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的脸？你是谁？（2）
众人那发表观点的热潮还未退去，少年已经从了解到：那些被少年称为野蛮人的物种在这里被叫作弑神怪，是一种专门吸食普通人精元的变种，大约是十多年前，这种变种出现在他们的星球，以捕食他们为乐，对他们人类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大型清除，在人类数量急剧下跌的严峻情况下，秦圣挽救了这一局面，并且与弑神怪制定了某种协议，且这一协议是目前为止唯一能保护这些所剩不多的人类不受侵害的保障。 至于秦圣是如何挽救这一局面，以及他又是拿什么同弑神怪之间交易的，这些大家都无从得知，他们只知道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星球又恢复了“本来”的样貌，他们走在大街，终于不用再害怕弑神怪的捕杀，不用躲在阴冷的角落，担心有今天而没明天，以及感伤刚诞下不久的生命会成为这个错误时代的牺牲品……总之，秦圣为他们换来了新生活，换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最近，这种“和谐”要被打破了，且人们十分明白这些狡猾的弑神怪的把戏绝不仅限如此，如果说围剿秦圣是他们试图破坏合约的导火索，那么现在，弑神怪们把所有在这所城市幸存的人关起来审判是他们撕破脸的重要表现——也是说，属于秦圣的，亦或是属于众人的和平年代已经结束，新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正在开始。 于是，这种新生活的“曙光”让所有人都畏怯、都震颤了，在他们徘徊生死线的同时，他们的人性也畏怯、也震颤了，所以卖友求存、苟且偷生的恶意在他们心里生根。 对少年来说，仅是这些还远远不够；他以为这场在明人看来是灾难、是灭顶之灾的清除行动不过是物竞天择、弱rou强食的过程，如果未明人没有足够强大的基因来改变这一切的话，被替代并灭绝只是早晚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仍然觉得这是一件足够悲伤并值得惋惜的事情，于是，他不明白整个竞技的设计初衷是什么，且这种逼真的生存环境到底和他的宇宙空间又有什么关系。 他仔细回忆秦圣对自己说过的话，再加入秦叔叔的话，从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切只有秦圣知道！ 可是如此等待秦圣的出现终究不是办法，甚至有可能在他出现以前，他们这些人已经被弑神怪们吃个精光。 门外再次传来弑神怪们的喧闹声，虽然因距离较远、阻碍重重而让大家分辨不出他们在庆祝什么，但凭事件的发展和众人的猜想，也能领悟到这是弑神怪们在炫耀享用美食后的满足和虚荣。 房间里的安静，让抹泪、擦鼻子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一些没有因此而落泪的人也受前者的感染，帮着营造伤痛的氛围，使得呜咽声、祷告声越来越重。 少年以为或许他可以说服大家团结一致，可当他遇这样的情景时，他除了觉得这些人软弱无能、被生活欺辱得毫无斗志外，什么也不敢想象并奢求。 且此刻，那种令他感到荡然无存、魂飞魄散的感觉又一次像电击似地闯进他的身体，虽然这一次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那么令他毫无意识，可待他醒来，发现自己再一次迷失自我、不受控时所产生的懊恼却一点也没有消弱——他恨得咬牙切齿，仿似经历了一场灵魂与rou体被侵略的侮辱，事实，这的确是一种存在的践踏和侮蔑。 到底是什么呢？总感觉是被一种具体的存在所控制着似的。 不仅如此，他还在自我失控前那一秒，感到一种临驾于任何感官的蔑视和顽劣，像是重大事件前的开场白，那一让少年觉得可以具化的存在总是在控制他以前，给他一些被戏虐的信号，这也是他之所以更加愤怒和羞恼的重要原因。 是游戏的控制场出问题了，还是我出问题了？ 他并没有直接往其他更邪恶和可怕的方向去想，毕竟他现在是完好的，思路、去向也是明确的，唯一还挂念的是他的同伴。 想到他的同伴，他便想到他们冒险为自己带进来的药，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到一个拇指大的东西搁在胸口硬梆梆的，心里因而宽慰了不少。 “别再吃你的药了——你不是什么克斯——你是我，我是你——” 紧接着，秦圣的话又一次从他的脑海浮现；于是，他顺势把手摸向脸颊，小心又仔细地捏着那一层薄薄的脆弱的皮肤，却不知是受心理因素的影响还是受真实感官的影响，总觉得此刻，在这层光滑又细腻的表层之下，正隐藏着某种不能说的秘密。 于是，他的脸被这种外在以及内在打扰刺激了，并开始痛了。 起初，少年以为这是他的心理作用，是他想到之前脸撕裂时的感觉而产生的一种虚拟疼痛，可后来，随着这疼痛的蔓延和剧烈，他感到这种痛的开始与真实存在密不可分，且他的脸正在灼烧、正在破碎！ “克斯？克斯！你怎么了！” 听到少年那痛苦的呐喊，屋内所有正哭泣的，甚至其他小黑屋正哭泣的人都蓦然停止哭泣，于是，深深的走廊、空闲的大厅，少年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如气流般回荡。 “我的脸！我的脸！好痛！” 少年终于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捂着面颊在地滚来滚去，期间，他摸到热腾的液体从指缝间穿过，感受到自己的面颊正在缩水、变干，甚至有时还感到一股无以拟的力量正扯着他的鼻子、嘴巴以及眼睛无限扭曲。 变干的脸似失去水的土地，其的一块块组织为了脱离这种困境，皆纷纷坠落，像是怀着坍塌重建的欲望。 “我的脸！我的脸要没了！” 紧抱着少年的老秦也摸向少年的脸——当他摸到一块掉在他手的像土块一般的结构时，他吓得大叫一声瘫倒地。 所有围绕在他俩周围的旁观者皆不明所以地向后退；原本暗黑的环境对他们来说已经十分可怕，现在却要加少年的尖叫和老秦的惊觉，这无疑使正经历它的人感到无诡异、恐惧非常。 “老秦，你可别吓我们，你到底摸到了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 “不会是变种吧！” 人们着急地询问，身体竟都蜷在与少年相对的一个角落里。 “我的药！我的药！快给我！太痛了！” 少年说着，另一只手颤抖地抓向自己刚摸过的胸膛；或许是因为他之前摆动的幅度太大，又或许是他的手太不停使唤，他尝试在一块区域寻找了很多次都没有找打他所需要的东西。 于是，他恼羞成怒，大喊着，“快帮我找药！我的药！快帮我！” 与此同时，他自己又开始在地寻找，且脸在他移动的瞬间变得更加疼痛；他极想停止动作，却又为了能尽早摆脱痛苦而不得不到处寻找。 没有人因为少年的命令而屈从，甚至老秦都没有，大家都受到了惊吓，特别是在这种根本看不清在少年身到底正发生什么的情况下。 无助感和背离感袭心头，少年艰难地在地摸索，直至他摸到了一个像药瓶的东西。 他欣喜若狂，承受着因大幅度动作而带来的脸部撕裂和神经疼痛；他以为这些痛苦是值得的，至少为了短暂的舒适。 但当他要把身体支起来，把药瓶移到他手掌心的时候，秦圣的话突然又出现在他耳边——不要再吃那药了，虽然会痛苦一些…… 简直鬼话连篇，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我吃药的话，脸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休想再对我假惺惺！ 不要再吃药了。 不要再吃药了！ 虽然痛哭一些，但这样你才能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他突然感觉自己又看到秦圣，看到一个身在光明的秦圣对自己张开手臂，继而，他把他掌心的也是他脚下的药瓶一脚踢开，并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你是我，我是你啊！” 秦圣说着，伸出手臂准备扶起趴在地的少年。 这次，少年的脸终于要全面瓦解了！像一块贫瘠的土地再也受不住干涸以及太阳的酷晒——他的脸从他的面盆一块块坠落，宛若一块不再凝聚的石碑个自分崩。 秦圣笑着，少年却在此刻没了知觉，他不知道他是真的看见了秦圣，还是自己想象出来了一个秦圣，更不知自己身正发生着什么——他只是心安理得、极其平静地等着一个他们共同盼望的结果，甚至他还不能明确那个结果终究是什么。 所有少年认为的平静和虚幻在“半张脸”进入房间那一刻全部覆灭，待他们彼此凝视对方——少年从骤明的视线里，“半张脸”从脱落的碎皮——认出对方后，“半张脸”竟突然瘫倒在地，尖叫着一个名字，“秦圣！”。 /html/book/42/4206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