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悲痛
黑山老妖面带阴冷，对准身前跪地的古小玉，悄无声息之下，扬起了手中的嗜血刃，只要他这一刀劈下，那么他与嗜血刃便可饱餐一顿，且还能除去一个隐忧大患，可谓一箭双雕。因为在黑山老妖看来，身前这孩子若然不死，将来必有作为，毕竟这孩子拥有法气之脉，假以时日他若修成正果，纳入正道，那么妖界无疑会多增一个强大敌人，起码，也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不过说起来，虽然同列‘三大巨妖’，但这黑山老妖与赤炼老妖却颇有不同之处。 赤炼老妖向来以人rou为食，以人血为饮，生平最为喜好之事，就是铸造刀剑。 而这黑山老妖，却是专食人类的心脏，以及吸食人类的骨髓，一个人若是被他挖心抽髓之后，他就会让嗜血刃吸光其尸体中的血液，然后再把尸体大卸八块，以便喂食那两只巨大的蝙蝠，手段极其残忍，可说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或者说，人类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美味可口的佳肴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另者，既然自称大王，那黑山老妖麾下自然有一些小妖跟随。说起来，“黑山”本是至阴至寒之地，阴盛寒极，必生邪气，故此，黑山一直都被一股极为强大的邪气笼罩着。对于人类而言，若是长时间驻留黑山之中，定会被山中邪气熏染，以至性情大变，届时轻则成魔，重则致命。亦然，若是对妖魔来说，黑山无疑是一处绝佳圣地，黑山老妖便是看中此处邪气兴旺，有助于自己修身养性，提升妖力，所以他才会选择此处落脚，并降服了原本滞留山中的所有小妖小魔，纳入麾下，自称黑山大王，“黑山老妖”一名，也是由此得来。 黑山老妖生平有一夙愿，便是杀尽天下所有的正道人士，然后吃他们的心，食他们的髓，令他们的正气与自身的邪气混为一体，修成“正邪归一之法”，一统妖魔两界，在攻入神佛二界，一统人、魔、妖、冥四界。如此一说，他与赤炼老妖的愿望可谓如出一辙。只是这‘三大巨妖’向来南辕北辙，不相往来，但却拥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便是凌驾七界，唯己独尊！ 当下面对身前的古小玉，黑山老妖邪笑一声，旋即照准他的项上人头，使力一劈。 就在这关乎古小玉生死的危急时分，他的身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将他弱小的身躯死死挡住，随即只听“噗嗤”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瞬间掉落在地，待翻滚了数圈后，最终停在了距离古小玉两丈之外的地界，而呈现在他身前的，则是净觉那副僵硬的无头尸体！ 面对着净觉的无头尸体，黑山老妖忽然怔了一下，无情的目光之中，似乎对净觉产生了几分敬意，可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他便抬腿将净觉的身子踹到了一旁，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斩下古小玉的头颅，尔后吃食他们二人的心脏，以及抽取他们的骨髓。 古小玉依旧跪在地上，尚不知净觉已经为了救自己而死于黑山老妖的刃下。 不远处，净觉的头颅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脸上沾满了脏兮兮的尘土，但是他的一双眼睛，依然微微张开着，仿佛正在注视着古小玉，并且那毫无杂质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对古小玉的担心，又好像他还有着生命一般，想再站起来继续保护古小玉，只可惜，他再也无能为力了。 然而就在刚才，古小玉性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关键时刻，净觉卯足了最后一分气力，想也没想的就挡在了古小玉的身前，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想着古小玉能够平安的活下去，却是与当初古小岚的心情一摸一样。 怎奈天意弄人，这世上两个真心对待古小玉好的人，都没有得到善终，甚至皆是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难道，这真是古小玉的命运在作怪？或者，他命犯天煞孤星，谁对他好，谁便要死吗？也许这个答案，只有上天才知晓，也许，这还是上天刻意的安排！ 这个时候，黑山老妖嘴边又一次露出一丝阴冷而又充满杀意的微笑，双手高高上举，将那嗜血刃悬在了头顶，寒芒锐利的锋刃对准古小玉的脖颈，只待一刀挥下，砍杀了古小玉。 可是，正待他要手起刀落之际，他居然慢慢放低了嗜血刃，扭头侧目，看向了不远处净觉的头颅，忽然，呈现在他嘴边那一抹阴冷的笑容，此刻更是古怪了几分，不知这老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稍后，他转身前行几步，来到了净觉的头颅前，然既弯身将其拣起，又折回了古小玉的身边，开口问道：“小子，若是本大王杀了你的这位好师兄，你将会如何呢？” 古小玉闻言一愣，但很快的，他脸上一沉，双拳紧握，决然道：“你若敢杀了我净觉师兄，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不想古小玉此话一落，黑山老妖突然仰天狂笑，一脸的洋洋得意，好像古小玉说出了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待笑声落罢，黑山老妖随手一抛，便将净觉的头颅扔在了古小玉的脚下，道：“小瞎子，本大王刚好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你现在伸手往前摸摸便知。” 古小玉照话去做，伸手小心的往前摸索着，而待他的双手触及净觉头颅的那一霎，他又下意识的把手往回一缩，心中顿时杂乱如麻，脑中空白一片。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的心里，此刻却是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以至他不敢再次伸出手去。 见古小玉一副忐忑不安的摸样，黑山老妖不自觉的笑了笑，坦言道：“你那位好师兄的头颅就在你的面前，怎么，难道你不想与他做个最后道别吗？” 一听这话，古小玉心中霍然大震，再没多想，赶紧探出手去，拣起净觉的头颅。随即，他一手抱着净觉的脑袋，一手往前摸索着，直至摸到净觉那冰冷的尸体，方才停下。 那因极度悲伤而生成的泪水，再一次从古小玉的眼眶中流出，他一手将净觉的头颅紧紧抱在怀里，一手附在他那血流不止的脖颈处，心中那股无与伦比的悲痛感，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失去jiejie的那一天。 他放声痛哭着，哭声之中，带着他对自己的怨恨，这一刻他才清楚的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就会死于非命！ 一念及此，他又开始仰天长啸，啸声之中，则充盈着他对上天的怨恨，他不知道自己错做了什么，以至上天会这般无情的对待自己？ “轰隆~~” 突然，苍穹之上，黑云之中，一声惊雷响过，震碎了天边朵朵流云，同时也震动着茫茫大地，又似在告诉古小玉，这就是他的命！ 而就在古小玉悲痛欲绝之际，一旁黑山老妖的心情却是与古小玉截然相反，只见他那邪气横生的脸上浮泛着满足的笑意，冰冷的目光中尽是兴奋之色。 事实上，黑山老妖很享受人类面临生死离别时的这种苦境，人们愈是痛苦，愈是感到无助，他便会愈加的开心，换言之，人类之间的生死离别，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快事，他喜欢先将人们折磨的生不如死，然后再取其性命，食其心脏，这种卑劣的手段，也是他生平最大的喜好，或者说，是“妖”的本性！ 此时此刻，许是净觉所流出来的血液太过新鲜，以至黑山老妖手中的嗜血刃禁不住诱惑，突然开始猛烈的晃动了起来，那刺耳的怪响声也随之响彻了整座黑山。 下一瞬，嗜血刃徒然一挣，竟是独自脱离了黑山老妖的手心，像是有着生命一般，腾空横飞，径直净觉的无头尸体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