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四年后
雁荆国祈熙帝膝下有十四子，大子、六子、八子和十二子皆薨于襁褓，四子自三岁始便在墨笒为质。 祈熙十四年，五子骄纵蛮横，结党营私，被祈熙帝流放边关。 祈熙十六年，祈熙帝立二子祁宽为太子，自此，众子对皇位的觊觎之心转为暗处。三子祁宏为庶长子，自负且狠辣，祈熙帝深知其性格，便早早对其封王，赐封地，架空其权，无诏不得进京。 祈熙十九年，言官上书奏，太子与袁贵人私通，并奉上二十三封太子与袁贵人互通的书信。证据确凿，祈熙帝怒，以“不法祖德，不遵朕训，德不称位，肆恶**”的理由，废其太子之位，圈禁至死，而袁贵人不久卒于痫证。之后众子对太子之位的争夺摆上了台面。 祁宽被废后，三子、九子附庸七子，十一、十四子附庸十子，形成了以七子祁宸为首和以十子祁弿为首的两个党派。十三子无心皇位，主动退出竞争，自请镇守边关。 祈熙二十二年，七子祁宸在苏尔围场被刺杀，所有线索都指向十子祁弿。祈熙帝丧失爱子，痛于心，昏厥一日，称病。三日后，祈熙帝下旨捉拿十子祁弿及其党羽。经审问，祁弿始终否认刺杀之事。正当众人致力于追查刺客去向时，十四子祁宕出面供认，称刺客是祁弿手下的一个死士，并提供了一系列祁弿策划刺杀七子祁宸的证据。祈熙帝寒心，把祁弿囚禁于天牢。同时也厌弃祁宕与祁弿勾结，将其关押。 事了，祈熙帝见众子无能，不能委于大任，下旨诏三子祁宏回京，并接管七子祁宸兵权。 祈熙二十七年秋，雁荆祈熙皇帝崩，享年六十四岁，未留遗诏。 众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皆奉祁宏继任皇位。 祁宏即位后，改年号为宏朔，并特赦天下。封九弟为安亲王，在京设立安亲王府。释放十四弟祁宕，封其为礼郡王，赐明州为封地。封十一弟祁宲为宝郡王，赐屾州为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 正值六月艳阳天，火辣辣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在屋内乘凉的人儿也受不住那从地下缓缓冒出的热气，更别说是正在太阳底下赶路的人了。 萧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眯眼观察着眼前的客栈。这家客栈是萧祈赶路大半天见到的第一家客栈，虽是简陋了些，但在这荒山野岭中，也总比没有的好。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店伙计哈腰拾步上前，微微仰头看着萧祈，一脸憨厚模样。 “打尖吧，待会儿还要赶路。”萧祈边把马绑好边答道。 “好叻，掌柜的，打尖一位。”店伙计高声喊着，声音里含着无比欣喜。 许是因为地方偏僻，生意稀少罢，萧祈心中想着。 然而，在踏进客栈的那一刻，见到客栈内坐满了人，萧祈不由得愣了下。 回神时，店伙计已经走回到了萧祈面前，“客官，今天生意太好，已经没有空桌了，那边还有个空位，介意搭个桌吗？” 萧祈顺着店伙计指着的地方看去，那一桌坐着两个女子，穿着淡素衣衫，相貌普通，相对于客栈内形形**的人，她们似能被人一眼遗忘。 “那两位姑娘已经同意搭桌，客官不必烦恼。”见萧祈盯着两位姑娘，许久不曾回答，店伙计以为萧祈怕扰了人家，便出声提醒。 萧祈听完，缓缓朝那桌走了过去，边走时边问小二：“敢问兄台，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荒野地方也有如此多人？” “客官你别客气，有事尽管问。说到最近的大事，第一件肯定要数三个月后轩辕家大公子和慕容家长女的大婚了，这第二件嘛……”停顿了会儿，小二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双颊泛着红晕：“第二件事就是羽儿姑娘出谷了，听说羽儿姑娘今天会从此地路过，所以很多人都是特意来看羽儿姑娘的。” “羽儿姑娘？”萧祈疑惑的看着店伙计。 店伙计不好意思的笑笑，往已经坐下的萧祈靠了靠，悄悄说道：“是啊，听说羽儿姑娘心如菩萨，貌若天仙，许多人都想来一睹她的风姿呢！” “对啊，心如菩萨，貌若天仙呢！”身旁的黄衣女子笑嘻嘻地接着小二的话。 萧祈转头，正瞧见青衫女子撇了一眼黄衣女子，然后说道：“小二，给我们添壶酒。” “好嘞，客官请稍等。” 待店伙计答应着离去后，青衫女子看着萧祈，说道：“自家meimei娇纵惯了，请公子不要见怪。”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并不像是少女的声音。 “姑娘客气了。”萧祈向青衫女子抱了抱拳后，将手上的剑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下。 青衫女子似不经意的往萧祈的佩剑看了眼，问道：“公子随身佩剑，想必也是武林中人吧？是要去轩辕、慕容两家的婚宴吗？” 看着女子的眼，清澈而诚恳，萧祈一笑，答道：“会去的，不过时间尚早，迟些再动身也可。” “噢！如此……”青衫女子了然地点点头，“能得轩辕慕容两家邀请，公子看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小人物而已。”萧祈笑着摆手否认。 之后三人无话，还好此时小二将酒水送了上来，青衫女子向小二多点了几个小菜，说是相见便是缘分，要请客。萧祈推托几次不得，只好应承。 小菜陆陆续续上桌，萧祈和青衫女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而黄衣女子时不时在旁边插着话，看起来亦算是和睦。 “呀，是羽儿姑娘！” 不知是谁喊了声，客栈里顿时像炸开了的锅子，轰闹得不像话，许多人都追了出去，客栈内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店伙计和掌柜见状，担心那些人会一去不复返，着急地大喊起来。 萧祈也在座位上随意的向门外望了望，便失了兴趣。刚收回目光，却见坐在对面的青衫女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拿过桌上的酒壶，给青衫女子的杯子加满酒，又把自己的杯子加满，萧祈才道：“敢问姑娘，为何要这样看着在下？” 青衫女子勾了勾唇，拿起酒杯抿了抿，淡淡地问：“没兴趣？” 萧祈让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说懵了，细细想来，才恍然大悟，答道：“不过是副好皮囊罢了。” “哦？”正向外张望的黄衣女子闻言，顾不得店外是何情况，惊讶地看着萧祈，问道：“你可知羽儿姑娘是谁？” 萧祈摇摇头，“恕在下愚昧。” “你可真是太无知了。”黄衣女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星儿，不得无礼。”青衫女子低声喝道。 “抱歉，抱歉。”黄衣女子肩膀一缩，吐了吐舌头。过了会，黄衣女子又道：“羽儿姑娘可是鬼谷谷主姬子聂唯一的弟子呢。” “是她？”萧祈微微讶异，“在下略有耳闻，听说近两年鬼谷谷主甚少出谷，若有人请谷主治病，皆是其弟子代劳，想不到此人竟是一个女子。” “还是一个美貌女子。”黄衣女子接话，脸上神情得意。 说话间，追出去的人们渐渐走了回来，皆是一脸的怒气，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谁乱喊羽儿姑娘来了的，害老子追那么久……” “那模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羽儿姑娘，真不知道谁瞎了眼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青衫女子与黄衣女子相视一笑。 萧祈用完餐，对同桌的两人抱拳道：“两位姑娘，在下还要赶路，先告辞了，若是有缘，定互通姓名，再会。”说完，拿起桌上的剑，并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置于桌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栈。 青衫女子饶有兴趣地盯着萧祈消失已久的方向，问道：“星儿，这萧祈如何？”声音一改沙哑，竟是婉转悠然，妧媚动听。 “什么？他就是萧祈？”黄衣女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可……可我见过萧家主，长得很是英气呀，这男子……虽然相貌还算过得去，但看起来就如柔弱书生似的，不会是小姐你搞错了吧？” “唔……是柔弱了些……”青衫女子认同地点点头，“不过眉眼间也有几分像萧穆，估计等年岁大些就会变好的。” “他真的是萧祈？”黄衣女子撇撇嘴，有些嫌弃，“若是筱筱小姐看到他的模样，定要跟谷主闹上一闹。” “只看外貌的话，似乎不太好吧。”青衫女子回想了下萧祈的样子，说道：“况且说不准筱筱就喜欢这样的呢？萧祈长得也不差。” “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差，但筱筱小姐可是从小就看着谷主长大的，有那么俊的爹，而且眼光自然比常人要高些。” 青衫女子听后，只是笑笑，不再争辩。与萧祈定下婚约的是筱筱，不管如何，只要筱筱喜欢就行。 拿起萧祈置于桌上的银子，青衫女子对店伙计摆了摆手，喊了句“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