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小怪内外夹击 通道阻自寻出路
石原鑫自打重新回到先前他们观看录像的那个房间里后，就一直絮叨着织田信子这个女人的利害，直听得大家都不以为然，只觉得他肯定是被先前和她对会长职位的争夺中侥幸胜出仍有心有余悸，以至于一直在潜意识中仍将那个女人当做竞争对手，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吧。 这事说到底只是他个人的问题，哈尼根等人一直自恃有步枪在手，并没把任何潜在的危险太当回事，退一步说，就算织田信子真被辐射尸化成了丧尸又能怎么样，他们先前可是在上层的长廊里干掉过了不少，如今她不出现也就罢了，一旦敢冒头出来多她一个也不算多…… 话虽如此，当大家还在纠结于香水气味的来源时，也不知怎么就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向上望了一眼，这一望可不得了，只看到头顶趴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见到被人发现了所在，非但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反而咧嘴一笑，紧接着就手脚一松，直直地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 原本房间里的空间就比较促狭，加之又被货架占去了不少地方，先前大家都只围在巴掌大的一块区域里，正在那黑乎乎的东西的正下方。如今那东西就这么直直地落下来，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人人都惊诧得莫名所以，唯一能做出的反应也不过就是纷纷向着外侧歪倒着身体，借此躲过这势如千钧一般的坠落。 问题是四下里除了货架就是被胡乱摆放的桌椅，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的闪展腾挪？一时间就听到“乒乓”的碰撞声响四起，场面十分的混乱。 这还不算，因为先前石原鑫一直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地坐在最中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他反倒需要比别人做出更多的反应的动作出来，才能像别人一样从战圈中脱离。但他可能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挺着个不大不小的啤酒肚本就比别人略显笨拙，此时更是被从天而降的惊吓所震慑，直愣在了原地，除了半张着嘴巴外，没有半点该有的反应…… 正南看在眼里也不由得替他心急，可他刚算勉强逃离开来，腰眼的位置正顶在一张桌子的桌角上，整个身体都随之打横过来，若是等到再做调整反身去救石原鑫，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不过饶是他反应够快，在自己的身体还没维持住平衡的时候，就先下意识地伸脚在石原鑫所坐的椅子腿上发力一蹬，立时就把他连带着椅子一并都蹬得滑了出去，刚好躲开了头顶那东西的袭击，稳稳地停在了另外的一个方向上。 那黑乎乎的东西虽然势如千钧，可落在地上又似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这一落下来倒让大家看清了模样，分明就是个面目有些狰狞的女人嘛！可谁有时间去计较她到底是不是石原鑫先前说过的织田信子，哈尼根的一个手下早就一抬手，不由分说地冲着她开了一枪。 在如此近的距离，任谁都以为这一枪必然命中，可也不知怎么，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女人竟然身形一闪，甚至都仍旧保持刚才落下后四肢着地的状态，却早就换了个立身的所在，转眼就躲了过去。那颗步枪子弹在地上“叮”的一声弹起，随后不知飞到了哪里，在它胡冲乱飞的路径下竟然没伤到了旁人，也算是天大的运气了。 正南看得分明，赶紧冲着哈尼根他们大喊不要开枪。房间的空间太小，步枪又威力巨大，如此混乱的情形下难以确保大家的安全，更别说看那女人的身形如此敏捷，即便是子弹怎么好像也无法伤到她呢？ 说来简单，可那女人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像四条腿的蜘蛛一样趴在地上，只扬起个几乎都被乱糟糟头发遮盖的脑袋，从头发的缝隙里露出的眼睛满是黑褐色的瞳孔，看不见半点眼白。面对这副尊荣，就算是再怎么镇定的人恐怕都无法处之泰然，早有个雇佣兵又掏出手枪来开了几枪，不过无一例外的全部落空，就在他无计可施的当口，就见那女人忽然纵身一跃，直直地朝他袭来，一下正落在他的肩膀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用上肢用力掰了一下，就听到“咔”的一声脆响，原本粗壮的身体就如同小山一般轰然倒在了地上，而那女人则在众目睽睽下重又一跳，再次趴在了一处货架上。 转眼间就有一个同伴丧命，直叫众人看得心惊胆战，这下没人再敢轻举妄动，纷纷贴着墙角挪蹭到了跟女人相对的一侧，两相对峙在了一起。 正南眼见了女人的利害，忽然联想起当年父亲从长春逃亡时，也曾在政府的专列上遇到过一个类似的东西，不过那个小鬼东西是冈村宁次领导的731部队人体试验的产物，而眼前的则是卷轴泄露的辐射造成的人体尸化，二者在本质上还是有所取别的吧！ 真是这样吗？ 这一路上大家也都见过不少丧尸，可与眼前这个女人相比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单看她迅疾的反应速度就远超过了上层长廊里的那些怪物，反倒与数十年前专列上的小鬼不相上下。这就怪了，人常言丧尸虽然是活人尸化的产物，可毕竟仍是僵尸之属，纵使厉害，终究还是有魄无魂的蠢物才对，难道真如石原鑫先前所说，生前为人杰的织田信子，在死后也会成为“鬼雄”一样的丧尸？ 只可惜曹沝不在，不然倒可以让他再如法炮制，将当年在军列上对付小鬼的方法用在织田信子的身上，试试看她们到底是否属于同样的怪物——当然，这个念头只在正南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宁可只由他自己来面对如此窘迫的场面，也不想再让更多的人再命丧于此了。 不过织田信子倒是正南见过最为沉着的丧尸，自打扭断了一个雇佣大兵的脖子后，就一直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默然地趴在高高的货架上，只是偶尔似动非动的转转脑袋，从头发的缝隙里扫视着贴着墙根站着的每个人，好似生怕她的猎物跑掉一般，警觉异常。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向石原鑫说会保障大家的安全的哈尼根此时也吃瘪了，甚至小声地提醒着他唯一剩下的两个手下，暂时不要更换弹夹或者动用枪械，以免激怒了那鬼东西。而他只用最小的动作从皮靴里抽出匕首，反手扣在手腕上，以此作为应对突发状况的保障。 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可又怕一旦有所行动，又会惹得那女人忽然发难。左右权衡之下，正南仍觉得最好能先从这房间出去，不然敌强我弱，又没有足够的空间与之周旋，就算人再多也逃不过被其分割蚕食的命运。 想到这里，他就率先向着门口移动了下脚步，就看到那女人果然一偏脑袋，将所有注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的移动并未形成威胁，对方也暂时只是抱定的观望的态度，而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不用明说旁人就都明白了正南的意思，纷纷学着他的样子向门口移动，一行人排成一列纵队，紧贴着墙根一点点地向前挪蹭，场面甚是滑稽，可大家谁都没有笑出来的意思，反而个个都神情紧张，生怕那不人不鬼的东西再冲将下来，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那女人只顺着他们的移动的方向转了转脑袋，并没有显露出发难的迹象。青山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然后领着后面的人一个个地从中钻了出去，直到排在最后的一个雇佣兵也走出，就见他下意识地回手就把门带上了…… 正南在他前面看得分明，冷不丁地就觉得他这样的做法好似哪里不妥，可还没等他出言阻拦，门早就被他“咔”的一下关上了，有了这扇门的阻隔，众人都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 然而这事显然还不算完，虽然不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但从门上的磨砂玻璃上依稀能够分辨出有股黑影一点点变大，分明是那女人飞身而下，直冲着这边而来。仍在门口的几个人还算机警，一见形势不妙全都下意识地趴在了地上，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塑钢门竟被那女人从内向外一下就撞的稀烂，玻璃的碎片犹如走火的机枪子弹一样飞溅得到处都是。 一时间烟尘和碎屑弥漫在附近的空间里，逼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待到终于尘埃落定，众人这才发现那女人早就一把掐住了雇佣兵的脖颈，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举到了半空中。就见那老外纵使拥有硕大的身形也于事无补，徒劳地在半空中挣扎着却不得脱，眼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就要憋过气了。 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唯有青山最先反应过来，随手抄起雇佣兵掉在地上的步枪，壮着胆子走到近前，用枪托对着那女人的脑袋砸去。 M4的铁质枪托砸在女人的后脑勺上，犹如砸在石头上一般了无反应，青山见此情形也发起狠来，索性调转过枪头，将枪口顶在女人的身体上，可刚要按动扳机，步枪却冷不丁地从他手上滑脱开来，硬生生地摔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力道之大，就连枪管也都被砸得弯折了。 这事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一向敏捷的青山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待到步枪已经从他手上甩脱，这才仰头发现，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起爬了十数个小孩，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一个个龇着牙，展现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刚才不知是她们当中的哪个从青山手上抢过了步枪，速度之快，比起先前那个女人来也毫不逊色。 说起先前的那个女人，此时仍将那个雇佣兵举在半空，只这略一耽搁的功夫就已经把他扼得没了气息，随即向着边上一甩，就见他的身体沉沉地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动静。不过那女人显然仍未尽兴，只一转身，伸手又朝她近前的青山抓来…… 好在青山早有准备，身形一矮面墙躲过了女人的手，继而又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总算勉强退出了对方的势力范围，可经他这么下意识地躲闪，不自觉的就退到了墙壁边上，再往后就没别的退路了。就在这个当口，头顶的一个小孩发出“滋”的一声尖叫，就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青山正面对着女人，头顶又被小孩步步进逼，立时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饶是他反应足够敏捷，忽然身形一矮半蹲在地上，继而又向着边上一个闪身，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返回到了正南他们的身边，总算是连带着一起躲过了女人和小孩的双重袭击。 刚才在青山受困的时候，包括正南在内的所有人都想施以援手，可每个人的头顶上都趴有一两个古怪切狰狞的小孩，天知道若是有所动作她们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出来，所幸青山没有像那个雇佣兵一样殒命，只是就算现在众人聚在一起，好似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改善当下的处境呢！ 哈尼根那最后一个幸存下来的手下再也扛不住了，忽然发起狂来，抬起步枪就冲着头顶胡乱的扫射起来，子弹打在顶棚上立刻就飞溅起白灰和砖木的碎屑，就是不见有哪个小孩被他打中，反倒是顶棚被射出了无数个窟窿，最终吃力不住开始整块整块地掉落下来，逼得下面的人不得不捂着鼻子四下逃窜…… 日本的栋建筑大多都是以木材作为框架，整体的承重性能较好，但一旦局部损坏就会引起或大或小的连带效应。雇佣兵的这一梭子子弹虽然威力有限，可偏偏将顶棚上某根承重的横梁打断，导致一大片的棚顶相继坍塌，一时间走廊里乌烟瘴气能见度极低，大家别无它法，只好向着三面的过道不断退却，待到头顶终于不再向下坠落杂物后，这才发现刚才他们所在的那间房间前的丁字路口早就被坍塌物堆砌着堵住了，将所有人都隔离在了三个不同的方向，至于是否有什么伤亡，一时就不得而知了。 正南左右望了望，这才发现他所在这路只有石原鑫跟他一起出来了。两个人面面相觑，看到对方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半点也笑不出来，待到尘埃落定就双双攀爬到了碎屑堆上，对着另外两个方向高声呼叫起来。 好在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回复，仔细分辨下这才发现大家虽然都惊魂未定，可所幸没人被压在下面，只不过要想将这堆杂物清理出一条通道短时间内根本就做不到，三伙人高声商量了一阵，最终都觉得在这里干耗也不是办法，不如另外寻个出路后再行汇合反倒还有一线希望吧…… 计议已定，正南就和石原鑫上路了。先前他们曾在这条路转角处的储物间里见到过不少尸体，此时再次从门前经过，正南甚至都没勇气再向里望上一眼，只觉得那些人死相恐怖，如果真如石原鑫所说是织田信子所为，那那个女人不管是人是鬼，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啊！ 刚才大家在那房间里也算见识过了她的手段，只不过正南总是觉得有些奇怪，认为那女人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模式上看，怎么都不像是一般的丧尸呢！更别说楼道里忽然冒出的那些小孩，一个个的简直就是织田信子缩小的翻版，看样子好像还受她的指挥，若不是棚顶坍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从她们的夹击下逃生了。 这栋建筑本就是石原集团的研究机构，没有一定安全级别的人更加无法深入到下层的空间，因此是这些小孩的来历着实给人以莫名其妙的感觉。正南想了又想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便问石原鑫知不知道织田信子这帮人在下面究竟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石原鑫在之前一直都表现得知无不言，所以正南满以为这次他也会解开他的疑问，或者至少因他先前还不曾具备所谓的安全级别，而对于下面的情况并不知情吧。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石原鑫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几乎全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托词，没有道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出来，好似偏偏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反而留个心眼有意隐瞒。正南向来擅长于察言观色，见此情景心知肯定是被自己的问题触及到了事情的关键，若是再一味的追问下去未必会有多大的效果，为今之计唯有让石原鑫感到除了一吐为快没有退路才行…… 想到这里，正南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想后，这才试探着地问石原鑫说，那几个小女孩该不会和织田信子有某种关系吧——虽然有点难以想象，可她们该不会都是她的女儿吧？ 对于正南这看似不靠谱的猜测，石原鑫却好像是被抓了现行一般现出错愕的神情，过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一般的说： “你猜错了，她们不是信子的女儿，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应该，应该说是meimei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