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史前文明遗留物 旧时同事再重逢
正南开始还不明白石原鑫为何忽然会问起他的宗教信仰，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他将要说的话满是对既有价值体系的颠覆，若是在一个信教的人听来，恐怕早就要拍案而起了。 然而就算是对未知事物总是抱定了开放的态度的正南来说，石原鑫的很多说法也着实有些不着边际了，他总觉得眼下的情形有些熟悉，忽然灵机一动地想了起来，当年父亲和曹沝被困在长春城外的木屋里时，石原龙泰似乎就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与他相比，石原鑫显然更加具备了时代的优势，论点和论据都更加充分和详实，让人虽然并不认同，却又一时无法提出反驳的意见来。 按照石原鑫所说，地球自打出现生命以来已经足足有了四亿多年的历史，可人类从用树枝捅白蚁窝到成功登陆月球，算起来也不过只用了去去百万年的时间而已，两相对比，就好像时钟的指针转到了最后几分钟的时候，人类才最终出现一般，给人以姗姗来迟的感觉。如果人类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那在人类之前，为什么高智慧的生命就非要是一片空白？ 恐龙家族统治地球足足有两亿多年，是整个人类历史的百多倍，单纯按照进化论的理论来看，总该有某种爬行动物能够进化到高级智慧的阶段才对。事实上也有很多证据表明，在人类之前的确存在过至少一种史前文明，甚至彼此之间可能还存在有交集。就好像古埃及的金字塔，现在就有很多理论认为它们的建造年代远超过人类的历史，应该是由比人类更早的文明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所建造…… 一提到金字塔，正南反倒想起来，当初石原龙泰也曾说到过曾在那里发现过远古时代的铁钉，以此证明史前文明的确存在，只不过在当时无论是自己还是父亲正衡，无不觉得只凭着一根铁钉就做出这样的判断未免过于草率，而今石原鑫无非是用新瓶装旧酒，全是理论上的东西，没点实际上的证据可言。 这句质疑刚一出口正南就后悔不迭起来，石原鑫果然惊诧异常，立刻就问他怎么知道他父亲当年说过那些话的？ 饶是正南反应够快，打了个哈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地说：我也是从我父亲的日记里看到的，当年您的父亲就曾有过类似的理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了您这还是秉承着他那一套，看来您手上掌握的不止是刚才的那套理论，应该还有别的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吧？ 石原鑫对于正南的解释倒还算满意，却又说自己只是班门弄斧，真要说起对史前文明的研究，石原家倒有一个专家级的人物，就是他那个最小的弟弟了。只是可惜他一直在海外漂泊，跟家人聚少离多，反正父亲的死讯是一早就传递给他了，就是不知他是否收到，以及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了…… 正南依稀记得石原鑫曾经说过他的那个弟弟自小就自己掌握着一搜打捞船，现在怎么又说他对史前文明有研究了？看来那个石原垚涉猎之广泛，也和他的哥哥jiejie们一样不是凡人啊！ 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不知不觉也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哈尼根和他的手下自打出门后就一直没有音信，也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正南等的急了就想也去外面看看，可刚要开门不巧就正被人先从外面一下推开走了进来，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才发现原来是哈尼根，也不跟大家寒暄，径自走到石原鑫的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 石原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跟着哈尼根走了出去，剩下的人莫名所以，正南赶紧让他们稍安勿躁，暂且在原地等待，不过石原淼哪里肯依，早就一个健步跟了上去，剩下正南和青山两个人也都自觉没趣，只好尾随着她的身后。 一行人呼啦啦地进到走廊里，跟着哈尼根向边上一转，走了没多远就在拐角的地方看到有个不起眼的小门，应该是个储物间吧。 小门早就被打开了，哈尼根的两个手下却站在门口等待众人的到来。哈尼根指引着石原鑫靠近上前，向着里面望了几眼，然后就闪身到了一边，看上去并没有走进去的意思。正南心下奇怪于哈尼根到底在里面有什么发现，趁着哈尼根和石原鑫交头接耳的时候，也凑上去瞄了一眼。 这一路走来经历过不少惊骇的场面，照道理说不管门里有什么，都不足以让正南感到惊诧吧。不过他只望了那么一眼，立时就感到好像被桶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一样，每个毛孔都扩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赶紧将视线移开，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而才走回到后面，拦住也想上前看个究竟的青山，告诉他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原来里面果然是个不大的储物间，只不过除了拖布水桶外多了好几具的尸体，并且都是手**错着叠放在一起，有男有女，有些甚至还圆睁着眼睛，一副临死前将全部的恐惧都留在脸上的表情，直教任何人看了都不免心惊rou跳，不知道就井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情。 经正南这么一说，青山和石原淼就都没有去亲眼见识一下的勇气了，只好转而去听哈尼根怎么说。哈尼根悄声细语，正告诉石原鑫说他已经初步查验过了尸体，全部都是骨折和体外的创伤造成的死亡，依着现在的情形来看都没尸化的危险，不过从着装和佩戴的工作证件来看，好像都是集团的工作人员…… 石原鑫点点头，说是这些人我都认识，的确是集团的工作人员，不过他们以前都直接听命于我父亲的领导，拥有比我都要高级的安全权限，所以可以进入下层空间工作——这些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想问你的是，那些尸体一共有几具？ 除了哈尼根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石原鑫会问出这个问题，储物间里的情形如此骇人，平常人甚至都不敢看上第二眼，哈尼根却能够秉承职业cao守，在之前将所有尸体都查验一番实属难得。经石原鑫这么一问，他略微回想了一下，然后才告诉他说尸体一共有六具，两女四男，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还可以将收集来的工作证拿来，上面记录有有所个人信息…… 石原鑫却说不用了，虽然他以前并没有掌管下层空间的权限，不过对这些雇员还算比较了解，他们都是从基层团队里一点点提拔起来的，有几个甚至还曾做过他的私人助理，可以说是集团的精英。只不过据他所知，负责地下空间日常维护和管理的团队一共应该有七人之多，其中的负责人是个三十岁上下名叫织田信子的女人，若是也和其他人一道死了就算了，一旦死尸只有六具，那能够幸存下来的应该也只有她一人…… 石原鑫的猜测来的毫无根据可言，却得到了哈尼根的认可，只见他点点头说六具死尸里的确没有会长所说的那个女人，不过能将几个人瞬间都扭断了手脚，想来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够做到，织田信子也许只是躲过了它的第一波袭击，真要说幸存下来的话，可能性似乎并不太大…… 哈尼根越说就越是没有底气，心下狐疑着莫不是石原鑫和那个叫织田信子的女人之间存有某种暧昧的关系，以至于在替她的安危而担忧？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得小心说话才行，免得触了雇主的霉头。 众人都看出石原鑫的心不在焉，却没想到他竟忽然一挥手，将所有人都赶回到原来的库房里，并且还不忘用椅子的靠背将门顶住，待到做完这一切后，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无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大家都当石原鑫在为他的朋友担心，可看他的意思反倒是怕被什么东西袭击一样，如此紧张，反倒让哈尼根有些手足无措了，直安慰他说没事的，就算那些尸体尸化，他们也有足够的火力能够突围出去，因此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尽速离开，继续耽搁反而可能遇到更多的危险…… 石原鑫似乎并不赞同哈尼根的提议，一直神经质地反复念叨说“不可能，不可能，她是不可能死的”后，这才元神归位一般果断地摇摇头，说现在不可出去，外面的危险远超过大家的想象。 他说：织田信子这个女人我最了解了，她自打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供职于石原集团，从基层一点点做到了高管的位置上，深得前会长的信任，去年还有传闻说她要被提进董事局，出任一个执行官的职位。只是后来不了了之，外界还当她出了什么事情，其实是她自己主动调到这里从事隐蔽工作，因为在她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她的履历上书写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她日后全面接手石原集团的管理权打下基础…… 正南听到这里才算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姓织田的日本女人并非是石原鑫的老相好，而是竞逐会长的对手啊，也难怪一向强势的石原鑫会对她另眼相看了，只不过他现在依然大权在握，甚至不屑于与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相争，怎么偏偏惧怕那个外姓的旁人呢？ 正疑惑间，就听石原鑫兀自又说：信子的确具备接任会长的能力，甚至比我更加配得上这个位置。我记得有一年公司组织去北海道度假，她一个女人只身开车前往，在半路上遇到暴雪，硬是被困足足五天之久，最后还是在救援人员找到她之前一个人涉过崇山深壑，徒步走回到了最近的城镇——她这个人就这样，永远都被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充斥了全身，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向别人证明，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她比别人都要强大。正因如此，在父亲临死前几经权衡，最终将会长的位置交给我后，这个女人也没表现出丝毫的不快，因为在她看来，她想得到的东西迟早都会是她的，眼下的不过都是些可以接受范围内的曲折罢了…… 石原鑫越说就越是激动，惹得那几个老外嗔怪不已，不过同样作为“外国人”的正南却分外理解，知道在日本身为一个职业女性所要面对的苦难会有多么巨大。尤其是对织田信子这样的，能在三十几岁的年纪就爬到石原集团高管职位的女人来说，除了必须具备人所不能的能力外，无疑也要忍受人所不能的苦楚，更别提说到底她还只是个高级雇员的身份，跟石原淼这种传承有序的二代们比起来，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石原鑫对织田信子的能力有多推崇有加，大家下来前不是已经用生命探测仪扫描过整栋建筑了嘛，那时可没说还有任何幸存的人，织田信子就算没和她另外六个同事一齐被发现陈尸在储物间里，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死在了别的什么地方，毕竟辐射之事非同小可，并不是只凭单个人的能力就能躲避的了的，石原鑫把她捧得再高，始终没解释清楚让他如此惧怕的到底是什么，难道…… 正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种不好的想法，以至于他原本平和的表情肯定都在瞬间为之一变，直惹得大家都诧异不已，唯有石原鑫不以为然，只是平淡而又句句摄人心魄般地说： “我看你也猜到了，没错，据我估计那六个人都是织田信子杀死的——这个女人早就是空手道黑带，万一，万一在这几天被辐射尸化成了丧尸，论戾气恐怕早就超越先前无数，咱们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行，不然就这么贸然出去，恐怕都难逃被她扭断手脚的命运了……” 大家先前都曾见过丧尸的利害，如果真如石原鑫所言织田信子也未能在辐射下幸免，那她那六个同事的确有很大可能真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并且手段不可谓不残忍。只不过今时不同平常，有哈尼根和他的雇佣兵手下压阵，大家也都自恃并非那六个文员那般柔弱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先前偌大个隐形的巨人Soga不也被三两下就干掉了嘛，以此看来，织田信子那个丧尸若是不来也就算了，一旦现身又岂有任她胡作非为的道理，横看竖看，这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吧…… 石原鑫经众人这么一开导好似也恢复了些许镇定，转而挤出一个尴尬的哂笑，道： “没错，我跟这个女人平日里虽然有些过节，料她就算变成丧尸也不敢轻易前来送死，先前是我不对，竟然被个未知的威胁吓住了，以至于好像老是能够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一样，现在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说起来真是惭愧，惭愧啊……” 石原鑫拿得起放得下，单是勇于将责任揽下的作为，就不愧大财团会长所应该具有的品质，只是经他这么一说，正南反倒在心中打了个突，就问石原鑫所说的香水到底是什么味道？ 石原鑫下意识的蹭了蹭鼻尖，说我对女人用的香水并没多少研究，只是之前和织田信子接触的时候，依稀闻到她身上用的好像是种樱花味道的香水。刚才自打见了那些尸体后，一直都隐隐闻到周围就有这股淡淡的味道，现在看来应该只是心理作用吧…… 没等石原鑫说完，正南就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转而抽了抽鼻子，使劲地嗅闻了几下，引得旁人都莫名其妙，唯有石原淼也学着他的样子，四下里嗅闻起来。 刚才大家东奔西跑，难得有个休息的机会，任谁也没注意到周遭气味上的变化，此时经石原鑫提起，正南这才觉得他好像也在这房间里闻到一种特别的香气，只不过味道淡淡的，说不上是什么花的香气。不过女人的嗅觉显然更加敏锐，石原淼只闻了几下，就开口说她确定这味道的确是Dior在日本主打的一款樱花香水的味道…… 经她这么一说，石原鑫就又紧张起来，哈尼根赶紧安慰他说现在大家都在屋里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那个日本女人就算本事再大，也终究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会长您大可以放心好了…… 话音未落，也不知是在什么东西的驱使下，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就望见他们头顶不远处的天花板上，正倒趴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冲着他们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却又有几分锋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