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织田信子体克隆 听声辩位觅踪迹
由于建筑内棚顶的坍塌，幸存的六个人被隔绝在了走廊的三条通道里，不得不分别另寻出路，以期能够再别的地方重新汇合。 正南和石原鑫一道经由旁边的一个转角穿行于走廊里，他们手上的图纸只记录到上层空间的布局，对下面的情况没有半点概念，以至于不时要停在岔路口上仅凭对方位上的感觉来判断应该前往什么方向，行进的速度之慢也就可想而知了。 正南一直纠结于织田信子和那群长相相同的小女孩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石原鑫是否知道什么，没想到这一问之下，牵扯出了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石原鑫开始还并不直接道出原委，只是问正南是否知道他们石原财团的主营业务都有哪些？ 正南心下奇怪，嘴上却说他来日本前倒是在网上做过些了解，自然知道石原集团是从地产起家，后来逐渐立足于能源行业，至于其它诸如酒店、商超等领域好像也都有所涉及——对于大财团来说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说法？ 石原鑫点头道：集团涉及的领域确实比较广泛，不过最主要的支柱产业只有三个，地产和能源是你知道的了，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生物领域——石原生物目前是日本第一，全世界也仅次于美国辉瑞的第二大的制药公司，当然，公司的主营业务还不止限于制药，所有生物领域内的热门项目都涵盖其中，包括杂交、克隆和转基因等技术在内，并且已经从单纯的科研转而进入到了实际性的运营阶段，其每年制造的利润比起地产和能源来也不逊色。我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了，目前贵国东北种植的所有转基因的农作物里，百分之七十七的种子都是由我们公司所提供，只不过很多产品都是经由美国中转，贴外国的牌子进到你们中国的市场…… 石原鑫说到这里，正南忽然想起所谓的转基因技术的确在这几年在国内引起了不小的争议，阴谋论者甚至将其视为外国的阴谋，志在用生物技术摧毁国人的健康，继而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当然，这事究竟孰是孰非姑且不论，难怪石原集团要兜个大圈，将转基因的种子经由美国再出口到中国去，大概就是因为相比较美国人而言，绝大多数的中国人仍旧对日本人更加痛恨吧，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财大气粗如石原集团也不得不为民族主义情结而让步，兜兜转转，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只是石原鑫说了一通，在正南看来无非是在向他炫耀石原集团的财势多么巨大，始终没有讲明白跟他们刚才遇到的情形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正南何等聪明，眼睛一转就想明白了个大概，再结合先前石原鑫曾说过，那些小女孩和织田信子的姐妹关系，立时就有个词语从他口中蹦了出来： “克隆？” 石原鑫对正南在如此快的时间里猜到了答案也颇为惊奇，进一步的解释说： “没错，克隆技术算不上有多新鲜，不过一直在国际社会上受到监管和控制，没有被大规模的加以利用。石原生物早在二十年前就着手这项研究，后来迫于压力，逐渐转入地下状态。咱们所在的这处建筑就是归属集团的一个秘密的科研机构，正因如此，唯有极高的安全级别的人才能够进出其间。早几年我一直就职于财团的地产和能源项目，虽然对生物项目也有些许了解，不过大多都是从内部资料上获取，具体情况就不明所以了。我估计织田信子也正是看中了这点，这才甘愿自降身价前来负责这个项目，或许在她看来这里具备大展拳脚甚至与我一争短长的潜力吧……” 正南对石原鑫和织田信子的内斗不感兴趣，只在心中想着按照相应技术原理，如果织田信子真的拿她的体细胞加以克隆，那制造出那些小女孩的确并非什么难事，并且她们和她都具有相同的遗传物质，在生物学上确实可以称她们之间的关系为“姐妹”。只不过这项技术早就是明日黄花，就算是突破伦理的限制来加以利用，比起当下流行的转基因来似乎也没多大的拓展空间，石原集团在商言商，再加上个一直致力于向上攀爬的织田信子，怎么非在这上面倾注这么多的心血呢，难道她将自己克隆的举动还有更加鲜为人知的目的？ 对于正南的疑问石原鑫不置可否，只说我先前确实对生物项目没怎么上心，只从高层的例会知道个大概，无非是科研的方向或者项目的营收等等。不过要说到这个我反倒想起来了，先前饿哦在织田信子提交的某个报告里读到过，她领导的小组正在致力于利用卷轴释放的能量修正生物体的基因缺陷，一旦实验成功就可以治愈绝大部分的疾病，甚至无限期延长人类的寿命——先前我也说了，现代医学已经根治了不少癌症，可人类仍旧难逃生老病死的限制，如果信子的项目真的可行，那岂不是等同于达成永生不死的希望了？当然，我对这事一直抱定怀疑的态度，不过可能是父亲一直受困于年老体弱，以至于过分轻信了信子，这才会对她所带领的小组开了绿灯，让她做出这些有违道德的事情来吧…… 正南自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心想织田信子所作的无非就是克隆了她自己而已，这样的举动虽然有违伦理，可必然是在石原龙泰的默许下才能进行。自古以来为了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区区伦理道德又能算是多大的限制，秦始皇不也为了得到蓬莱仙岛上莫须有的仙丹，而甘愿将三千童男童女都献祭出去作为代价嘛，至于后来他如何被徐福欺骗到头来也未能如愿，只不过是无数妄图永世不灭的野心家们殊途同归的共同结局罢了…… 当然，织田信子用她自己的体细胞制造出这许多克隆体，应该只是被她当做小白鼠一样用以人体实验，行径之恶劣，比起当年731部队来也不逊色，看她们的身形都不过五六岁而已，正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要随着建筑内爆发的意外而殒命，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说到底固然是织田信子个人的错误，却也可以说是石原集团犯下的罪行，若是传讲出去，倒要看看他们怎样面对国际舆论的口诛笔伐吧…… 说起731部队，正南再次想起那些小女孩的样子好像和当年父亲在南下的专列上遇到的那个小鬼十分相似，都是动作异常迅捷，并且好似还具备一定的自主意识，所作所为又与一般的丧尸大相径庭。 当然，当年的731部队所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远没有克隆或者基因的概念，但也无法排除在没有理论依据的支持下就率先制造出相应“产品”的可能吧，毕竟人类史上很多伟大的发明都源自于意外，更别说两件事之间还存有石原龙泰这个至关重要的联系了。 原本应该变成丧尸的样子，却转而和几十年前细菌部队的人体实验所制造出来的东西更为相似，这事若不是亲眼看到，恐怕谁都不敢相信。正南总觉得这其中隐含着什么难以言喻的隐情，却又一时抓不到关键，只好强迫自己暂时不要再去关注此事，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寻找出路上面…… 纵使当下局势紧张，正南仍旧忍不住想起先前曾经看过某篇国内对于日本恐怖片的影评，大意是说日本的恐怖片之所以闻名于世，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情节固然居功至伟，不过同时也得益于日本传统文化中一直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秉承的促狭的建筑风格，简单来说，日本的建筑尤其是民居大多以木质结构为主，内部空间往往因太过狭小兼具着被更加复杂化的分割和布置，使得身处在其中的人总会感到莫名得紧张。也正因如此，《咒怨》中从弯曲楼梯上缓缓爬下来的女鬼，怎么看日本原版的都比美国翻拍的要更加恐怖…… 正南之所以忽然想起这个，说起来还并不是因为被织田信子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惊吓住了，主要是他始终觉得石原集团建在山中的这座大厦也好，基地也罢，怎么看都难说布局合理，反而弯曲回环得异常复杂，以至于稍不留神就会让身在期间的人走错了路，比起玄机重重的古墓地宫都不逊色，也不知道最初的设计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亦或是水平本就不高，根本就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不对，就算设计者堪称拙劣，石原龙泰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对明显的失误加以容忍，更别说他还将集团一个至关重要的领域的实验室安置在这里，并且在死后还让人将自己的尸体安置于此了。 如果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都是事实，那么再怎么不合理的解释都会是真相——这栋基地看似蹩脚的布局应该正是出于石原集团甚至是石原龙泰本人的意愿，只是缘何如此，正南在脑中倒是有个懵懵的方向，却又一时难以归纳出个头绪出来，只是隐约觉得这事好像是解开所有疑团的关键。 他本来脱口就想跟石原鑫问个清楚，可话到嘴边硬是被他咽了回去——他始终觉得石原鑫其人并不简单，不但心狠手辣还颇有城府，有时候要想对付这样的角色，应该关注的往往不该是他说了什么，而是没说什么。正南自知论起身家和社会地位与石原鑫远远无法相比，但他正可以利用这点装傻充愣引而不发，怎么看这招扮猪吃虎最不济也只是徒劳无功，倒是歪打正着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呢！ 于是他就加快了步伐，同时催促石原鑫尽量跟上，并说刚才经历的坍塌虽小，可说不定已经对整栋建筑的结构造成了损坏，自那之后我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听到有咔嚓咔哒的响动，要是咱们不快点找到出路，恐怕仍会有被活埋在这里的危险…… 正南本事无心的催促，却反而令石原鑫愣了一下，继而又干脆停在原地，侧着耳朵倾听起来。 正南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说你怎么还停下了，那咔哒声音虽小，可时断时续地一直跟在咱们身后一般，再不逃就真危险了。 也不知是正南的话起了作用，亦或是石原鑫确实听到了那所谓的响动，只见他忽的变了颜色，骤然而动，只三两步就赶了上来，简直可以说是奔逃起来。 正南不知石原鑫抽的什么疯，可又来不及追问，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绕过几个转角，就见他慌里慌张地推开一个房门，一头扎了进去。 正南满以为他找到了出路，可刚尾随他进到里面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三五平米大小，简直就是先前堆满尸体的那个杂物间一般促狭，各种清扫工具倒一如日本人的严谨地摆放着，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还另有出口的所在…… 正南刚想掉头回去，却被石原鑫一般拉住，就见他反手轻轻地将门重新关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继而将耳朵贴在门上。正南也算经历过些风浪，心知石原鑫这样紧张肯定有他的道理，也便学着他的样子，侧耳倾听起来。 然而建筑里本就空荡，加之又有门板的阻隔，细听了半天，正南仍旧只能隐约听到先前的那种木材断裂般的咔哒声，除此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值得大惊小怪的动静。 不过要说起来，那咔哒声倒是好像又近了不少，此时静下心来仔细聆听还似有节奏，至少每次声响的间隔时间都大抵相同，仅这一点就不禁让人生疑。正南知道木材断裂的声音不该如此，看来石原鑫一早就注意到了这其中的诡异，这才会躲到杂物间里暂避的吧…… 想到这里，正南不由得屏住呼吸闭上眼，心跳随着那咔哒的声响也越发急促起来，就在那声音好像到达了他们所在的门外并且最为响亮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凝固在了瞬间一般，令得正南甚至都有些汗毛直立的感觉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怪声终于还是越了过去，朝向前方慢慢远去，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什么都再听不到后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正南刚想问石原鑫外面的是什么东西，不过话到嘴边他就率先明白过来——之前他们虽然之间见到过织田信子的那些克隆体，可因为彼时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也没有时间对其仔细的观察。那些小女孩一个个行动迅捷无比，不过在每次攻击的时候好像都从她们口中发出过类似的咔哒声，现在想来，或许声音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或者作用，只是类似于彼此之间的加油和鼓气，又或许克隆体们依靠这声响来协调彼此之间的行动也未可知。 他甚至进一步想到，小女孩们纵使是由织田信子的体细胞克隆而来，但由于建筑之内的核泄露事故，导致包括织田信子在内的所有人都遭受到了辐射而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那么那些原本应该正常的小女孩改变了身体的构造，以至于不需要再使用视觉，而是像蝙蝠或者海豚那样发出一定频率的声波，凭借回音来确定周遭的环境，这样的状况虽然难以想象，可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吧…… 当然这一切还都只是他个人的猜测，真相如何或许还有待进一步的发现。问题是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着实厉害，谁又敢保证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能在下一次和她们的遭遇中幸存下来呢？正南一想到这里就心有余悸，甚至都不愿去拉动把手，打开门来向外望望是否安全了。身旁的石原鑫也受惊不小，托着下巴想了半天，这才忽然一拍大腿，说他想到了对付她们的办法。 原来，石原鑫虽然从没下到过这层空间，但是他一路走来，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在走廊的屋顶上包括他们到过的每个房间里都有扬声器的设置，应该是此前公司用于内部广播之用。由此他就琢磨着只要能找到播音室后释放干扰的音频，是不是就可以扰乱那些克隆体的行动呢？ 正南觉得石原鑫的方法未必可行，毕竟克隆体通过咔哒声达成听声辩位的目的，这也仅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更何况就算是声波好像也分不同的频段，甚至还有超声波和次声波的存在，仅凭胡乱放出些噪音就想和克隆体发出的相吻合，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的困难吧。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两个人也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迟早要出去继续寻找出路，倒不如把石原鑫的计划作为备选，若是这一路走去真被他们寻到了播音室，就算停下来尝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吧…… 想到这里，正南就对石原鑫说，刚才来过的一路上貌似都没有见过你所说的播音间，我记得再继续往前走不远处就又是个岔路，要命的是也不知刚才那些鬼东西选了哪边，咱们又该向哪个方向走，才不至于跟她们撞个满怀？ 没想到石原鑫对于正南的问题不置可否，反而建议说两个人最好分头行事，一来可以避免一网成擒，将风险减到最低；二来除了播音室外还有另外一个地方急需咱们前去搜罗——万一干扰声波的计划并不奏效，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