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章决裂，于不同的抉择
酒足饭饱后，诸位就在庄客的引领下各自回房歇息。待成涟等人回到各自房里，他们发现桌上已经点好明烛，摆好厚厚一叠情报簿。 成涟认真地翻开起来，那西柔的三位狠人他也没有丝毫懈怠，首先去看了他们三人的资料。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荣誉都不感兴趣，追求这个世界名利的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既然打算去顺神帐猎杀主角，那么和这些强者免不了打些交道，多了解些有备无患。 说不定，还能利用他们。 霜裳修罗君寻尘的情报厚厚一叠摆在最后，成涟看过后不禁感叹这个君寻尘不愧是被这个武侠世界忌惮的主角。从江湖初露头角至如今天下闻名，这个修罗至今杀的人不计其数，光是择其中鼎鼎大名者记录就占了这大叠资料三分之二。如此不安定的因素对于古代的封建社会可以说是大忌，即便这个大燕朝对于江湖人士有一种放纵——就像是成涟那个世界的古代王朝对待读书人一样，这么重的杀心一个统治机构是绝对不可能容忍，可是朝廷至今没有办法对付他，君寻尘的每一次杀戮都是有正当理由，朝廷根本无法从法理上对其定罪。鉴于君寻尘有着江湖中最最顶尖的实力和最最丰富的阅历，来硬的又打不过人家。连成涟都冷笑着替这个大燕王朝头疼。 拥有修罗之名的君寻尘至今活得很滋润。 君寻尘杀戮的名单最下面几章墨色还新，看样子是最近添加的情报。 “杀死了夜叉双雄、地狱四鬼？和之前的划江法王和飞灵牧星没法比啊。不过是履历中最普通的一笔。”成涟自言自语着又翻了一页。 他愣住了，然后露出了微笑。 “杀这个人的性质可不一样了……” 成涟手中最后一页的杀戮名单，赫然是守岁关的帝遣监军、掌宝太监、皇帝亲信韩椟，十天前君寻尘重伤数位守将、怒杀韩椟后扬长而去，丝毫不理会守岁关的大将和数万守军。朝廷一直以来拿霜裳修罗没有办法，只能他杀一个人，就彻查一个人，公布死者生前犯下的罪行，以此来安抚百姓，做着擦屁股的事情。这样以来反而铸就了君寻尘的无上威名，风头在江湖一时无两。 这一次，从皇宫里公布出的太监韩椟的罪状，逾制、僭越、受贿、擅杀、蓄奴等等二十一条，的确够他死一百次了。可是，据说皇帝气得在御书房摔东西摔了一下午。这个太监从小陪伴着当朝皇帝，要是类比他们的关系可能已经要接近韦小宝和康熙的友情了。 成涟将这一页偷偷撕下塞在怀里，然后看起了君寻尘的实力分析。 无上的内功《天河神功》，举世的剑法《霜裳剑法》，难及的轻功《踏云诀》，一身神衣霜裳沾血不染、刀枪不入，是那种没有破绽、最最完美的主角。这可不是客套话，成涟看了实力分析情报直是挠头，只凭比对方稍微强一点的内力、稍微快一点的速度，成功击杀这位主角的可能性为零，别说霜裳修罗君寻尘本人了，死在君寻尘手里的那些名震一时的前辈们估计他和华梦影二打一也都是够呛。 忽然，传出了一阵敲门声。 “卢大侠，我们庄主有请。”是一位庄客的声音。 连睡没睡这种客套话都没有问，是不容拒绝的邀请啊。成涟起身，推门而出，正好看见住在不远处的华梦影也受到了女庄客的邀请推门而出。两人相视点头，却没有言语。 走过一条长廊，两人汇合一处朝着山庄更里走去。 两人直接被引到了庄主的卧房，卧房前的耳房早就摆好一小桌酒席，天冶子正在上座自斟自酌等待着，看到两人来了，他挥手示意侍立、引路的庄客都下去，然后站起身彬彬有礼道：“请。” 成涟和华梦影都没有说一句，毫不犹豫地入了座。天冶子为两位各斟一杯酒，然后问道：“两位可细细看过房间里的那些情报？” 成涟点头道：“庄主真是帮大忙了！有了这些情报，别的不说，对上西柔那三位胜算多上了三分。” 华梦影笑道：“庄主之恩，我等狩猎部日后一定相报。光光这份大会的奖赏目录和朝廷的暗中赏格，就帮了我大忙了。” 天冶子对华梦影点头一笑，然后对成涟摇着头道：“那三人不过是腐根草芥。我是说君寻尘。” 成涟举到一半的酒杯又放下，他道：“庄主这次连大侠都懒得称了啊，不知庄主和君大侠有何过节？庄主是不希望我和君大侠有所接触？” 天冶子大笑道：“哈哈哈，够聪明。君寻尘吾必杀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多出阁下这个敌人。”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突兀出现在秋酒县，高深莫测的内力，举手投足却不像会多么高深的武功，从未听说过的狩猎部。这一切都太可疑了，天下谁都会在意，包括无敌的君寻尘。可是我天冶山庄不会在意！只要你们肯归附于我，我定不会亏待两位。”天冶子尝试着招揽。 此刻成涟不知“必杀君寻尘”这句话是这天冶子在试探他们，还是直接说出了真心话。只是对于天冶子的招揽他可不会过多怀疑，脑袋里几千转的速度运行计算着投靠天冶山庄的得失。 华梦影突然呵呵笑了，她掩口道：“我们狩猎部相互之间不会相互干扰。我的师弟是个‘满腔热血只为天下人流’的大义之人，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介小女子……不过有些事我还是要问清楚，不知庄主……为什么要杀君大侠？” 成涟端着酒杯微晃，笑而不语。 天冶子沉吟片刻，声音微冷：“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小庄和君寻尘也多有过节，可惜他始终占着大义和道理，污名脏名都由小庄背下。这也罢，这是本庄主管理不周，君大侠杀得好啊，替我‘清理门户’。可是，本庄主的亲弟弟，江湖人称‘划江法王’，不过打猎时不小心乱马踏死一个村妇，他就要一命还一命。好一个霜裳不染纤尘的修罗，吾弟纵有过错也罪不至死，好生道歉赔偿也就是了，一个村妇我用千亩良田来赔还不算仁至义尽！？可他偏要取吾弟的性命。举世闻名的大侠，天下排的上座次的强者，在他眼里却只等价于一个村妇！” 成涟恍然，那个曾经名动江湖的划江法王原来是天冶子的弟弟，只是能容忍自家的情报这么客观而无情地写自己亲弟弟的死亡详细经过，天冶子也是个狠人啊。 天冶子握着酒杯，打量着两人的神情。 成涟站起来，拱手道：“承蒙庄主厚爱，只是恕难从命。” 华梦影没有起身，只是斟酒满饮一杯。 “保重。”她说。 成涟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庄主有些生气，不过不方便在别人家师姐面前发作，而且这个师姐他还想招揽。 “华女侠，自后可是可能与你的师弟为敌啊。”庄主笑着道。 “我可还没有答应庄主的好意哦。我只是本就觉得，杀气如此重的修罗不配称为侠。而且异侠不取名利与我理念不合，即便不为自身的名利，顺手取来的名利在施舍与穷苦之人，不是更好？”华梦影笑道。 庄主哈哈大笑，说：“好好好，君寻尘杀人如麻，什么大侠异侠，只是个修罗而已。华女侠，请放心，本庄主不会对你的师弟如何，只等真正围杀君寻尘时，那时再看是敌是友。” 突然，一位庄客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大叫道：“庄主，不好，不好啦！夺刀客突然夺了一匹马，闯门而出。” 庄主皱眉，然后拖长着尾音对华梦影说道：“看来，你这师弟颇为心急啊。” 夺马闯出庄门的成涟没有一丝的不舍和犹豫，行动决绝而果断。现在看来，和天冶山庄合作的成功率比较高，那么这一选择分支自然由身为前辈、有更多经验的华梦影来走。自己身为新人，需要多多冒险，多积攒经验，多为任务的成功做垫脚石。这是这些天成涟和华梦影私下讨论得出的结果，成涟对一切为结果打算的做法没有任何的不满，不如说高效率的工作也是他本身的信条。成涟被副部长看中的优点逐渐展现在了华梦影的眼前，能够做到这种绝对冷酷的算计和唯结果的考虑绝非凡夫俗子！ 天冶子自然想对这位夺刀客起了杀心，只是他原本打算等夺刀客和他的马车队启程去顺神帐再行动手，那时他和这位师姐分道扬镳也不会有什么掣肘了。谁知这成涟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汉子，一拒绝招揽立刻逃离，天冶子一边和华梦影聊着，一边打着手势示意手下去追杀。 成涟策马狂奔半夜，终于从山庄回到了之前的路上。 内力雄厚不感到多疲惫的成涟长吁一口气，从口吐白沫的马上翻下。马一停下就一声长长哀鸣倒毙在地。 晨阳从远远的地平线升起，连绵的大地被染成了橘红色。成涟微眯起眼，拔出那把他一直看不上却不得不带着的虎头刀，看着前方。 黑袍老者带着几个庄客已经等待良久。 一只鹰从一位庄客的胳膊射向天空，庄客手中拿着庄主下达的绝杀令，无论成涟朝哪个方向跑都会撞上高手们织成的包围网。 用驱车的马狂奔果然还是快不过天空翱翔的苍鹰。 成涟也没有想过如此就能逃脱枭雄般的天冶子，这个天冶山庄的历代庄主都在避君嫌、蓄庄客、养私军、广买江湖民心，所图不小。即便不是想现在就反叛，也是一直在等一个天下大乱的契机。他对于得不到的人才一定能下得了狠心，何况是要追随他仇人的人才。 黑袍老人叹道：“何必呢？庄主贤名远传，为他效力有什么不好？何必去追随什么异侠。” 黑袍老人目如火炬，背对着东升的旭日，抽出随身宝刀面对着蓄势待发的成涟。 他看到这个名为夺刀客的眼眸在晨辉下一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一时间黑袍老人的表情有些怪异，握刀的手又紧了紧，这厮，这种情况下不会还在想夺我的刀吧？ “上。”黑袍老人丝毫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一声令下身后二十几个披坚持锐的强者蜂拥而上。 一交手成涟就感觉出了这些庄客的不凡，哪一个都至少有天义剑齐举三分之一的实力，三个合力定能杀了齐举。他们一个个上江湖闯荡一番怕都可以闯出一个叫得出的名号，现在却只像个小罗喽一样赶着围攻的工作。 这时候要是有一发RPG，哪还有这么多麻烦？成涟叹着气在心里抱怨道。只见成涟身影如风，挥出的虎头刀化作残影，冲最前的一个持如意铁棍的庄客举棍一架，明明动作没有成涟快，却能靠着丰富的经验预判动作提前做出防御。 成涟咬着牙想，这是打一群精英头目啊，还以为初战可以先打一打武侠剧里那种一刀一个的小喽啰热一热身，没想到直接进入中场环节。经验主义害人啊。 “锵！”的一声，架住了劈下的虎头刀的那庄客“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现在成涟只能靠他那碾压般的内力来对付这些围攻的庄客。雄厚的内力化为巨力，直接将挡下招式的庄客生生打出了内伤。 一个持九节鞭的庄客甩鞭就打，穿过跪下持棍的庄客举起棍子的间隙，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成涟。成涟翻身躲过，手一推刀柄，虎头刀擦着如意铁棍如炮弹般飞出，直擦出了朵朵火花，直接刺穿了九节鞭庄客的躯体。伴随着一声惨叫，成涟拉过主人身死而松开的九节鞭，猛力一甩，以一个无双大招的姿态将从两侧冲来的两位持刀庄客大好头颅利落挥下。成涟轻轻后退一步，两具依靠惯性冲来的尸体撞到一起，成涟伸手从其中一具尸体手中拿起了一把刀，一脚将两具尸体踢倒。 剩下的庄客大骇，不敢再冲向前去，停下了脚步绕着成涟小心警戒着。黑袍老人也是暗中吃惊，他没想到此子凶狠如斯，痛下杀手不仅毫不犹豫，而且手法毒辣。 假以时日，此子不又是一尊霜裳修罗？黑袍老人杀心更甚。 成涟挥了挥手中新夺的刀，辣块mama的，随便抢的刀都比那唬人的虎头刀好。看那红巾山二当家身手也相当不错，不至于用这么烂的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