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浔雨之女（十七）
东海之南，流沙结畔。黑水为后，赤水于前。有大川，曰天荡之山。 据闻有神。 千面金身，有记有文。通体皆白有羽，高倨之姿昂天。能云飞巅，腾翻游海。喜阴雨，居深渊。经年避日，潜伏不显。 此域向北，便是人迹罕至走鸟灭绝的蛮野荒原。岛屿狭长，环之中海。辽河割据，群峦连绵。幅万古不化之冻土，无边飘雪之冰天！ 极寒的恶劣气候，却亦给这里人们异常宝富的珍贵遗产。 仙参，野貂，灵芝，雪莲，成为这一国度享誉大陆而独特稀贵的药材来源。服之益寿，大贩金钱。然极难求，仅少数皇亲贵胄才有资格拥有它的价值和验证其效的种种不凡。 该脉，通一深峡。 发源朵藏，长切冰谷，更呈斗字型状，横穿帝国温妮半壁山链。支经三水，流汇往返。 陡壁，溪泊，越八万里路，走漫长曲线。壤沃土之地，缘绿洲自给。后涨一数百丈高峰，翠柏屏蔽。 谓之，浔阳山。 峻岭穹庐之地，景致其美，确为浔雨镇最多观赏，人群游乐的壮丽桃源。 疲倦，冷风卷着一切事物，随着七窍玲珑的小心思，惶惶颤颤。 特意加厚的白绒车帘，防风阻尘，那遮住内外视线的丝面，针绣精湛而绚灿。轿内娇丽的小佳人，婆娑寐眼，狡黠挑起一角，看向暗如墨斗大不干净的上天。 各宿星辰弥散，还都在云内裹紧外衣静静安眠。 瞌睡。“石长老，早，” 歉然。“吵醒你了。 年纪一大，安睡已非容易的事。歇一眼，少一天。不像你们小孩子那般构梦嗜睡，两时辰多矣。不早晨动动这把老骨头，怕支撑不住几年，” 缩回。“浔阳山要百十里，再睡一会，” 打趣。“你倒聪明，猜到我们目的地，” 迷蒙。“浔雨镇，竟这么大的？” 吸气。“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镇非彼镇，你以后自知。 光阴似箭，眼景大不如前。原本想都想不到朝气和祥的繁都大城，渐渐被我们这一辈不肖子孙拖沓成这般模样，无颜，无颜那，” 不明。“我觉，还好，” 回首。“如今，没多少人再这样认为。 你能在这特殊末落的时期，悄然出现，大概是冥冥之中，安排给大家的一个奇迹。那些曾经藏匿尘封的东西，定再掀波澜。 只不知是腥风血雨，抑或拂晓清天。” 眨眼。“不，懂，” 盖住。“莫乱想，回去躺好。若不趁此养精蓄锐，到时怕你坚持不来，” 马前，驾车者年不过十七八，齐整身装，朝气果练。夜色里看不真切，却分明能感受到一对深色瞳孔，精神，锐利，活灵活现。 时探周围，充满警惕。然掩不住年轻好奇心性，不时偷偷听车上二人家常般对话，虽有疑惑，却有顾虑的不发一言。 许猜测，车中到底何方神圣？竟让这位懒散出名漠不关事的石长老，凌晨劳车，亲自相送。 唤道。“小奇，还多久？见你一副呆呆的样，何事交代？” 急忙禀告。“长老大人，已到边界。离山庄，尚需半个时辰。 那个，实在抱歉。 我，我整理后备箱，才发现，车上并未有您的随身行李。我是不是先回镇上一趟，帮您取来，” 阻止。“不必。 随扈准备的包袱，是老夫故意丢下的，也不打算在山庄停留，落不自在。 小仙女既至此，老夫便完成任务。记得，不要告诉那几个老家伙我来这里！你，想一说辞！” 脸色难看。“这，遵命。” 浔阳山脚下。 甜甜美梦还未醒，抵眼环境已陌生。 远色伟岸不群，青翠浮烟。大树棵棵遍植，连野蔓山。 这栋最惹眼最吸引人的胜境，确为人们口中形容的那般秀美不凡。云起缭绕，川岭挺俊。波澜的老古群岩，如沐浴在无边无际的磅礴浩瀚仙界中时隐时现。 命令。“小奇，还不去帮忙，” 辩白。“长老大人，您能否别这样称呼，过年我已十八成人，喊的像一小孩子，” 哼道。“行！ 你每日窜来窜去，一路不会怎样。难为咱们纤质尊贵的小仙子，定腰痛腿麻。用点心，照顾好人家。 说好，我把她可教给你了，有个好歹，我找你老爹说话！” 弯腰。“是，是。” 一直目送这位背影挺直清闲懒散的石长老漫步，敢想不敢言，直至他老人家晃晃悠悠消失在茫茫夜雾里，踪迹不见。 嘟囔一句。“不像话，真就撒手不管了，” 美人起纱帘，愁兮苦色颜。 那姿态，无助彷徨，好比恍然间跌下巢xue的凄怜小鸟，蜷缩着，伤心着，落寞着，抽泣着，扒着车窗，朝远呼喊。 近乎哀求。“石，石长老！您别，走！我不认识，这，我，我怕，” 这位少年亦是愤慨挥舞拳头，无奈回头。 冰冰凉凉的晨风春光下，二人终于第一次四目相交。一片空气聚拢的背景，用粗毛笔刷写出明显的‘尴尬’。 此子眉梢上抬，惊诧如雷击。霎时被艾雨无比闪耀的姿容美色所惑，失心智，慌错意，动作缓慢，下意识的伸手向前摸去。 急叫。“你，要，怎样！” 醒来。“在下唐突，” 立马别开目光，再不同寻常人那般剥丝逐茧的凝赏，品评，垂青姿颜。 歉意一笑，那像经无数次训练过的五官表情奇快变幻。手捂肩，行大礼，他那被微风吹飞的短发，清爽油亮，阳光而潇洒。 故作温和。“小姐，请，” 不悦。“我，不是小姐！” 急忙转移。“姑娘，还是，” 愤怒。“我，也不是姑娘！” 绞尽脑汁。“小仙人，在下绝无恶意。您看，石长老临走，特将您托付于我，我自要奉命行事。 您不欢喜于我，也不打紧。只这一路车马劳顿，我是扶您去，” 惧怕，遮脸颊，伤心，悔恨至极。“你，走开！我要找石长老，回来，” 阳刚帅气如高山大海般明亮逼真笑容，此时徒剩风停雨歇。思考下，一瞬明白这可怜兮兮的小女子是何身份。 道听途说浔雨大赛上夺冠的是一唤艾雨的少女，她的‘仙姿’传的上天下地绝无仅有的美丽，但此刻更愿意相信，这小美人怕生畏惧胆小娇羞的性格更甚传奇！ 想以自己在镇中具有如此‘深厚背景’，以‘英俊翩翩’的奇大公子著称的人，竟也被嫌弃，而且竟到这个程度！ 解释。“在下奇勒，为我镇负责日常治安的副卫队长，你莫激动，我只想，” 惊呼。“不要，想，” 慌张起身，伸腿，手抓，愤然不顾的就要跳车。 但一路颠簸，未有一个关节听话。娇贵的小身子，眼看着以非常优美的重心悬空的头上脚下的方式，侧滚而落！ 而对方眼疾手快，臂以枕，胸以被，迅速横直拦接！ 扶肩，端背，旋身，将这惊吓过度的小小温软之躯，揽个满怀。二人以‘美的十分不像话’的惊艳奇姿，互相瞪大眼珠子！ 弹指间。 艾雨身躯回复弹性，吓得猛力推开！ 连滚带爬，翻下马车，头不敢回，朝前狂奔！ 这年轻车夫，飒然不动，指尖贴鼻孔，似在享受呼吸方才短短碰触的弥留香气。顺道捞起这‘货比人高’大木箱，紧后尾随。 提醒。“小仙女，那路不通！左转，右转，再左转，再右转！注意，别摔着了！” 精美石板路，一直在延伸。 瞭望不下八九百级浔阳山台阶，端不见顶。驻足，犹豫，思考，是否还有力气，能爬完这名动一方的风景奇峰？ 奇勒负重物，脚程却不慢。神情自若，擎天柱一般移来。 头前带路，祈求着，安慰着，这位不明所以很不听话，面带一脸愤恨的小佳人，继续前行。 左拐右拐，茫然无绪。 穿一人造培植的长片绿竹林，过一小白雪白如珍宝的大石桥。观一条又一条越来越纵深幽静的小路，猜测此子是不是要带自己走进‘远古野人洞’。 就在烦躁一些调皮横生的花花草草拦路中，明媚宽敞光线终于入眼。影影葱葱，水若明镜。 堂而皇之的，竟有一造型立水宏旷犄角八方的大别院！ 戒备森严，岗哨频繁。 很像演艺中那邪恶坏蛋非法集聚的地下机关，令人呼吸困难。然此院规模之巨，形之宏大，又非鬼鬼祟祟的宵小部门可比。 中门大开！ 场中守卫，各立两排。中央红锦绒毯，遍铺至台。 正厅前，三位镇中莫测高深的长老大人，俱肃穆以待，脸上不约而同的透着焦急紧张和无奈。 这隆重，这排场，这架势，难道是准备帝国皇帝老儿到来？ 没想到的是，衣着正装的几位长老大人，同至阶下。将忧烦困扰的艾雨围在中心，同刻奏乐而起！ 众目睽睽之下，礼节实在过重！ 敬礼。“尊贵的浔雨仙子大人，我等恭候多时。路途长远，必然劳顿，快随我们，请进大厅！” 深恐不安，对这么几位长辈煞有介事的慎重模样，惊骇到肢体发麻，只有傻乎乎的不知作何姿态表达。 从未习惯人前出现的自己，何曾想要再一次遇如此隆重的接待场景！ 扭头，转身，闭眼，逃离！ 然后，对他们强烈表示自己惊吓不愿和反抗的直接想法！ 哭喊。“不，不，我不进去！” 刚好不好，笔直的凶猛的狂暴的十分具有巨大冲击力的撞在身后刚刚到来那硬如铁板的奇勒胸口前。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此子，一脸愉快。“见过三位长老，在下奉命完好无损的护送小仙子到来。不妙！快给她去拿伤药，” 山长老，走近。“奇勒卫长，辛苦了，” 躬身。“不会，” 风长老，左右遥看。“奇小子，石老鬼他人在哪？没一道来？ 我还担心那老家伙，今日会追我要还前几天的几壶酒钱，他没来也好，至少能再拖个几年，” 黑线。“石长老，身体不适，” 水长老，责备道。“行了！ 别替那老家伙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他！ 不过总算好歹，他将小仙女给糊弄，那个，诚心邀请来了。这一回是出把力，我们也就不向老大告他的状了。 递上。“在下这有一封石长老手写的请假书，” 怒目，一把撕碎。“千篇一律！ 什么老夫日夜cao劳，时刻勤勉，整顺政务，忧怀镇事，以致感有微恙，特此请辞。他这老掉牙狗屁假书，以后不要递了！ 你先下去休息，对了，赶紧替咱们浔雨仙子好好安排居所，要弄的漂亮些，” 汗颜。“是。” 眼前袅袅怡人的几位司仪侍女，伸出爱心堆积的双手，架着，搀着，推着，扛着艾雨那因酸软颤抖而不听话的娇小rou体，搬进殿中。 大厅。 一位责任官员，嘴歪眼斜，以一半眉毛消失不见一半眉毛缝合丝线打着半张补丁脸的五官，保持标准不能再标准的礼仪笑容接待。 这可不是别人，正是那浔雨大赛上，表现新颖活跃而突出那经过无数次意外事故而百死不僵的主持大人，今日空降至此。 陶醉看房顶，欢喜大唱到。“艳丽的天空，吹来一道无法形容的温煦清风！ 美丽无暇的小仙女，若从云端缓缓而降！ 我们妙龄似玉，窈窕若水，晶莹灿烂，甜甜温婉的美丽玉人！ 浔雨仙子大人，飘然登场！ 风情万种的高贵模样，还有仙女菩萨一般的慈善心肠，让我们以深情慈爱的目光，” 山长老，烦躁插话。“别扯淡！捡重点快给我念！” 主持者，脸歪更甚，几乎分不清五官，用心阐述最基层人员的默默贡献。 一大一小的眼珠子，斜视文案。“尊贵的艾雨小姐，既已接受浔雨仙子之名。 从这一刻起，就是你胜任光辉身份的第一天。直至能以华丽完美姿态独挡一面，达到大家的心中人人祈祷的神圣天颜。 这是我镇诚请无数大师共同合理设计的优秀课程培养模式，由几位长老直接担任教授导师，保证您以后各项能力，均衡而闪耀的迅速发展。 明细，介绍， 山长老，骁勇沙场，人人推崇，驰骋域外。 精通各项战事要领，行军统御。日常掌管我镇资源输运，监所督造。主修军备武艺，可掌军事。 风长老，精明睿智，深的人心。 对情报，地理，兵法，御敌，各种机要战术，势力分析，了如指掌，更决断阴阳，冠绝一方。主修谋法战略，可知政事。 水长老，风貌儒雅，修养高深，极受敬重。 善政治，书文章。更专精各种补给纷杂的案件，刑法处置措施。对各类贸易，开发，商业，粮谷，饮料，工艺等等，无不涉猎，博古通今。主修制度和礼仪，可清民事。 最后是石长老，他，澹泊明志，宁静致远，向来，” 同时怒斥。“别提那，懒东西！” 哈腰。“所以，浔雨仙子，您修习之事，可据自己喜好，随一位长老进行高深有效的学习，前途无量，” 听得如浔阳山道那么长叙述，一阵心惊。 难怪几位长老既得人心，镇中看重。他们的本领，原来这么厉害。 苦恼。“学习这些，我要做什么？” 讲解。“这里是列举，浔雨仙子从事的一些简单流程。 比如下半年渺小年度招商的大会召开， 明年镇中村棚改造的落实， 后年的坊间十所搭建， 大后年的镇中市场枢纽工程大典， 各大家族的不公贸易关系， 一些村落的宗旨维系， 风灾雪灾后的生活难题， 物资的分配联商政议， 余镇的司法普及设立， 镇中水源矿脉的发掘， 包括季节祭祀和民生的等等， 还有重要的公众活动，都将有您来主持大局，” 瘫痪。“我怎，做的来！这些大事，得要几年，” 几位长老，摇头。“准确。 一桩桩，一件件，对我镇来说，战略发展，不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的程序。但对于作为‘浔雨仙子’的你来说，时间就不该这么算。 我等行将入木，急不可待。加上你的成长空间，已非常紧迫。万众期待引领我镇的伟大仙子，定然要早日承载我们的未来！” 歇息。 白，亮白，大，空旷巨大的寝室，面北朝南。 最显眼的是，一棵大胡萝卜形状木床，居窗下，色橘黄，可爱引人，舒软清爽。孤立在无数人工塑造的枫树叶下，充满松弛美态。 淡黄色的丝柔花布，绣着斑斑点点的小喇叭花。芬芳顺滑，清新非常。更难得的是外面看不见纱帐的事物，而内可以看清外围的光线变化。 此室临时制备，除这张大床，再无任何一件家具，孤零零的分外单调和浮夸。 半夜中，啼哭。“不，不要在这，房间好大，好可怕，” 翌日大厅。 静待，小仙子课程体系的培养方向。 山长老，满面通红，一脸期待。当然希望自己抗战本领，传于后辈，况且是‘浔雨仙子’为弟子，岂非大有面子。 只是一见艾雨那皙润柔嫩的小胳膊腿，心凉一大截。这么个娇娇女，楚楚媚态，情风彻骨，怎可能随自己习武技？ 风长老，一脸平静，脸色孤傲，极有书生气。如非要一褒义辞形容，恰如一智慧通天道貌岸然文雅风流口若开天的一走方术士。 松柳石娟大扇，左右摇动。歪扭斗大的字，‘观风水，明乾坤’。 眉角，不经意的泄露‘不似好人’的底细。恨不立即拉走艾雨，传经讲道。 水长老，一脸严肃，发梢边缘都细心抹着橄榄芝麻油，就连根底都好像百万人排成一队的笔挺整齐。 手握一杯茶水，用极为正式的嘴型，对准杯口，以整齐如夜晚呼吸的匀称韵律，缓缓饮下去。 仔细凝视艾雨上上下下一身着装，目露不满。像是责备这小女娃对自己的要求，太过随意。微微闭合又张开的眼，看出他想将艾雨当徒弟的贪心。 异口同声。“你，快选，” 大大空间，百人以待。 人人都猜艾雨随风长老修习智术，会随水长老学礼仪，但没想结果，大失所有人之望。 恭敬，立山长老面前。“山长老，您好。 您武技高强，勇敢坚强。我来时就已发誓，定要做一叱咤风云顶天立地的，那个，威风凛凛大将军一样，” 险些当众，把不该说的名词说出来。 闻听此言，山长老那一脸低迷了无生趣的面庞，瞬间回复神志，豪气干云，挺足腰板。 一把端住艾雨香肩，又赶忙收回。记起身边咬牙切齿的风长老和阴风不善的水长老，盘算说辞。 装作歉然。“老夫虽征战沙场多年，但并未有司仪导师说的那般夸大。 不过，老夫定竭尽心力，悉心传授小仙子武技，成国之栋梁。 本领虽不入流，但对那些不学无术，鸡蛋里喜挑骨头的，要实在的多。 某某人常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天上出彗星，地里出黄龙’，某某人头发歪了一根，就要得回去熨烫三次，老夫，就大大不同。 所以小仙女选择，非常明智，” 话未完，水长老胡子翘半边。 风长老眼睛冒红，扇子攥的不见外形。 想及。“不是的。 该为天机紫微星，中土升黄龙。 紫薇在命数中蕴含天极之理，更是帝国唯一司命谋略中枢的首领。而黄龙厚土所出，居域为中，常是隐喻帝国皇权的象征，” 此言一出，不单山长老一脸狐疑，就连气愤的风长老，也一阵失神。 盘问。“名学一门，玄奥难解。这些，你从何知晓？” 瞳孔眨动，如挤出一副蓝图。“是有印象，具体，想不起来，” 脸即挂不住，腿脚加快。“神叨叨的没半点用，老夫一拳就让他屁滚尿流，” 此语并未引起反驳，因人还陷思索当中。“怎么可能？” 水长老，眸光闪动。“这小丫头，跟我们预计不大一样。多观察观察，或许有更多收获，” 叹息。“可惜，命运不由她做主。这样做，会否有些残忍？” 坚定。“即便如此，也当执行。我们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这条路的方向让她自己去选择，” 比武场。 大圈套小圈，横沟竖线的区域分割。 精神抖擞的山长老一站，挺像回事。大有一夫当关，驰骋战场的雄姿。如崇山峻岭的压迫，凶猛爆开。 解说。“我先从最基本的武技教授，后有导师伴学。 你可从兵器架，随便择你喜欢武器。老夫虽不能样样精通，也略懂皮毛。如你真天赋优秀，我给你找比我强的师父。 来，拿出你的热血！像浔雨大将军一样笑傲疆场，天下纵横！” 听闻，激荡的心灵满溢。鼓足一百二十二分勇气，对准一根直挺挺的黝黑湛蓝的长枪抓去。 喜悦非常。“来，尽管攻击我几下试，” 没有风雷阵阵，确是一声嘶力竭。伴随兵器歪倒，还有优雅悦耳的持续鸣叫。“疼，好疼，我的，手，” 长枪失去中心，朝下砸去。沉重力量，直给艾雨拖倒地上。金属叮当中，还有骨骼清脆的破裂声响。 香汗淋漓，樱嘴紧闭，整条小臂，无知无觉。 窘迫非常，悔不当初。“不哭，不哭，怨我，怨老头子思虑不周，忘记你年纪还小，不该让你拿这些兵刃，” 这时，二位长老火急火燎的闻讯赶来。见此状，大声质问。“你这蠢牛！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她用这么沉重的家伙！ 你看看，这寒铁枪！比她个头还高！足有三十多斤重，她哪里舞的动！” 山长老，别看平时喜吵吵嚷嚷。可这时脸色铁红，不发一声。 风长老，忧心忡忡，边以医术方式的手法，揉捏一阵。“要是‘浔雨仙子’有个闪失，你怎跟老大交代。” 艾雨疼痛减轻，勉强坐起。 羞愧。“我，我的错。 我觉这支大铁枪，很威风。就像英雄一样，很潇洒，” 语重心长。“小仙子，女孩家家的还当安静一些为好。 舞枪弄棒，终非正事。此次好在只是扭伤，没被架子砸到。不然你这条小胳膊就废了，多危险，” 山长老，红眼粗脖子。“好你个老酸菜！ 趁火打劫，瞧人家相中老夫的本事，你嫉妒，是不是？ 什么叫舞蹈弄棒的不好，我看很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仙子长的这么灵秀俊美，好多猛兽豺狼都在惦记。习武能强身，更能保护她自己！” 酸秀才，降格成‘老酸菜’，风长老，火亦上窜。“你不学无术！ 随你习武不到一刻钟就受伤，你还有脸说！ 练武之人，都知道。‘想要去打人，先得学挨打’。她这体态，能挨几下？ 她若满身淤青，脸蛋受损的出去，你岂非让大家好好积攒的‘浔雨仙子’声名，颜面扫地！” 二老气冲斗牛，就差拳脚招呼。 艾雨此刻再次拿出一生中最骄傲惊人的本领，泪水如山洪决堤狂泻不已。揪的几大长老的那心肝，要整个断裂。忙劝，再安慰。 哀伤。“风长老，谢谢您！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我还是，想跟山长老学武艺，长大，能保护小心，” 苦劝无果，风长老摇头离去。 向以智计闻名的他，怎看不出，以艾雨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小巧秀气的身子，哪是练武材料？ 学出来，多不过半吊水桶瞎晃荡。不经刀山火海，不经鲜血纷飞，哪得武技精髓？徒劳费时，反不如将精力放更有益事上。 但一来，看艾雨真心想变强大。 二来，也是老山孑然一身，其子早死沙场，老妻又病逝，好不易有一像孙女一样孩子陪伴，不想寒他心。 落寞。“我最想，学武技。可我，也会学其他东西。 我知，几位长老辛劳繁重，忙于镇务，不可能一直教我。若山长老不在时，我就跟您和水长老修别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三老，同时动容。 这小孩子，淡雅纯情的如水，想法却一语中的。失离双亲，孤身来此，还能思索到更深层的东西。让人难过的同时，亦感安心。 点头，远去。 第二日。 幸运的是，艾雨那扭伤莫名其妙的完好如初。 山长老愉快就别提了，短短灰白头发上都洋溢着‘幸福’二字。 可当艾雨握住一根崭新崭新的高智能划时空武器之时，大为忧伤，崩溃失落，自己就真的那么差不成？ 一柄剑，很短小，柏木制，三两重。 是武器，还是玩具？ 很狐疑，是不是背后系上红色披风，才显神武大气。 讲解。“老夫一身技艺，俱由大将军所授。 实用，简捷。 就武技而言，分三个层次。一是有法，一是无法，然后是有法而无法，无法中有法。 托腮。“不懂。” 大笑。“老夫也不懂。 只讲大概，也无大家的水平。 有法，就是有章法。攻，防，进，退，控制在最适当的时机，运用出最合情合理的战斗方式。 人非机器，不能无休止攻击。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像你这样拼命的乱刺一气，最受累的是自己。 明要害，定强弱。苦练勤学，一击毙敌！ 至于无法，老夫自问达不到。所以，只教你有法的练习，” 悟道。“那，无法，定是按有法的路数之中，创出无法的领域。因人人自己行为是独立的，他人自猜不透其中玄机。” 欣慰。“真聪慧。” 心忧。“那，像莫娜跟我一样大，她的剑法，就那么厉害，甚至跟浔影大人动手，她达到什么程度？ 我，昨晚做梦，看到她很生气，要杀我，” 老怀大慰。“难怪你想学武艺！ 小娜她的深蕴功底，源于家学。其族传承百年优秀的厉害功技，可谓得天独后。并按她天赋，素质，脾性，引出体内潜藏的核心力量，精心培养，自然非比寻常。” 颤抖。“那，我，” 继续。“刀枪剑戟，统称兵器，使用路数，分门别类。 刀为阳，纵横大气。 剑走阴，诡谲神秘。 所以，二者难并高低。 战场的将军，胜于经验丰富。练得是，杀机和胆气。 武官的教习，潜于精心钻研。修的是，心性与毅力。 所以，像我们这种没文化的，从好勇斗狠到独当一面的沙场军士，若当面过招，根本无法跟博大精深的武学世家相提并论。 但换言之，一个优秀的武学大家，也未必就能统御四方，驰骋杀敌。” 似懂非懂。“是。” 老脸一红。“老夫，作风是不大检点。 一直标榜，谁的拳头大，谁就当老大！ 长于用刀，次于长矛。因两者，更宜战场。除强身健体，就是为了更有效率的去杀人！ 现在，先授你一套粗浅战事刀法。共分十式，每式八刀。” 一老一少，有模有样的开始认真训练。 三天后。 艾雨小脸羞红的不敢抬眼，如湖中小鱼般恨不钻到池底。十式刀法，一式没记全，更不要说施展。勉勉强强，只忆起三招半。 而山长老，更感颜面无存，按小仙子聪敏头脑，怎偏偏对自己的简单刀法记不住？当如此，何时功成名就？ 打气。“莫伤心，老夫继续教你。” 猜测。“这一套，是枪法？” 叹息。“非也。 今次，是守御。护己卫人，也是武技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说完，山长老一个移步临近。木刀高举，便欲下劈！ 看状迅速，实则最后放缓动作，只需仰刀，就可抵住。然面前这位优雅的小仙女，作出举动却是一反常态的迷人和美丽。 扔刀，捂头，尖叫，下蹲，一直持续的姿态是颤抖，哭泣和恐惧！ 一个时辰。 香舌吐露。“我，不是故意，” 唯有苦笑。“时间，还来得及，” 一周后。 在山长老夜夜祈天拿头撞地的同时，艾雨终于突破心中限界，骄人成果，竟大大出他的意料范围。 不但熟练辗转身体，更可灵敏的挡住一连串攻击。作为一初学者，不得不说，极为难得，资质优异。 焦急。“守御之法，除对敌，还有多类防护手段，你要了解。 拳脚，兵刃外，更埋藏着战事中，多番所遇的危机。 檑木，滚石，战车，牲畜，火烧，水患，当然还有最为狠辣的歹毒，弓弩，熏烟和暗器。这些只有实战中，才能体会到它们可怕的杀伤力。” 侍卫，给艾雨施加全身防护。象征的用木枝作箭，能以刀格挡。即使射中，也不会有问题。 当几记箭矢，横跨天空。 艾雨那似水双瞳，却再不看见任何画面。满是空白，如产生一片又一片的黑影军团轰然乍现。 无数兵马，山雨欲来。黑压压身影，遮天蔽日！ 是危险的杀机？ 是命运的对垒？ 一男子，口喷鲜血，摇摇欲坠，望着毫无退路的悬崖绝壁！ 万箭攒身，鲜血淋漓。一动不动的，像感受不到任何痛楚，早知晓命运结果的，不以为意。 扬起伤痕累累的手臂，打招呼一般，带着十分幸福的微笑，在充满善意的关怀中，静静的坦然的放心的对望自己！ 迈步，狂奔，嘶吼，就这么转身，直接向着敌军人海中投去！ 直至，满是破烂rou体，那最后一缕生命气息，彻底消去。 恸哭。“不！” 昏倒在地。 这一下，吓坏众人。 最为紧张山长老，唯恐出大问题。 手忙脚乱，安排艾雨搀回歇息。老人从早守护到夜明，冷汗不退。 这一觉，悠悠转醒。 山长老不在，自己躺在满是书画的陌生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