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自残
听完玄术子的话，和感受着大家的高涨情绪，古小玉心下感动不已，但是，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慕辰宗这次亲自率领天宗门的弟子找来，无疑是冲自己而来，自己又怎能连累武宗门跟着受牵连呢？ 这时候，古小玉刚想说些什么，玄术子当先身形一闪，只是一瞬间，或者说更快，当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余众弟子跟着齐齐转身向着门外行去，唯独古小玉还傻仔原地，久久没有移步。 走了几步，楚星辰见古小玉凝立不动，便又折了回去，道：“小玉师弟，你还傻站着作甚，赶快走呀。咱们去会会那个天宗门的掌门。” 古小玉低沉苦闷，沉声道：“大师兄，你说我是不是个扫百姓啊？不管到了哪里，哪里就没有安宁之日！” 楚星辰呵呵一笑，道：“傻小子，如果这真是命中注定的话，那么我，不，应该说咱们武宗门的全体弟子都愿意帮你分担。再说了，相信天宗门还不敢正面与咱们武宗门为敌，只要师尊他老人家想保你，就算是慕辰宗也拿咱们没辙。” 古小玉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温暖了许多，只是他还未有所动静，生怕待会会出什么事情，万一武宗门和天宗门的人打起来，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小玉师弟，咱们赶快出去看看吧。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的，不论结果好与坏，咱们问心无愧就行了。” 忽然听到楚星辰说出这番话来，古小玉隐隐觉得有点耳熟，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仔细一想，古小玉恍然一愣，记得曾经净觉师兄，也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顿时，古小玉也不知哪来了许多勇气，忽地一抬头，道：“嗯！大师兄，咱们走吧。” 随后二人齐发迸进，来到了武宗门外的一片极其宽广的空地上。而此时此刻，当眼瞧去，只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天宗门的弟子，少说也得有七八万人，不管是青衣弟子，银衣弟子，白衣弟子，素衣弟子，包括蜀山七绝，悉数到场，排场很是浩大，但相比起气势来，与之对立的武宗门弟子，则要略胜他们的一筹！ 古小玉刚想冲到最前面，楚星辰忽然将他给拦下，并小声的对他道：“小玉师弟，你先不要着急，咱们先在此看看情况再说，相信师尊他老人家会将这些人给打发走的。如果你这样的冒然的冲出去，不但帮不了什么忙，还无疑会增加不少的麻烦。” 古小玉点了点头，心想大师兄的话不无道理。还是暂且看看事态发展，如果师尊真的能不在动武的情况下就将天宗门的人给打发走，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候，慕辰宗上前几步，立在了玄术子的身前，毕竟玄术子威名远播，又是长辈，故此慕辰宗表现的倒是客气，只见他拱手道：“玄掌门，今日在下乃是为抓叛徒而来，还请玄掌门卖在下一个面子，将其交出来。如果玄掌门能够做到这一点，我立马率众返回蜀山，改日再来登门拜谢！” 玄术子抚了抚三柳白髯，气定神闲的道：“慕门主，我武宗门开山立派数百年，向来甚得人心，你今日却劳师动众的带人前来找我要你门中叛徒。老朽倒想知道，你口中所谓的叛徒姓甚名谁？” 慕辰宗想也不想，直言道：“自然便是那古小玉。他盗取本门秘笈，杀害同门师兄，可谓欺师灭祖，罪不容诛。今日在下前来拿他，这也无可厚非吧？” “噢？”玄术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万弟子，随即正容笑道：“慕门主，我想你误会了。你要找的叛徒，并不在我门中。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本门的弟子，没有你们天宗门的人。另外，我门中的确有个弟子名叫古小玉，只不过这个古小玉也是我门中的弟子，并不是你们天宗门的叛徒。呵呵，慕门主，老朽的这些话，你能否听得懂？” 慕辰宗自然明白玄术子的言外之意，他这是铁了心的要保古小玉。只是，自己今日带这么多的弟子前来，要是无功而返，那岂不是会被笑掉大牙？此外，古小玉杀害同门师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若是不拿他回蜀山问罪，自己今后又岂能服众？ 一念及此，慕辰宗忽地脸色一变，道：“如此说来，玄掌门是不想交出那个叛徒了？” 玄术子呵呵笑道：“慕门主真会开玩笑，我武宗门根本没有你天宗门的叛徒，何来交与不交之说？” 此刻，两人严正厉色，对立而视，脸色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体中真气也均是蠢蠢欲动，就差没有打起来。 “玄掌门，你是执意不交喽？” “呵呵，本门并没有你天宗门的叛徒，又如何交呢？” 玄术子此话一落，慕辰宗的右掌也随之打出，内蕴着强大的真气，毫不留情的向着玄术子的心窝打去。 玄术子那是何许人也，岂能如此容易就被他给伤着？于是快速打出一掌，接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二人的掌力霍然相撞，顿时二人四周炸声四起，真气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吹的双方弟子纷纷步伐欠稳，个个东倒西歪！ 二人如此持续了片刻，只见慕辰宗的脸色越发难看，青中带紫，紫中透红，一会儿又变得干白，显是其内力不敌于玄术子。在反观玄术子，此时却见他气不大喘，面不改色，泰若自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很是笃定！ 下一刻，玄术子微微一用力，单掌向前一推，当时将慕辰宗给推出了数丈远。 慕辰宗脚下踉踉跄跄了数步，方才站稳下来，只是他好像再也不敢上前，因为他知道，自己绝非是玄术子的敌手。 但是事已至此，慕辰宗又不能命弟子们撤退，这样的话，绝对会有损天宗门的威名，结果他只得令门下弟子蓄势待发，准备和武宗门决一死战！ 玄术子也不示弱，单手一抬，只听得身后十万弟子一声暴喝，当时惊得山鸟群飞，异兽四窜，并且全都亮出了随身刀剑，准备与天宗门来个生死较量！ 古小玉虽然目盲，可他也能猜到当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脚下一用力，倏地一下飞了出来，落到了玄术子的前方，与慕辰宗面面相觑。 一见古小玉，慕辰宗顿时火冒三丈，怒声道：“逆徒，你居然敢杀害同门，欺师灭祖，简直可恶！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与我返回蜀山受刑！” 古小玉自知今日之事无可避免，再说了，不管那严嵩无论怎般卑鄙无耻，最终他确实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自己无疑犯下了杀害同门一罪。而且还私自加入了武宗门，如此一说，自己也确实犯下了欺师灭祖之罪。两罪并罚，若是自己与慕辰宗回到蜀山，那么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 古小玉并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死，因为他jiejie的魂魄还在阳间某个地方，或许正在受苦也不说定。因此，古小玉要找到jiejie的魂魄，让她去投胎转世，只有这样，古小玉才能放下尘世间的一切，届时纵然死去，又有何惧？ 沉默片刻，古小玉缓缓开口道：“我现在还不能和你回去。不过，待我完成我的心愿之际，到时我自会回蜀山请罪。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所以，还请慕门主给我一点时间……” “不行！”古小玉话未说完，慕辰宗忽然打断道：“逆徒，今日你必须与我回去受刑，如若不然，你叫我如何领导天宗门的十万弟子，又如何在天下立足？” 既然言语说不通，古小玉最终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怪小玉无礼了！” 说着他拉开了架势，摆出了一副迎敌的姿态，不料慕辰宗此时并未对他进行理会，而是挥手一招，即时只听远处传来两声熟悉的声音： “小玉，你千万不能和他们回去。不要管我……” “楚大哥，我在这里……” “肖师姐，鬼儿！”古小玉一听这两个声音，立时便明白了过来，想必慕辰宗一定是拿她们作为了人质，然后借此来要挟自己，逼迫自己乖乖就范！ 只是古小玉不明白，鬼儿和肖碗韵为何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原来，鬼儿和肖碗韵知道今日玄术子要带古小玉他们出山杀妖，当然她们也想跟去，只是玄术子肯定会不答应。于是她们就提前商量好了，今日一早便下了山，等候着玄术子他们。到时候，就算玄术子不答应她们随行，也没有办法。 哪想到，当慕辰宗率领一众弟子来到灵山脚下时，正好碰到鬼儿和肖碗韵。何况鬼儿对于慕辰宗来说，根本不陌生，再说慕辰宗也知道鬼儿和古小玉的感情匪浅，便将其抓住，借此威胁古小玉和玄术子就范！ 情急之下，古小玉立马收起了架势，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毕竟鬼儿在他们手中，万一自己向他们出手，那么鬼儿也许就会性命不保！ 只不过现在更加后悔的则是鬼儿，早知道如此，她宁愿死去也不会出山，现在倒好，自己落入到了天宗门的手中，恐怕连古小玉也会受到牵连。同时鬼儿也知道，只要自己在他们的手中，古小玉绝对会乖乖的跟他们回去。 “小玉，你千万不要理我，也千万不能和他们回去。小玉，你听到了没有？”鬼儿扬声喊道，此时只见她已经被五花大绑，并且被数十名天宗门的高手押解着，根本无法逃脱。 “卑鄙！”这时候，楚星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古小玉的设身旁，并怒声冲慕辰宗骂道：“你们居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居然还敢自称名门正派。哼，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旁门歪道，根本不配自称正道！” 然而面对楚星辰的怒斥，慕辰宗倒是全然不以为意，对他来说，只有胜利，没有手段，既然如此，他又岂会在乎楚星辰的谩骂？ “逆徒，你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这时候，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忽然传进了古小玉的耳畔。 古小玉闻声一动，禁不住唤了一声：“师父！” 此时只见司徒空正欲慕辰宗并肩而立，说起来，整个天宗门，他可是古小玉最为尊敬之人，毕竟他有恩于自己。曾经，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黑山，逼退了黑山老妖，说不定自己已经死在了那黑山老妖的手上了！ “师父，弟子并不是怕死，而是弟子确实有要事在身。待弟子完成了应该完成的事情，届时弟子肯定会去蜀山领罪。不知师父可否宽容弟子一些时日？”古小玉连声恳求道。 “不行！”司徒空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古小玉开出的条件。 “那么，弟子究竟要怎样做，你们才能放过鬼儿，放过我？”古小玉再次问道。 “按照本门规矩，你要断去一只手臂！”司徒空决然道。 事实上，古小玉偷练天宗门功法罪在其一，杀死同门罪在其二，无论怎么说，他都是犯了死罪。可司徒空却只要他一只手臂，明显已是对古小玉格外开恩。 一听司徒空擅自做主，慕辰宗当即脸色一沉，变得极为难看。他一心想要古小玉死，可不想司徒空却是先声夺人，说出了这么一些话来。不过，既然司徒空说了，慕辰宗也不好改口，毕竟以司徒空的地位，他完全可以代表天宗门。但是话说回来，古小玉绝对不会傻到要自残去一只手臂，这一点，慕辰宗还是非常坚定的！ 然而就在司徒空语落的一刹那，古小玉忽然举起右臂，形成手刀，旋即二话未说，直接对准自己的左臂劈下。顿时只听“咔嚓”一声，古小玉的左臂便掉落在地，一时血喷如柱，叫人不忍目睹！ 见此一幕，在场所有人等无不愕然，数十万人等居然纷纷无语，偌大的灵山一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不被古小玉的举动所震惊！ 古小玉忍着剧痛，沉声道：“我已经自断了一条手臂，希望你们可以履行若言，放了鬼儿！” 此时慕辰宗和司徒空已然傻了眼，尤其是慕辰宗，他万万没有想到古小玉竟会如此决然，想也不想的就把自己的手臂给斩断。不过古小玉的这点勇气，着实令慕辰宗很是欣赏！ 无奈之下，慕辰宗挥了挥手，示意放了鬼儿。而鬼儿已是痛哭流涕，在她身中绳索被解开的一瞬间，她便如同疯人一般，直奔古小玉狂奔去。 与此同时，玄术子赶忙去到了古小玉的身边，然后伸指在他的断臂处连点两记，马上就为他止住了血。但饶是如此，古小玉也不禁脚下一个晃悠，若是没有楚星辰及时将他扶住，他定然会昏倒在地。 鬼儿一口气冲到古小玉的身前，看着他的断臂，鬼儿如同身受，哽噎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无助的哭泣。并且她认为，是自己害了古小玉失去一条手臂，若不是自己被天宗门掳为人质，那么古小玉也不至于会这样！ 古小玉极力站直了身子，然后笑对着鬼儿，虚弱道：“傻丫头，不要哭，只是失去一条手臂而已，又不会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好饿，好想吃你做的大餐……” 随着声音越来越弱，古小玉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见此，玄术子一把将古小玉接了过来，旋即捡起地上的那只断臂，踏地而起，抱着古小玉直奔武宗门飞去。 武宗门的十万弟子依然严阵以待，持剑相向，无不气势大振，若是可以，他们真想和天宗门的人厮杀一回，为古小玉讨个公道。 而相反，天宗门的弟子此刻无不心惊胆战，也许他们已经被古小玉的气势给压倒，又或是被武宗门的弟子的士气所击溃，总之没有一个人敢与武宗门的人持剑相向，个个精神几乎萎靡到了极致！ 最终，慕辰宗只得下令，命弟子们返回蜀山。古小玉叛变一事，也总算有了一个结局，只是这个结局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武宗门内，灵宝殿中，玄术子正在为古小玉疗伤。而在殿外，楚星辰、肖灵子、肖碗韵三人正在不停的来回走动，个个显得焦急不已。 唯有鬼儿独坐一旁，精神涣散，目中无光，脸上充盈着后悔之色，依然认为乃是自己害了古小玉，久久无法逃出自责的心理！ 这时候，楚星辰去到了鬼儿面前，俯身劝慰道：“鬼儿师妹，你无须自责，相信小玉师弟不会怪你的。” 鬼儿目无焦点，如痴了一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并且缓缓流出了一滴眼泪，最终也没有说一句话。她现在只希望古小玉能够平安无事，随后等他醒来，自己再向他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