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挨打
一路来到后山的习武场上，只见肖灵子已然在此等候。 三人一一向肖灵子行了礼数，肖灵子道：“今日为师会传授给小玉御道一式，定身术。至于你二人资质欠缺，待修炼成破道四式后，为师再教你们御道吧。” 二人遵从了师命，退到了一旁，唯独古小玉还站在原地，等候肖灵子的吩咐。 肖灵子道：“御道与破道紧密相关，既然你掌握了破道的全部要诀，那么修炼起御道便会事半功倍。” 古小玉笑了笑，问道：“师父，那么接下来弟子应该怎么做？” “你先在原地打坐，感受大自然的气息，同时将大自然中的灵气吸入体内。做到这一点，为师再告诉你下步该怎么做。” 古小玉点了点头，开始在原地打坐，眯起双眼，细细感受着大自然中的灵气，随即将周围的灵气慢慢吸入体内，集聚在了丹田气海之中。 片刻后，古小玉又问：“师尊，我已然将部分灵气纳入腹中气海，接来我要怎么做，才能施展出定身术这一奇招？” 肖灵子手抚白髯，道：“你憋住气息，万不可将灵气外放。现在你伸出右手，将中指弯曲，拇指下放，贴于掌心，其余三指向上伸直，结成本门独有印记，善法印！” 古小玉依言而行，很快便将右掌结成了肖灵子口中所描述的“善法印”，跟着问道：“师父，小玉已然照您的吩咐完成了第一步，接来小玉该怎么做？” 肖灵子道：“现在你将集聚在丹田中的灵气冲入左手食指，直至将指肚皮rou撑破见血为止！” “啊！”古小玉惊呼一声，为难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说，我要把体内的灵气全部集结在一根手指上吗？” 肖灵子点了点头，道：“人乃万物之灵，若是人类的血液能够与大自然中的灵气合二为一，那么所产生出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七道真法》正是利用了这个原理。只要你能够利用体内的灵气冲破你的手指，那么也就意味着从你手指中所流出来的血液含有大自然中的灵气，二者一旦结合，在将这血液透入到你右手的善法印中，那么你便可cao控方圆三里内的任何物质，起码可以令任何物质动弹不得。这，便是为师昨日所向你使出的定身术！” 古小玉似乎听明白了一些端倪，便用力点了点头，开始按照肖灵子的话去做，意图利用凝聚在丹田中的灵气，冲破自己的左手食指。 许久之后，古小玉越来越觉得左手气胀难忍，好像要被那股强大的灵气给冲破一般，极其不是滋味。 见古小玉满额大汗，神情极是痛苦，肖灵子对其劝说道：“若是做不到这步，千万莫要勉强。毕竟你还小，难以控制灵气，万一你觉得手臂实在胀痛，那就暂且停下来吧，不然的话，你的左掌便会被爆裂，届时就大事不妙了！” 此时此刻，古小玉确实想放弃当下的修行，因为他觉得如此持续，自己的左手必然难保。然而，当jiejie温柔的脸孔在他心闪过的一瞬间，他又立即打消了放弃的念头，反而心中多出了一股冲动，心想为了jiejie，莫说自己会失去一条手臂，哪怕是丢了性命，又有何惧？ 如此想罢，古小玉忽然用力一吸，再次从周围吸入了大量的灵气，然后将这些灵气集中在了丹田气海，随后他一口作气，直接将全部吸收而来的灵气一次性注入到了自己的左掌之中，企图冲破左手食指指肚，尽快修炼成这招定身术！ 肖灵子看在眼里，忽地一愣，料想持续下去，古小玉定然面临恶果，于是正欲上前阻止，哪料就在这时，古小玉徒然闷哼一声，低头看去，却见他的左手无名指此刻已然鲜血横流，显然他已经成功做到了肖灵子的指示。 见此一幕，肖灵子不由松了一口气，旋即开口对古小玉道：“现在你速速利用食指上渗出的鲜血在右掌的善法印上写下‘勒令’二字。” 古小玉听了心中一急，暗道自己天生目盲，从未读过私塾，又岂会识得“勒令”二字怎么写？ 肖灵子此刻似乎也是突然想到，古小玉也许并不识字，当下急忙冲上前去，然既在他的身上连点三记，顿时止住了他那血喷如柱的手指。 这时鬼儿与楚星辰也围了过来。 鬼儿将古小玉扶起，问道：“你没事吧？” 古小玉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便可修成这御道一式，定身术了！” 鬼儿和楚星辰也显得一脸无奈，无不为古小玉感到可惜。 片刻后，鬼儿忽然呵呵一笑，对古小玉道：“其实也无碍，你不是已经掌握了此法的重要步骤了吗？既然如此，待你学成‘勒令’二字怎么写时，那么此法你也就能够轻松掌握了。” 古小玉低着头，有些失落的道：“可是，这‘勒令’二字究竟要怎么写呢？” 鬼儿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吧，回头我会亲自教你写字。虽然我无法教你识字，但是我可以保证，会教你尽快学会写字。” 古小玉听了心中一暖，顿时绽放出了笑颜，感激道：“鬼儿，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嗨，瞧你说的这么见外，咱俩谁跟谁啊？”说着鬼儿轻轻一摆肩，擦碰了古小玉肩膀一下，脸色现出两抹红晕，显得很是羞涩。 这个时候，远处霍然传来一声大喝，道：“好啊，丑八怪，我终于找到你了！” 此时除了古小玉之外，众人一同扭头瞧去，只见远处有一红衣少女正怒气汹汹的朝这边走来。 纵然古小玉看不见，凭声音他也能知道来者是何人，不是那肖碗韵，还能有谁？ 大步来到鬼儿的身边，肖碗韵直目瞪视着她，貌似恨不得要吃了她一般。 话说也是，自肖碗韵出生以来，她一直都是在众人的娇惯和呵护下长大的，哪里挨过打？却不想今日她居然被鬼儿打了一拳，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去的。 面对满面怒火的肖碗韵，鬼儿倒是全然不惧，心想在肖灵子的面前，这小丫头还敢向自己出手不成？ 不料，肖碗韵竟是二话未说，忽然抬起手掌，其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当即给了鬼儿一记响亮的耳光！ 楚星辰登时木人似的一动不动，满目愕然，似乎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肖碗韵居然敢在肖灵子的面前出手伤人！ 下意识的看看肖灵子，只见肖灵子亦是满脸的无奈之色，开口怒斥道：“你这丫头怎能随意出手打人？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的？莫非你全都当成耳边风了不成？” 面对肖灵子的呵斥，肖碗韵根本不以为然，原本阴沉充满怒火的神情，此刻倒是轻松了许多，好像报了一箭之仇，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鬼儿手捂脸颊，却是显得委屈，但又不能对肖碗韵出手。当然她不是害怕打不过肖碗韵，而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在肖灵子的面前向她出手，毕竟他们乃是亲爷孙俩，万一自己伤到了她，那么肖灵子一怒之下，不继续传授古小玉《七道真法》怎么办？ “这个丑八怪，我想打就打。再说之前是她先动手打我的，我凭什么不能打她？”肖碗韵得意洋洋，毫不惧肖灵子的怒气。 “放肆！”肖灵子再次呵斥道：“就算是鬼儿先打的你，那也定是你挑事在先。你的脾气，莫非我还不了解吗？你速速给鬼儿赔不是，否则我武宗门的百年声誉，都被你这个刁蛮丫头给毁尽了！” 肖碗韵装出一脸的无辜，道：“凭什么？明明是这个丑八怪先打的我，我才不和她道歉呢？有本事……有本事你打我一顿！” 不想她此话刚落，古小玉忽然抬掌就是给了她一记耳光，所用力道，丝毫不逊于她刚才给鬼儿那一记！ 顿时，楚星辰吃惊更甚，鬼儿亦是有些不知所措，就连肖灵子也是略感惊讶，许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古小玉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出手打自己的亲孙女！ 受了古小玉这一掌，肖碗韵的俏脸上立时多出了四道鲜红的指引，晶莹的泪水在他一双美瞳中打着转，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但奇怪的是，此刻她的目光之中，并未对古小玉产生丝毫的恨意，反而对古小玉充斥着敬佩与喜爱。 “鬼儿她不是丑八怪，以后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古小玉怒形于色，愤然的对肖碗韵道：“是我昨晚得罪了你在先，你要打要骂冲我来便是，可我决不允许你侮辱和伤害鬼儿，若然我绝不会答应！” 古小玉的这几句话，说的道倒是颇具男子气概，不但深深感动了鬼儿，仿佛连肖碗韵都被他的这股气势所打动。 此时，原先在肖碗韵眼中打转的泪水，竟然慢慢消褪了下去，小脸上也没用表现出什么懊恼之色，而是显得楚楚可怜，似乎心甘情愿被古小玉打这一巴掌，又似乎，她已是被古小玉的气概所折服！ 说来不怪，肖碗韵从小深受武宗门众多长辈的爱戴，上下众弟子更是对她百依百顺，无不敬从，莫说敢有人打她，哪怕是连骂，都没有人骂过她一句。 然而当下古小玉的这一巴掌，倒是令她体会到了他的与众不同。而往往与大众不同的男人，都会引起女孩子的好奇，或者说是好感。故此，在肖碗韵的心中，古小玉无疑是出类拔萃的那个，似乎也是唯一一个能令她折服的人，因为从下到大，古小玉是第一个打她的人！ “好嘛，我道歉便是。”说着肖碗韵面向了鬼儿，躬身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她此言一出，楚星辰和肖灵子同时吃了一惊，像是如临梦境，实不敢相信眼下肖碗韵之所为。 经她这么一说，鬼儿也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她很奇怪，自己打了这肖碗韵一巴掌，她都能追到这里来还给自己一记耳光。可古小玉明明也打了她一巴掌，她为何不动怒，反倒还表现的如此乖巧可人？ “哦……没……没什么！”鬼儿随口回了一句。 肖碗韵听了嘻嘻一笑，忽然莫名其妙的挽住了古小玉的手臂，且娇气道：“我已经给这个丑……我已经给你的朋友道歉了。你就不要生我气了吗！” 直至这时，鬼儿才算明白过来，心想原来肖碗韵这是思春了，而她喜欢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古小玉。 见肖碗韵这般和古小玉套近乎，鬼儿岂能不吃干醋，便赶忙插在了二人的中间，将二人分了开，自己则挽住了古小玉的手，道：“时间不早了，小玉，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我还要教你写字呢。” 古小玉点了点头，正欲说话，肖碗韵则不屑一哼，道：“写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 说着她忽然蹿到了古小玉的另一旁，挽住了他的另只手，道：“小玉，原来你不识字呀。没关系，不如让我教你写吧。” 若是让古小玉选择，他自然会选择鬼儿，因为不管这肖碗韵表现的怎般乖巧，古小玉也不会对她产生好感，于是婉拒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看还是不必了。鬼儿她会教我的。” 从小到大，一向只有肖碗韵拒绝别人，哪里被人拒绝过？但是面对古小玉的冷漠态度，她又不知怎么就是没有怒气，并且古小玉越是冷落自己，她就越会对古小玉产生好感。 肖碗韵不知这是为何，心想或许女子的天性在作怪吧？ 话说能够在短短一日之内修成《七道真法》中的破道四式，仅此来断，古小玉就完全可称得上是一个英雄。而所谓美女爱英雄，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而古小玉越是对她冷漠，越是不搭理她，她便会愈加的感觉古小玉与众不同，以至自己情不自禁的想拥有古小玉！ “好吧，我与这个丑……我与这个鬼儿一起教你便是。我不介意的呀，只要你高兴就好。”这话说完，肖碗韵索性直接把头靠在了古小玉结实的肩膀上，只想博得古小玉对自己的好感，以便自己能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鬼儿见她这般，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与肖灵子有着血缘关系，自己真想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与此同时，鬼儿不免有些自卑。她心中明白，肖碗韵喜欢上了古小玉，可是自己对古小玉的情意丝毫不比这个肖碗韵少。然而，这肖碗韵却比自己漂亮太多，身世也是非同一般，既然如此，纵然自己喜欢古小玉，又能拿什么资本和肖碗韵去竞争呢？ 一念及此，鬼儿忽地脸上一沉，跟着下意识的松开了古小玉的手臂，随即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大有自愧不如、索性成人之美的意思。 古小玉也感觉出了肖碗韵对自己的心意，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鬼儿因此而放开自己的手。 “一直以来，鬼儿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此时此刻，我绝不能再让她为了我而伤心难过。”如此想罢，古小玉轻轻推开了一旁的肖碗韵，然后转身去到了鬼儿身边，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呵呵一笑，道：“你不是要教我写字的吗，那咱们还等什么？” 鬼儿双眼微微湿润，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暖意。 看着古小玉那副温柔的脸孔，鬼儿隐隐有些看着亲人的感觉，当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似哭非笑的道：“嗯，咱们现在就回去，我会手把手的教你识字！” 古小玉欣然的点了点头，之后与鬼儿两手交握，不曾分开半刻，直步往住处行去。 目视着渐行渐远的二人，一股怒气顿时涌上了肖碗韵的心头，当然她气的并非是古小玉，而是那个她认为将古小玉给领跑了的鬼儿。 楚星辰此刻也看出了肖碗韵对古小玉的心意，但是他并没有明言，只是一旁静静的观望着，不时的瞄上一眼肖灵子，却见肖灵子此时一脸的愉悦之色，双眼之中尽是欣慰，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一般。 回到住处，正要踏入古小玉的房间，鬼儿嘎然驻足，尔后便凝立不动，低头含羞，似有什么话想要和古小玉说。 古小玉转过身子，笑盈盈的问道：“怎么了？莫非你想反悔，不教我识字了？” 鬼儿轻轻摇了摇头，以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不是。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小玉！” 古小玉微微一怔，可很快又变得无比认真，道：“比起你为我做的，我为你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从今以后，我可以发誓，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只要有我在，你就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我们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终于，在鬼儿眼中憋了许久的泪水狂涌而出。她很高兴古小玉能够为了自己而得罪肖灵子的孙女，可更加令她高兴的是古小玉的这几句话。 在鬼儿看来，他说的是那么的恳切，又是那么的令人心动，就算自己死在顷刻，也会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