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意
古小玉的话虽然简短，却是听得鬼儿热泪涌狂，不管他的这番话是否出于真心，鬼儿都会为之感动，就算今日死去，也死而无憾。 往前移了两步，古小玉贴近鬼儿，伸出手去，轻轻拭去了她两腮上的晶莹泪珠，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鬼儿极力的摇了摇头，欣然道：“没有，是你的话令我太高兴了，所以我一时情不自禁，就哭了出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古小玉微笑道：“我方才所言，都是出自真心。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只是我的身世和命运如此坎坷，许会连累你也不一定……” 古小玉话未说完，鬼儿忽然伸出两指，堵在了他的嘴上，打断了他的话。 此刻只见鬼儿湿润的双眼中满是真情，恳切道：“傻小子，不管以后是生是死，我这辈子都会呆在你的身边。就算死，我也要为你而死！” 古小玉听了微微一愣，原本干涩的双眼顿时湿润了几分，却是半天无语，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鬼儿之间的感情，已然非言语能够取代和表达，既然如此，多说也是无意。 “那好，就让我们以后同生共死！” 古小玉此话一落，鬼儿猛力的点了点头，当即展出一副笑颜，显得格外开心。 下一刻，二人一齐来到了古小玉的屋内。 古小玉坐到了一章木按前，鬼儿则找出了文房四宝，开始为古小玉磨起了墨。 不多时，鬼儿将一张白纸铺放在了木按上，随即手把手的教会了古小玉拿笔，跟着道：“我猜你现在一定是想赶快学会写‘勒令’二字吧？好，我来教你。” “不！”古小玉一口否决了鬼儿猜测，低头道：“我想先学会如何写‘jiejie’二字，不知你可否教教我？” 鬼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知猜错了古小玉的心意，不由得脸上一红，道：“当然可以。” 说完握起了古小玉的手，开始与他一同持笔写起了“jiejie”二字。 古小玉天生聪慧，就连《七道真法》都能轻松领会，莫说这区区字迹了。于是很快的，古小玉便学会了写“jiejie”二字。不过他似乎有点开心过了头，竟是一直不停地写下这二字，其中的兴奋，仿佛比修炼成任何的功法还要过之而无不及！ 见古小玉开心，鬼儿也跟着高兴，并未阻止古小玉，任由他一张接一张的几乎写满了所有的草纸。 终于，当剩下最后一张草纸时，古小玉停了下来，但是小脸上依然充斥着喜悦之色，感激道：“鬼儿，谢谢你，我终于会写jiejie这两个字了！” 鬼儿笑道：“恭喜你，待你与jiejie重逢之时，见可以写给jiejie看了。而你jiejie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忽然，古小玉小脸一拉，瞬时沉闷了起来，低声道：“可是……jiejie现身何方何处呢？我又何时才能将‘jiejie’这二字写与她看呢？” 这时，鬼儿照自己的嘴巴就是狠狠拍了两下，心中暗骂道：“瞧我的这张臭嘴，竟是说一些害他伤心的话！” 心中暗骂自己一番，鬼儿小声道：“对不起，是我快了口舌，扫了你的兴，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 古小玉闻言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笔，面向鬼儿道：“我没有不开心呀，思念jiejie是我每日必做之事，与你无关。你千万莫要多想。对了，现在我想学‘勒令’二字，以便尽快修成御道中的定身术。还请鬼儿jiejie教我吧！” “贫嘴。”鬼儿甜甜一笑，再次俯下身来，笔蘸黑墨，递在了古小玉的手上，然后自己与方才一样握住了他的手，开始手把手的教他写起了“勒令”二字。 下一刻，古小玉信手拈来，很快的便学会了如何写这二字。当下也不停歇，倏地一起身，对鬼儿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习武场，继续修炼定身术。” 鬼儿不忍打断古小玉的亢奋之情，便点了点头，扶着他出了门，一路往后山的习武场走去。 来到习武场，此时肖灵子和楚星辰还没有离去，当然肖碗韵也在此。 突见鬼儿，肖碗韵气的一咬牙，眼中顿时泛起一层怒火，貌似恨不得将鬼儿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然而当她将目光移到古小玉的身上时，又不禁露出一抹涩笑，身子一动，便跑到了古小玉的身边。 “小玉，你来了。”含情脉脉的和古小玉打了声招呼后，肖碗韵随即忽然瞪向了鬼儿，双唇快速蠕动，但却没有发出声来，好像是在对鬼儿爆粗口。 鬼儿斜了她一眼，根本不予搭理，因为她坚信，无论什么时候，古小玉的心都是向着自己这边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和一个懵懂的野蛮丫头怄气呢。 打坐在了地上，古小玉对肖灵子道：“师父，弟子已然学会如何写那‘勒令’二字，现在弟子就继续修行，这一次，弟子定会一口作气，练成那御道一式，定身术！” 肖灵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浑浊的双目中对古小玉充满了自信，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这时候，古小玉闭起双目，右掌结成了善法印，左手伸直，利用嗅觉和意念细细感受着周围的万物散发出来的灵气。 不多会儿，古小玉猛然一吸，顿时将一股弥漫在周围的灵气尽收腹中，存在了丹田气海之内。 紧跟着，古小玉将这股灵气全部集聚到了左掌的食指之中，由于先前他已经掌握了窍诀，于是眼下他很快的便将左掌食指撑破，旋即利用血液在右掌的善法印上写下了“勒令”二字。 按照肖灵子所言，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这御道一式也就算是大成了，可是古小玉此刻倒想找个人来试一试，看看这定身术是否能被自己发挥到极致？ 但是要想谁人来试呢？ 鬼儿与自己感情深厚，她断然不可。楚星辰则是自己为之尊敬之人，他也不可。而肖灵子乃是自己的师父，向他老人家出手，有违人道。 突然，古小玉心中霍地冒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此人与自己的感情最浅，当然也是最为讨厌的一个，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肖灵子的曾孙女，肖碗韵！ 立定主意，古小玉不怀好意的一笑，随即顺着肖碗韵身中散发出来的茉莉.花香，忽然身子一转，将结成的善法印对准了一旁她。 肖碗韵看得疑惑，同时心中激动不已，暗道莫非古小玉这是有话要与自己说？ 不料肖碗韵正暗自偷乐间，古小玉口中突然道出了一个“定”字！ 短短一瞬间，肖碗韵当时如同一个毫无生命的木人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见于此，鬼儿忍不住又蹦又跳，大喊道：“小玉，恭喜你修炼成了御道一式。”同时鬼儿心里禁不住一阵好笑，这么多人古小玉偏偏谁也不选，竟然只选了肖碗韵这个疯丫头开刀，这对鬼儿来说，的确是有些好笑。 古小玉站起身来，装傻充愣道：“噢？你怎么知道我学成了？” 鬼儿知道古小玉这是在明知故问，当下她强忍笑意，也是假装认真起来，道：“你刚才不小心把肖大小姐给定住了，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也证明了，你已然学成了御道一式的定身术！” 古小玉闻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的？我真的吧肖小姐给定住了吗？”一边说着，古小玉突然面向肖灵子跪了下来，道：“师父，弟子无心冒犯您的孙女，还请师父见谅！” 肖灵子却是莞尔一笑，将古小玉扶起道：“无碍，无碍。小玉啊，你果然是天赋异凛，不但能够在一天之内修成破道四式，还能在一日之内修成御道一式，看来为师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呵呵呵……” 此时此刻，楚星辰也是中了定身术一样，愣怔怔的看着肖碗韵，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此刻心中满是震撼，因为他万万不曾想到，这古小玉的天分实在是太异常了，就连师尊玄术子都足足修炼了三百年，才将这《七道真法》全部领悟透彻，然而古小玉却在短短两日之内，便修炼成了七道中的破道，以及御道中的一式，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了师父，我该如何解开这定身术？”古小玉问肖灵子道。 肖灵子道：“很简单，你只将右掌善法印化解，然后左掌结成善法印，取义口诀‘解’字，对中术之人轻轻一指，那中术之人自会恢复自由。” 古小玉听得明白，也悟得奇快，当即将左掌结成了一道善法印，随即对肖碗韵一指，同时口中道出了一个“解”字。 立时，肖碗韵便恢复了自由。 待恢复了意识，肖碗韵并未生古小玉的气，反而很高兴的道：“小玉，你居然在一天之内就能修成这定身术，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古小玉如实道：“我只是按照师父所教的步骤去做，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的修成。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啊！”肖碗韵惊呼一声，道：“昨日晚间你说你会破道四式，我原本不相信，现在看来，我是不信不行了。不过能够靠运气就能修炼成《七道真法》，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你可知道，武宗门上下有多少人对这《七道真法》望尘莫及，众多平辈弟子之中，唯有你一人如此进步神速，你真是太厉害了！” 古小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继续和肖碗韵说话，生怕鬼儿会不高兴。 “你为何不理我啊？”见古小玉半天不理自己，肖碗韵弱弱的问道。 古小玉依然没有理会她，而是拜谢了肖灵子，之后站起身来，对鬼儿道：“鬼儿，我饿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鬼儿“嗯”了一声，便与古小玉并肩离去。留下肖碗韵气的直跺脚，若不是怕古小玉生生气，她真想狠狠给鬼儿一顿颜色看看。 “韵儿，告诉爷爷，你是否有意中人了？”肖灵子倒是问的直白。 肖碗韵听了小脸顿时犹如火燎，一抹红霞充斥了她的整张面目，只见她低眉垂眼，虚声道：“哎呀爷爷，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您怎么问的这么直接呀？再说了，人家才没有什么意中人呢。” “哦，是吗？”肖灵子抚了抚三柳白髯，看向渐渐远去的古小玉，笑呵呵的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改日便要做主，替这二人做一回媒，让他们这两个孩子早日终成眷属！” 肖碗韵听了一怔，顺着肖灵子的视线寻望了过去，赫然发现爷爷看着的是古小玉和鬼儿两人，当下怒气冲顶，怒声道：“爷爷，您的意思是……您是想为小玉和那个丑八怪做媒，让他们俩成亲？” 肖灵子明显是在套孙女的心中所想，楚星辰也看得出来，唯独肖碗韵还在蒙在鼓里。 “是又如何，这与你何干？”肖灵子依然呵呵笑道。 “当然有关，我的意中人就是……就是古小玉！”肖碗韵实在气不过，便失口承认了自己对古小玉存有好感。 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其实肖灵子早想为自己的孙女物色一个乘龙快婿，奈何整座武宗门之中，竟是没有一个弟子能被肖碗韵看在眼里，就算自己答应，那些弟子也不敢娶肖碗韵为妻，因为没有人能受得了她的大小姐脾气。 如今肖碗韵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心仪男子，肖灵子又岂会轻易放过？再说他自己也是对古小玉极为喜爱，若是能够撮合他与自己的孙女在一起，那此乃当真是美事一件哪！ “鬼丫头，你的那点小心思，难道还能瞒过爷爷不成？”肖灵子俯身看着怒气满面的肖碗韵，对其笑道：“爷爷在就看出了你的心思，不如就让爷爷找机会帮你问问小玉，若是他对你有意，而你又对他有情，这岂不是天作之合，美事一桩吗？” 听了这话，肖碗韵立时破怒为喜，兴高采烈的道：“真的？爷爷，您方才所言当真？” 肖灵子点了点头，道：“爷爷何时骗过你？你就安心的等待爷爷为你做这个媒人吧！” 此时此刻，肖碗韵已然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而是彻底沉寂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勾画出了一副美好的画面，画面之中，古小玉身穿一件大红新郎装，而自己则身披霞衣，头戴凤冠，满身珠光宝气，头上还盖着喜帕，与古小玉并肩而坐，等待着古小玉掀去自己头上的喜帕，然后与他喝过交杯酒，成为一世夫妻…… 然而，不论怎么样，这世上总会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肖碗韵陷入美好的遐想之时，一旁的楚星辰倒是一脸的失落。 实际上，楚星辰已经暗自喜欢肖碗韵很久，只是楚星辰性格内向，不善言表，所以也就没有将此事说出来。眼下忽然得知肖灵子要为肖碗韵和古小玉做媒，他这才出现了一丝紧张和失落感，虽然他知道古小玉根本不喜欢肖碗韵，但是经此，他的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回到住处，此刻鬼儿正在厨房中忙活，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已经成了古小玉和楚星辰的专用厨子，不过她倒是心甘情愿，因为除了做饭之外，鬼儿实在找不到事情可做。 若是换做平时，楚星辰来到院中，闻到满院饭菜的香气，他第一个便会冲进厨房，偷吃几口鬼儿所做的美味。可是今日，纵然满园飘香，他却也是渐行渐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犹如行尸走rou，毫无精神可言。 听到脚步声，原本坐在自己房前发呆的古小玉嘻嘻一笑，率先开口道：“大师兄，你回来了。鬼儿正在做饭，我们马上就有的吃了。” 不料楚星辰却是没有理会古小玉，径直自己的房间走去。 古小玉眉头一皱，倍觉诡异。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楚星辰非常的不开心，不过至于他为何不开心，古小玉就不得而知。 心中好奇之下，古小玉摸到楚星辰的房前，随后敲了敲门，问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不开心？” 半晌后，古小玉依旧独自站在楚星辰的门外，而楚星辰则好像已经熟睡过去一半，屋里没有一丝的动静。 一刻钟后，鬼儿已经做好了全部的饭菜，同时为了庆祝古小玉今日修成了定身术，她还特意多加了几道小菜，只等他们二人前来用饭。 “大师兄，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不出声？” 楚星辰房外，古小玉不时的敲着门，不停地问道，可是换来的一直都是楚星辰的沉默。 “大师兄，你若在不出声，我就要破门进去了！” 古小玉玩味般的说道。哪想他此话一落，房门“啪”的一声就被用力打了开，之后就见楚星辰立在门内，泪眼迷离，并且怒视着古小玉，像是古小玉欠了他很多钱，当下还没有还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