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似梦
对于古小玉的“指责”，净觉倒是不以为意，他慢慢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沉声道：“善覠师弟，如果将来你遇到了真正的敌人，他们可不会在乎耍赖与否，更不会在乎你失明与否。假如今日我便是你真正的敌人，而我手中的枯枝则是一把真正的利剑，方才，你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 古小玉闻之一愣，脸上依稀泛起了一丝骇色。他此生没有想要与谁为敌，除了杀害jiejie的那帮臭道士之外。虽然那帮道人已经被佛门众僧剿灭，但是，万一将来再遇到类似那些道士一样的恶人，自己又当如何是好呢？ “净觉师兄说的没错，方才若是换做那些臭道人，他们可不会管我是否失明，肯定会使用各种手段置我于死地！净觉师兄没有错，错在我大意了！”在心中一番暗叹，古小玉忽然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好像是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 “净觉师兄，你不是说要教我《空手入白刃》么，那咱们就继续吧。”说完古小玉双膝一弯，拳握胸前，再次摆出了一副战斗的姿态，仔细一看，竟是比先前更加专注了些。 净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之正容道：“天快亮了，我看咱们就暂且到此吧。待今晚饭后，我在与你来此一较高下。如何？” 古小玉有些不愿的收起了架势，可还是微微一笑，直步去到净觉的身前，歉道：“净觉师兄，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其实，我先前根本没有要向你出手的意思，突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我就老想和你较量一番。可是经此较量，我才发现自己与你相差甚远。以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净觉师兄学习，小玉先在此拜谢了！” 语落，古小玉抱起双拳，向净觉深深鞠了一躬。 见古小玉客气了起来，净觉不由挠挠光秃秃的脑袋，随即将他扶起，嘿嘿笑道：“傻小子，你与我客气作甚？只要你开心，本师兄陪你练上几手，又有何妨？” 他此言一出，古小玉忽觉鼻子酸溜溜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心里更是为之一阵感动，就差没有哭出来。 净觉似乎看出了古小玉的心绪，为了压制他那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于是净觉将手中的枯枝扔在了一旁，以那极为认真的口吻道：“不过本师兄可要事先提醒你，待今晚再与你对练之时，本师兄就要使真家伙了。《空手入白刃》此招虽然危险，可也非真刀真剑所不能练成，所以今晚本师兄绝不会再使用枯枝与你对峙，而是使用真刀真剑。你明白了么？” 古小玉立即挺直腰板，用力点了点头，信心百倍的道：“待今晚我一定会练成《空手入白刃》，绝不辜负净觉师兄对我的期望！” 净觉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注视着古小玉那张犹如初升太阳般的脸颊。 旭日东升，曙光冉冉，鸟儿的啼叫从远处山林遥遥传来，渐渐打破了静心潭周边原有的恬静。 古小玉深深一吸，自觉精神奕奕，飘然若仙。这里的空气仿佛永远都混淆着百花的芳香，以及淡淡的茶香，吸入一口，便会沁人脾肺，让人心醉！ 不知从何时开始，古小玉已然爱上了这片地域，同时爱上了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见上一眼此处的风景，见一见这里的人们。只可惜他明白，这些小小的愿望，自己永远都无法实现！ 净觉搀起古小玉的臂弯，又一次充当起了他的眼睛，引着他往后山的僧舍行去。 “当~当~当~~~” 清晨的钟声，恒久不变，仿佛永远都是那么的准时响起，每一声钟鸣，似乎都在提醒着世人： 念念不忘善，刻刻生菩提，日日行功德，年年烦恼清！ ※※※ 过不多时，二人刚一回到僧舍中，净觉便不由眼皮一沉，迫不及待的仰倒在了床上，几个呼吸间，便陷入了沉睡。 反观古小玉，他倒是显得精神抖擞，容颜焕发，似乎刚刚睡醒一般，毫无倦意可言。 也难怪，话说净觉可是一宿未眠，又与古小玉打了一整晚，体力与精力早已消耗殆尽，此刻卧床便能酣然入睡，这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由于古小玉体内精元非同常人，所以他并不会因为一宿未眠而感到丝毫的疲倦，要知道，他那旺盛至极的精元之气可是从‘九命猫妖’那里获得的，莫说一宿不睡，哪怕是一月不眠，他也不会产生丝毫的疲倦！ 闻听着净觉的鼾声，古小玉微微一笑，摸到床前，把被子盖在了净觉的身上。 随后，古小玉又摸到了西墙处，面对悬在墙上的偌大“禅”字箕坐了下来，闭上眼睛，镇定心神，开始诵念起了“六字大明咒”。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诵念了多少遍，忽然，他在那片熟悉的黑暗之中，竟是隐约看见了一缕金色光芒正在冉冉生起，而这缕金芒，又是那么的熟悉…… “难道我又进入了梦境？”古小玉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是啊，我肯定又进入了梦境，不然我怎么可能看得见光呢？” 喃喃的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继续诵念着咒文。然而，没念几句，他又突然睁开了双目，旋即照自己的胳膊就是狠力掐去。 一阵痛感瞬间冲到大脑皮层，古小玉当即吃了一惊，赶忙站起身来，一边望向前方那缕金色的光芒，一边自言自语道：“倘若这是个梦，我为何会感觉到疼？可若不是梦，我又在哪里？” 言罢，他带着满腔的疑惑，缓步朝前方的那缕金芒走去。 随着目标的临近，那缕金芒也是越发的耀眼，此时，古小玉再一定睛瞧去，却赫然惊现，在那团耀眼的光幕之中还站着一人，而此人，则是曾经打了自己一掌的“自己”！ 古小玉驻下足来，怔怔的望着前方的自己，讷讷问道：“你……你为什么又出现在了我的梦里？还有，你到底是谁？” 另一古小玉冷笑一声，走出光幕，立在了古小玉的身前，道：“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由于上次古小玉已经吃了面前之人一掌，所以这一次他则是倍加小心，同时身退几步，与面前之人疏开了距离。 古小玉又一次细细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再与身前之人这么一比对…… 天呐，难道此人真的就是我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古小玉的心中变得茫然无措，脑中乱作一团，委实不解当下之迷。 这时候，另一古小玉轻手一摆，只见从远处的黑幕之中，突然飞来一束白光，而待那束白光临近古小玉的身前时，古小玉抬头一看，不禁忿然作色，怒火熊燃！ 此刻，却见另一古小玉目露凶光，满面狰狞，并且正狠狠地掐住一女子的脖颈，而该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古小玉的jiejie，古小岚！ “jiejie！” 古小玉顿时气血冲脑，怒上心头，一双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体中法气蠢蠢欲动，但是比起上一次，这次他则要冷静的多，并未率先向另一古小玉发起进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伤害我jiejie？”古小玉强忍怒火，大声问道。 事实上，古小玉很清楚，眼前的jiejie只是一个幻影而已，因为jiejie在半年前就已辞世，这一点他心中甚是明白。可饶是如此，他也无法忍受别人如此的对待jiejie，哪怕是jiejie的幻影也不行。 或者说，另一古小玉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弱点，所以才会拟造出一个古小岚来，想必他此举唯一的目的，便是想借此刺激古小玉。 面对古小玉的相问，只听另一古小玉冷哼一声，道：“记得我上次与你说过，你若想救jiejie，就必须先将我打倒，而当你有能力将我打败之时，也就意味着你超越了你自己！” 古小玉不明白此番话是为何意，但是他可以肯定，若想让眼前之人放了jiejie，同时令他不再缠着自己，就必须要把他给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