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节 人外的稚子
“单纯以此作为我曾经是一名人类的纪念。” 几乎是不经大脑思索就说出了这样的句子，不止是沙奈怔然，连稚子自己都被这句话惊呆在了那里。 将曾经是自己的身体的部分称为“作为人的残留物”，正是在说此时此刻的稚子自身已经不是人类了。惆怅、夹杂着失落感，曾经作为人类的情绪也逐渐变得稀薄的结果是迅速平复下来的心境。 结束了吗？ 名为稚子的那个人类已经不复存在，从降临于此世到现今为止作为人类的体验总计为六年。虽然没有被发现，但是作为生物上的人类的稚子已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超离人类范畴的某物来扮演着稚子的角色。 —————— “辰星不喜欢吃rou吗？”高中生模样的美咲有些疑惑的询问。 在游船的餐厅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料理，以三名女孩子为对象怎么看都不是能够被消灭的数量。可实情是稚子只选择了部分素食，餐桌上的rou类料理连都没有动过。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吃不惯人造rou。”稚子的回答还隐含了另一层意思在，只是美咲并没听出来。 普通人在精灵保护法颁布之后就很少能吃到天然的rou食了。或许在口感以及营养价值上没差别。但是这些加工厂生产出来的食物在稚子看来完全就是垃圾食品。 人这种存在，是要靠吃掉其他生命的尸体才能活下去的物种。但是加工厂生产的这些，连尸体都算不上。化学成分一致，口感一致，但是最关键的在于，这些根本就没有活过的东西压根就不是生命，在那其中，没有灵的存在。所谓尸体乃是一个生命死后的残留物，是曾经活过的证据。这些做成了料理的食材本身却连“活”这个状态都未曾经验。把自己这个种族叫做“食尸鬼”会显得有些失礼，但事实就是如此。 生与死的轮回循环往复，正如那大海的腥臭气息的存在，那才是自然应有的姿态。 只是稚子是不会把“自己热衷于吃掉精灵”这种事情到处去宣传的。倒是很偶尔有听说过某某地方的某某人被精灵吃掉什么的…… 在船上闲着无聊的时候，稚子也有拿出钓竿。当年钓鱼达人传授给她的技巧还历历在目，靠着特制鱼饵很轻易就钓到了一打荧光鱼。虽然钓上来了但她完全没有去收服的打算，在她的小脑袋里考虑的问题是该清蒸还是该红烧。 当然，鉴于有外人在场，这些不准备收服的精灵最终还是被放生回了大海里。 其实，脱离了人类范畴的稚子即使不吃饭也不会饿死。进食仅仅是为了解馋的需要。在解析到个体的消化系统的运作情况后，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极大地能源浪费。说到底大部分吃进去的食物中的能量并没有被完全吸收，而是经过多种途径排出了体外。 —————— 钓上了一大堆水系精灵，当然也有动过随便收服一只的念头。但是在触碰到精灵球的时候，一阵眩晕袭击了稚子，让她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把钓竿和鱼饵分给钓鱼初心者的美咲与飒姬，稚子找了个借口先回了船舱。 只是很普通的联盟制式的红白精灵球。但是在碰触到的一瞬间却有特别的感触袭击了全身。 不是偶尔出现，为了确认，第三次触碰时也体会到了。而紧接着，是“咔嚓”一声。精灵球上面冒出了白烟，在怎么碰都没了反应，显然是已经坏掉了。 “叮咚！收服失败！” 沙奈忽然出声，让稚子大感意外。但是她话语中的意思却让稚子理解不能。 “收服失败是指？” “没错哦。刚才稚子的感受也流到我这边来了。这种感觉，是精灵球正在试图收服‘野生的’稚子哦。” 这不科学。 稚子心中产生出了类似于此的念头，但是她没有完全否定。 在精灵中心的时候去阅读布告栏上面的精灵研究文章是她作为一名资深训练师的习惯。曾经就有看到过山梨博士的文字提到“无法进化的精灵”这个话题。也知晓了山梨博士所怀疑的神兽是已经进化到完全形态而无法继续进化的精灵这个观点。 「人类已经是无法进化的物种」 「无法被精灵球所收服的生命」 神兽、人类、进化…… 杂碎的思绪在稚子脑中不断翻转，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了房间里那枚绿毛虫的精灵蛋上。 以念力托着精灵球去触碰精灵蛋，显而易见的结果，是毫无反应。 “我变成精灵了？”稚子动摇着。 “准确的说，是变成了魔兽。沙奈也看过神奥的创世纪神话，被阿尔宙斯所创造的这个世界最初就没有人类这个物种。有的只是各种各样的‘魔兽’。人类应该就是整个种族都被封印了力量的魔兽。” 沙奈的意思稚子很容易就听明白了。稚子对于封印术的掌握不在沙奈之下。 所谓封印，即是禁锢，也是保护。在没有解开封印之前，是没可能被收服的。 精灵蛋的蛋壳，就概念上也可视作是封印的表现形式，所以精灵球是无法收服精灵蛋的。 而稚子将“属于过去的rou体的残留”同“自我”的概念分离的结果便是，她“出生”了。 人与非人的考量并非是第一次，有些困扰，也有结论产生。 而当她正是接受了这个概念之后，世界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是的，早已存在，只是之前都视而不见。那活泼的光泽并非是一时的错觉。 洋溢在整个大气中的磅礴，不是以往间接体会到的属性力量，而是直接就能“看见”甚至于捏在手心。 深色的部分，近似于紫色、浅色的部分则近似于粉色。在感觉上，那紫色的是龙属性之力，而粉色的是超能属性之力。 在接纳了属性力量的同时，额外的信息被给予到意识中。 名为「迷雾球」的超能力的使用方式，完全没有丝毫困难便施展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得到了能够挣脱星球重力而自由在三维轴上移动的能力。不同于飞行，也不是念力悬空。而是以一种本能的方式，就如沙漠蜻蜓的「浮游」那般。 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在和克雷色利亚战斗的时候稚子已经有所感觉。这是被她称之为「法则」的修正力。即使不再扮演人类这个角色模板，却依旧被世界的力量修正到了另一个已有的角色模板里。 “忽然有一种自己以后会被某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收服的感觉……”当察觉到已经发生的事情后，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安啦安啦，稚子现在可是正牌的传说精灵了哦。” “这样也不错……才怪啦。” 已经无力吐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稚子，动了新的念头。 干脆不如自己把自己给收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