。事实上明为祝贺，实为来提出皈依上帝的要求，只不过没有一位国王流露出那怕是一丝的愿意皈依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了吗？”达古拉傲然地战了起来，一幅大义凛然模样。米迦勒的忽然出现，给达古拉唯一的信号就是上帝不能再容忍自己这些信奉令他胆寒的伟大敌人――蛇神萨鲁曼大神的异教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