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下）静王府寅舌说满容
（求收藏、求推荐） －－－－－－－－－－－－－－－－－－－－－－－－－－－－ 痴梦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虽看到二宝就在外面，直到一堂课讲完才出了教室。“今个怎么想起过来，自将家塾甩给我，还是第一遭来这里吧。” “有你支应，何须我再费心，让你吃粉笔沫子，倒是辛苦。”二宝说完，拉起痴梦沾满粉笔粉末的手，用随身娟帕轻轻擦拭。 痴梦甩两下，见没甩脱，怕身后孩童看到，任凭二宝牵着，碎步紧走回到自己备课房间。“在孩子面前也没个正行，若是有了儿女非得被你带坏。”痴梦脸色微红的娇嗔。 二宝见此更是得寸进尺，用手掌拂擦沾染在痴梦发髻和脸庞上的星星点点粉末，还想趁势亲吻，却被痴梦一把推开。 待服侍痴梦的丫鬟为两人上了热茶后，痴梦对坐在身边的二宝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基本按咱事先预计，最后一点与原来打算有些出入，塔廓台既没拒绝，也没答应，而是提出一条折中法子，要将集资之事奏报朝廷，摆到明面上办。”遇有大事，二宝总与痴梦商量，这次与塔廓台密商集资之事，也是夫妻二人商议好后，二宝才去办理的。 痴梦听完二宝与塔廓台密商结果，沉吟一会，“由此看出塔廓台虽然贪财，但在大事面前还是明白，并没被你的一番说辞迷了心窍。以后关系处的密切，倒可依仗办些大事。不过此事若是上报朝廷，多数会被驳回。” “我也仔细考虑他提的建议，若成功，省却一番风险，更可摆到明面大规模集资。只是朝廷多是些因循守旧之人当权，不会痛快准奏，另外繁文缛节，一拖时间就会很长，最快也得一年才有结果。所以我想再和塔廓台商议，办完眼前几件事，就与其连珏上京，cao办此事，此外顺便考量北方票号运营规程，为咱自家开办银行做些准备。”二宝还有一件始终挂怀却没敢说出口的心事，就是顺便将已一年没有见面的李纨接回，重续前缘。 当时大天朝江南以钱庄为主，江北以票号为主，两方割据半壁江山，彼此不得越界，妨碍南北头寸交割，成为阻碍南北商贸发展的一大障碍。贾二宝就想趁此机会发展自己的银行业务，成立联系南北业界唯一一家银行，最后独霸天朝金融。 痴梦听完二宝的话，皱着眉头思量一会，说道：“现在江淮山东乃至直隶一带还不太平，天理教余孽，尚未被朝廷完全剿灭，沿途匪患纵横，此时冒险北上如何得了，怎能让我放心的下。” 原来大天朝前几年有两个一心想取代天朝皇室自己做龙床的狂妄之徒，一个叫林清，一个叫李文成，二人一起合谋成立天理教，也叫八卦教。分别在直隶、河南、山东一带传教。前年秋天，也就是天朝嘉庆十八年，勾结皇城太监祸乱京城，起事造反。 此时天朝皇帝正在避暑山庄避暑，京城空虚，在朝主政的太子绵宁带领不多的皇室禁卫，勇战进攻皇宫乱民，并在养心门带领弟弟绵志迎击，兄弟二人亲自用西洋火枪打死三个暴民头领，稳住京城局势。残余起事的天理教暴民撤出京城，散布在直隶、山东，江淮一带作乱不已。 本应在去年春天进京举行会试的各地举子，因沿途不靖，无法上京科考，去年的天朝春闱也因此取消，李纨只得留在京城继续陪伴儿子贾兰读书，以便参加今年的恩科春闱。二宝在家里可用人手万分紧张情况下，也没将秦卿可、庞小龙等得力手下调回，而是让其在京城继续保护李纨母子。 “富贵险中求，本来我们就坐在火山口下，危险随时就会降临，不过这种危险咱们看不到罢了，比起诛族灭门的祸事，区区几个毛贼算得了什么，再说贼人也是为了求取富贵，只要沿途用银子答对，我看也没啥大不了的。” “此事容后再议，即使想北去京师，也得塔廓台答应，否则你还不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事情也办不了。眼下还是用心将能办的事办利索，到时也可放心北上。” 二宝听痴梦如此说话，已知她同意自己的想法。陪痴梦到下一节课间时候，回大观园慰问其他几位金钗去了。 －－－－－－－－－－－－－－－－－－－－－－－－－－－－ 贾二宝决定北上京师后，一方面安排金陵服装厂的建设和姑苏缫丝织造场的生产问题，一方面进一步说动塔廓台将江宁织造场公开集资扩大规模之事早日奏报朝廷。 为免塔廓台回京后单枪匹马，贾二宝偕同塔廓台拜访北静王，准备取得这位皇族亲王的支持。 江宁织造场并不归北静王节制，而是由内务府和工部共同管理。满容对来访的塔廓台客气一番，谨慎而不无揶揄的说道：“塔总办在金陵一向天马行空，今日为何造访本王。难道不怕被内务府的有心人知道，安你一个勾结藩王图谋不轨罪名，褫夺你的位子吗？” 塔廓台一听此话，知道王爷对自己以前忽视本埠主官，有些不满。赶忙欠身赔罪，“自下官上任之初拜会王爷后，一直忙于织造丝绸之事，再没得空向王爷请安。今日织造场有些头绪，终于脱身，立刻前来向王爷请罪，要打要罚单凭一句话。”说完，塔廓台又作揖又磕头。 二宝知道王爷因对朝廷将老爹从织造总办的位子上拿下有些耿介，若自己不解围，塔廓台别想取得满荣支持，赶忙说道：“塔总办自上任以来，为使织造场产出令朝廷满意的丝绸，想尽一切办法。为此曾多次屈尊下就，到乡下向我爹请教问计，现在总算有些眉目，改良织造工具，倒腾出一些令朝廷满意的丝织品。” 满荣对二宝与塔廓台一同来访有些不解，还以为二人之间因过去织造场的一些陈年旧账有了龃龉，找自己评理。听二宝如此说道，放下心来。“哦，我也从朝廷邸报上得知江宁织造场这些日子确实有了一番变化。既有宝玉为你说项，该是真的。以后希望你们精诚合作，多为朝廷出力，免得本王担心。” 塔廓台听到北静王的口风转了，感激的看了二宝一眼，“朝廷更换贾大人，自有一番说道，不是下官该妄加评判。但我明白人家走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又为织造场殚精竭虑了半辈子，总是朝廷能臣干才。所以我对贾大人每每敬奉有加，尊其如同师长，和‘文妙真人’也是常有走动。此点请王爷放心，下官心里自是有数。” 满荣听到塔廓台如此评价前任，比较满意。说道：“如此最好，哪个官吏都不是完美无缺，你能如此看待前任，也算公允，由此我也该对江宁织造另眼相看。你我虽是不同归属，但都为天朝繁荣经略，又在同地，以后遇到需要地方帮忙的，可随时提出。” 塔廓台听了王爷的话，赶忙说道：“下官次来，正是求取王爷一臂之力。”于是详细的将江宁织造场需要扩大规模，但苦无资金，需要面向富商巨贾募集本金之事，详细向满荣解说。最后要求王爷向朝廷劝言，成全此事。 受贾二宝影响，满荣原本就比较开明激进，听了塔廓台有理有据的陈述，沉吟思索一阵，说道：“此事利于推动地方民生，确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也非常赞同，可依着你的请求，上疏朝廷。不过一人之力毕竟言轻，成不了大气候。须在京官中多方游说，才有可能促成此事。弄不好还会有人趁机诟病，所以你要想好应对之法，才算万全。” “其中利害，下官已思量周全，为我大天朝繁荣昌盛，些许个人眼前清誉，不值一提，只要细心谋划，取得明显成效，那些诟病也就不攻自破。”塔廓台用一付为天朝可舍身忘我的语气表白自己决心，倒是感染了北静王，两人关系无形之中有一丝接近。 北静王原就有一经过深思熟虑的变革套路，只是怕提出来引起朝廷纷争，从而影响自己现有地位。塔廓台此刻想要强出头，正是求之不得，不管成功与否，都会引起朝廷一些有识之士的关注，可从中发现自己倚为盟友之人，方便以后行事。 为了给塔廓台大气，满荣说道：“塔总办具有如此忠心，真乃我大天朝肱股栋梁，可敬可敬。若因此开我朝实业之先河，天朝清史定会有你一席之地。本王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奏议，同时也全力游说京城中关系尚可的同僚支持此议，你尽管按照原先思量全力行事。” 贾二宝见北静王明确表态支持江南织造场筹集资金的动议，赶忙接过话头说道：“王爷如此高瞻远瞩，我与塔大人甘愿充当马前卒，为大天朝趟出一条繁荣新路，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初次行事，须得寻个万全之策，否则以后再行实业，就会阻力重重。”随后就如何cao作此事提出了自己一系列想法。 三人以二宝的思路进行深入细致的讨论，进一步丰富完善江南织造场集资的可行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