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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上的不速之客(2)

    当这一想法得到证实后,人们的目光也都停滞在了突然出现在大厅里的灰色身影;没人能够看清楚那家伙的样貌,就算是坐在那身影对面的斯图尔特也着实看不清楚。

    惊骇的沙暴已经退去,礼堂外面的天空重拾鲜艳的色彩,但每个人的心中却因乌拉拉卡奇的出现而被压上了一块重且浑的石头。

    “是啊,好久不见,乌拉拉卡奇。”

    时别73年,斯图尔特对乌拉拉卡奇的映象除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外,还有他那独特的尖锐的嗓音,听上去极像是某种可怕的恶魔索魂时的尖叫;也正是这特别的声音,让主论大人确定眼前这个风尘仆仆、蓬头垢面的灰影就是那消失多年的乌拉拉卡奇。

    在场的所有嘉宾包括有阅历的法司们对乌拉拉卡奇的印象都是非常片面的,人们对他的了解多源于靠耳朵听来的充满传奇和传说色彩的故事、怪事,至于他本人的样貌或者是行为举止却都又不甚了解;所以此刻,每个人都瞪大眼睛,守着这个怪人,甚至不愿意漏掉一个关于他的细节。

    “呵!因为你的到来,这商讨礼堂里都变得安静了,你还真是众望所归啊!”

    斯图尔特开着玩笑,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对乌拉拉卡奇毫不畏惧,和寻常人不同,而是他象征着E都市最权威的力量,绝不能在一个犯人面前丢了E都市的气场和风度;实际上,说起畏惧,谁不畏这家伙三分呢。

    “嘿嘿,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受人关注呢,不知门外那些信宝儿会把我写成什么样呢,恶魔,还是妖怪——哈哈,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没有妖怪了,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那些小家伙,它们早该在尼古40年灭绝的——哈哈,要是我生在那个时代,我会让它们都灭绝的——哦,那该死的笔都停一下,这又有什么好记的,要是我知道你们把我写得很差,我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乌拉拉卡奇说话的时候便抬起手臂指向那一根根立在伏案上的蛇笔,它们倒比那些胆怯的宾客和使者要精神,早早地就开始记录起乌拉拉卡奇的言行;此刻,乌拉拉卡奇生了气,还指着它们泻火,吓得它们一个个纷纷倒下,装作和普通的笔毫无二致。

    至于那些门外的信宝儿,它们受过严格的培训,有着临危不惧的专业素养,即便一开始在乌拉拉卡奇刚出场的时候停滞了半晌,但总归还算是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地编写起新闻和报道了。

    可这一切却让乌拉拉卡奇感到不满,他不喜欢听上去很细小或是很琐碎的声音,这是他在漫长的牢狱生活中养成的恶习,甚至于偶然听到这些声音后还会达到发狂、发癫的地步。

    由蛇笔发出的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以及由信宝儿发出的马不停蹄的啪嗒声令乌拉拉卡奇感到厌恶至极;此刻,识相的蛇笔已经停止了书写,皆安静地躺在桌面上,而门外那些信宝儿却还没有正面感受到对方的威胁,仍无所畏惧地守在大众资讯的前沿。

    于是,当那些蛇笔停止作业后,后知后觉的信宝儿却遭了殃——乌拉拉卡奇的那只伸在外侧的手突然向后挑了一下;只背着身简单地在空中轻滑一下,一只正在工作的信宝儿就像被人用控物环套住似地在空中飞过,随后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举动吓坏了所有人,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这个发了疯似的怪老头,任凭他在礼堂大厅“处置”这个不听话的小可怜虫。

    “瞧,你难看的样子真是让我看不下去,一半的精灵血统让你们望上去就像个畸形儿,看啊,你的手脚,真是丑陋不堪,竟然甘愿作E都市的通讯工具。

    来吧,让我瞧瞧你都写了一些什么关于我的鬼话,要是我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我会让你和妖精们死得一样难看。”

    乌拉拉卡奇说着就把这可怜的小信宝儿的身子翻了过来,并硬生生地从它背后扯下了一只翅膀;几乎没人知道信宝儿们真正的通讯工具其实是它背后的这一对翅膀:它们利用手掌和脚掌编辑信息,再通过翅膀将这些信息传送至“知蛛网”。

    信宝儿的断翅之痛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它们本是弥珥精灵与扎瓦特人的混血品种,天生就有顽固的疾病,且翅膀更是它们致命的弱点。

    乌拉拉卡奇歪着脑袋,将那只刚“俘获”来的翅膀向面颊凑近,对着一处光亮,一字一句道,“3盅时72轨,超级罪犯乌拉拉卡奇出现在政论商讨大会的礼堂中——哦,超级罪犯,这几年你们都是这样形容我的,我真应该早出来几年——今年他将为他个人争取减刑的权力——

    呵呵,原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了啊,我还以为得要我亲自告诉你们呢,哎呦,看来西蒙他很重视我呀——呃,这是什么,嗯,周所周知,再奥古斯汀2年,乌拉拉卡奇因诋毁三大统治而被宣告入狱——哼,竟还有这事,哈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是因为这个而被锁到监狱里的,这是——”

    正在忍受剧痛的信宝儿在大厅的地板上小心挪动,它像一只没有了腿的虫子,利用身体的蠕动在僵硬的地板上悉心摩挲着;但此刻,不知为何,这怪老头又看它不顺眼,企图再从它身后拔掉一只翅膀;所有人就那么看着,没人敢帮他,甚至是管理部的掌权大人西蒙都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停下吧,乌拉拉卡奇,你还想当众犯下错误吗?”

    主论斯图尔特的声音再一次如雷贯耳,这一次却带着些许愤怒。

    “信宝儿,你们先退下吧,我们的这位朋友需要安静。”

    话音刚落,那个摊在地上的信宝儿就畏缩地站起身,后腿几步又卯足劲地向自己的队伍赶去;实际上,它的伙伴已经将它抛弃,它只能寻着大家离去的痕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调养身心;或许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又会拥有一只可人的翅膀,只是现在它再也飞不了了,只能凭借它那并不健硕的肢体勉强奔走。

    于是,当这只信宝儿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争论商讨礼堂上,而它那从背后淌出来的绿莹莹的血滴得到处都是的时候,人们对这个乌拉拉卡奇的印象又多了一层残忍的色彩——没人会对一只天生残疾的信宝儿作那种事,除了乌拉拉卡奇,这个为所欲为的罪人。

    人们在记恨他的同时,却还保持着针落有声的安静和不苟言笑的肃穆,而这才是正确的迎接乌拉拉卡奇回归的方式,至少乌拉拉卡奇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哦,我的老朋友,斯图尔特大人,您千万不要介怀啊,你应该了解外界环境对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犯人来说有多刺激,特别是我这个几十年都没和正常人接触过的犯人,你可知当我把我自己的rou体奉献出去,然后守着自己的灵魂过着一个个形单影只的夜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甚至有时我都——”

    “乌拉拉卡奇,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把你叫到这里来的原因都不是听你讲你那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不是吗?”主论大人用十足的勇气打断他,毕竟由这公平公正的商讨礼堂内散播出去的消息,都不应让乌拉拉卡奇成为焦点。

    “你们叫我来的,呵呵,叫我来,好吧,是这样的,斯图尔特先生,是因为我的事,我才有资格来的。我是该说说我的想法了。”

    乌拉拉卡奇向前走了两步,举手投足都深深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以至于他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引起众人频频换息。

    “好啊,好啊,是应该说说我的事啦,但敬爱的主伦大人,您必须允许我说上一小段过去。”

    斯图尔特准备点头应允,却不想这家伙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等对方回复他的意思,显得既傲慢又无礼。

    “大家都很清楚我乌拉拉卡奇的过去,也知道我曾经干过的一系列惊人的事和一系列骇人的丑闻,直至我传奇的生活在乌托邦的秘密监狱里结束,那些所谓的谣言和传闻才稍稍淡出。而且大家比我自己都还清楚,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全城通缉。

    是关于你们的神,也就是三大统治,我才成为了全城的坏人、罪人,甚至和在咕噜街上游荡的流浪族人毫无区别,而我也因此受到了人格上以及精神上的巨大污蔑!”

    乌拉拉卡奇提到三大统治的时候,所表现出的轻蔑、践踏和挑衅,让在场的各位不禁咬牙切齿,几乎没有谁不是三大统治的信奉者,在他们看来,乌拉拉卡奇对神的诋毁就是对所有生命的诋毁。

    “所以,今天我就要澄清这几十年来人们对我的误会,并让你们清楚自己所信奉的统治者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是无罪的,从没有罪过,真正有罪的,是你们所信奉的神!三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