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罗杰与巴德条顿的交锋
不管是贵族老爷，还是黎民百姓。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的方式。有的喜欢浮夸，有的喜欢低调，有的愿意装疯，有的经常卖傻。有的恨不得天下人都爱他，有的恨不得天下人都怕他。但不管是哪一种人。都不愿意碰到一个脾气火爆，而且身形巨大的男人。这对他们来说，交流的一开始，就从心里面埋下了畏惧的种子。 巴德条顿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这位身型巨大的厨师，今年刚好五十二岁，头发花白，络腮胡，穿着一件四个兜的白色大褂，这种厨师制服由伯爵夫人亲自设计，用原来的一种床单式的袍子，略加修改，变成这种简单美观的袖筒装，并且配有一个白色的帽子。巴德的这一件自然是为其量身定做的。 正如艾比先生说过的，他可真是雄壮啊，像一座小山。 怎么说呢？我们亲爱的米娜小姐还不知道巴德现在很生气！如果他直愣愣的倒下来，就能够压扁身前的罗杰。 他会直愣愣的倒下来吗？ 他不会。 他的声音也是粗壮，像是守护地狱之门的恶魔，遇到闯入者发出威慑的吼叫。真是让人胆颤心惊。 “吼吼，孩子，我想我要的是一个瓶子装的，那种松软的香醇厚实的东西。你给我的这些黄黄的丑陋东西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一个伯爵府的高级厨师长，会弄不出一盒这样的玩意出来？或者你觉得里奥斯伯爵府根本就不配得到两小瓶果子酱？”连续两个疑问句，让巴德的语调升高。 没错，他已怒发冲冠。旁边的几个佣人，都乖乖的躲在一边，不敢出声，他们害怕殃及池鱼。 罗杰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语句依旧通顺：“大人，您要的果子酱我们实在是没有了，为了表达我们店的歉意，我自主为您带来了几盒新鲜出笼的菠萝包。我们的老板艾比先生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他可能现在正在兽医那里照顾他的那匹阿拉伯杂交马。”罗杰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将他那个老板从整件事件当中摘除！ “那他就放心将店铺交给你这个小屁孩管理？”巴德的疑问句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这种询问方法，的确让人特别赞同他的说法。 “不，大人，我只是在那里打短工，神穆斯学院正在修缮，等修缮完毕之后，我就会回到学校继续我的课程”罗杰实话实说。 “也就是说，即使责任追究到你的身上，最后你也会逃脱被老板解雇的制裁，因为你随时都可以辞掉这份工作是吧？孩子，你知道吗？我很少发火。”说这句话的时候，巴德一脸肃然，不像是开玩笑。但是旁边的一干厨师帮佣，却显出一脸的不以为然。有个家伙甚至不小心发出了‘切’的不屑声。 这声音虽小，但是巴德似乎还是听见了。 他转过身对着这帮可怜的家伙嚷道： “你们这帮家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贵宾们已经陆续到达了，甜品的制作一定要小心，不要放太多的蔗糖。米里，我要你切得苹果布丁准备好了吗？” 一个皮肤黝黑，个子瘦小的家伙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唯唯若若的说道：“哦，巴德大人，还没有。” “怎么还没有准备好？难道切苹果像切钻石那般麻烦吗？”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我没有菜刀。” “伯爵府的厨房里没有菜刀？？哈哈，你是在说笑话吗？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他有什么可笑之处。”巴德大声说道，声如破雷。 “哦，大。。。大人，那把菜刀在你手上，所以。。。”米里小心的指着巴德大人宽大厚实的手说道。 “小混蛋，你什么时候把菜刀放在我手上的？要是它是一把作案的证据，我岂不因此锒铛入狱。”。巴德又是一阵爆喝。伯爵府的厨房就像是集中了雨季来临时的所有雷鸣。轰隆隆。轰隆隆。 “不，大人，这位先生一说没有果子酱的时候，您就夺过我手中的刀。。。。至今还没有归还。”米里单薄的声音依旧在反抗。他不是不怕，而是怕的太厉害。所以不得不尽量减少自己的‘罪责’。 ‘罪责’，就用这个词吧！ “给你，小混蛋。别想偷懒,那里还有两盆，快他妈给我去切。”米里从一只巨手那里接过菜刀，像兔子一样溜到那两盆苹果前。‘剁，剁，剁’的工作起来。 说到这，我们总算知道罗杰在巴德面前如此胆颤心惊的原因了吧。这位厨师长身材高大，像一座山，声音洪亮，如一道雷。满身的膘rou，抵得上若丁汉最好的铁匠打制而成的盔甲。手上还有一把刀。现在这把刀虽然还给了米里，但是从那位瘦小子的手上夺回来，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哟。。 “孩子，既然你不能给我果子酱，那只好给我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我要搞清楚，你们是没有。还是有而不给。因为如果是后者，我想我得重新披上脱去的盔甲，挂着剑，骑着战马，去找你们的老板。叫艾比是吧，要和他决斗喽。”巴德挺了挺胸膛，隆起起的肚子差点碰到罗杰的额头。 罗杰无法想象，驮着他的那匹马到底有多么巨大？但是一听见决斗，他就仿佛看见可怜的艾比被吓得屁股尿流的景象。 “不，厨师长大人，虽然这看起来很像是借口，而且像意大利的歌剧那般荒谬，但是我不得不实情告知。我们原来是有两瓶果子酱的，而且都已经准备给您送过来了，但是却被一只该死的猫给偷吃了。。。。”罗杰说了一个事实，但却连自己都不愿相信。 “猫？哈哈。你的这个借口编的的确不怎么好。但是我相信。现在不相信有什么办法？杀了你也变不出果子酱来，那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孩子，带上你的小东西。过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到贵店，去向那位喜欢阿拉伯杂交马的老板，讨要一个说法。而现在？我很忙。而且不方便生气！” “那好吧，希望能够对我们给您带来的麻烦说一声很抱歉，您忙吧，我走了。这些小面包您。。。。”罗杰知道多说无用。内心也是希望快点离开这个风暴区。连忙施礼准备告退。 “都带走，。。。我不想看见它们奇形怪状的样子。” 罗杰松了口气，对巴德施了个礼，便向厨房的门口慢慢的退去，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了进来，她穿着女仆的服饰，皮肤很白，脸上微微有些雀斑，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巧，左边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说话的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动人。 “巴德先生，米娜小姐的需要一点食物，她的肚子饿了，您这里有现成的面包或者别的什么能吃的东西吗？” “哦，是玛丽啊，厨房当然有现成的食物，这里是刚出炉的奶油面包。这时松仁糕，还有那便是我刚做的意大利风味的蛋糕。。米娜小姐喜欢吃什么/你随便拿，待会我叫人调一杯苹果汁送到米娜小姐的房里。”巴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颜悦色。罗杰竟然看见了他脸上低眉顺眼。肥胖的脸颊有些红润。 “巴德先生，这些，小姐好像都已经吃腻了，她想换个口味，听您上次说。奥斯镇有一家面包店里面的果子酱十分出名，不知道，她能不能够有幸吃到” 罗杰刚退到门口，听见这句话，就知道大事不好，转身，便看见巴德先生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他。 “玛丽，这个，那家面包店刚好果子酱用完了，所以，，。。” “哦，那这个，那就随便端点东西吧？”玛丽显然有些失望。 巴德看见这个情景，比丧了亲人还要伤心，米娜。他最敬重的人－－－艾伯伦.佐敦公爵的掌上明珠，现在既然不能够满足她对食物的一点点需求？。 说到这，我们来谈一谈巴德先生和佐敦公爵的一些微妙的关系，好让我所讲的这个故事变得更加丰满。 巴德曾经是佐敦公爵麾下的一名后勤兵，负责士兵们的伙食。在‘波西米亚’历史学家们张口便要提及的伟大战役－－－－－勃兰登堡之战中。因为自己的哥哥当了逃兵，而被一干士兵猜忌，他们冷嘲热讽。极尽羞辱之能事。因为当时波西米亚的大部队被日耳曼和匈牙利的联军围困于勃兰登堡。敌人在外面蛊惑军心，被困者饥寒交迫，涌出一批心智不坚的逃兵。 艾伯伦将军，（当时他还不是公爵）狠狠训斥了这些窝里斗的家伙，并且亲自交代，要巴德这位火头兵作为自己的勤务兵，负责自己的衣食住行。 要知道将军大人的生命安全，关系到整个波西米亚的生死存亡。 当时艾伯伦将军刚刚用自己的诚意和魄力，说动了澳地利的国王，派兵支援波西米亚在勃兰登堡的这场战役。敌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进行暗杀计划。每天的安保措施都做的十分的严密。 就为调巴德做自己的勤务兵，艾伯伦将军甚至和自己的警卫队长争吵了一番。最后还是被这位倔强的将军说服了。 正是将军的这种心胸和对士兵们的信任感，杜绝了士兵们继续叛逃的迹象。巴德记得穿上勤务军装的时候，眼睛模糊，泪水都涌出来了。 也正是那场战役，将军亲自率领五百勇之士越过雪之山，穿过黑森林绕到日耳曼首都‘慕尼黑’附近的死海边上，截杀正赶往战场上的日耳曼援兵。如天兵天将，杀的日耳曼措手不及。成功阻拦了大部队的会合，让奥地利的援兵在时间上面配合充足。随后，他并没有与正规部队形成前后夹击的形式，而是化整为零，让部下一批一批的跟随贸易者混入日耳曼首都慕尼黑，设计绑架了日耳曼的红衣主教西里。迫使让这位红衣主教签订了‘西西里条约’。这位传奇的公爵力挽狂澜将波西米亚从分裂的边缘拉了回来，从新像合抱的拳头那样，坚固而有力，就是从那场战役开始，波西米亚一路无往不利，将侵略者日耳曼再一次的赶回了老家。 艾伯伦将军当时很年轻，好像只有二十三岁，却已经成为整个军队的灵魂人物。战争结束之后，巴德退伍了，他原本会被留在公爵府，继续作为艾伯伦将军的勤务兵。但是佐敦公爵希望他能陪同自己的表妹－－－奥利弗。利亚。一同入住里奥斯伯爵府，因为他需要巴德先生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的这位奥地利表妹。起初巴德想违背公爵的意愿，因为他觉得如果离开公爵，就像鱼儿离开水，那都是无法生存的事。 最后佐敦公爵说了一句话，让他瞬间就同意了这个决定。艾伯伦将军，他还是喜欢这么称呼公爵。他当时对他说：“帮我照顾好我的表妹，必要的时候请牺牲自己的生命保护她。而我将十分感谢！” 在里奥斯伯爵府，他见到米娜就像见到佐敦公爵那般虔诚和敬重。而现在，米娜小姐却连最想吃到的东西，自己都无法做到？他忽然变得像一个失去所有事物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 “麻烦您跟米娜小姐说，很对不起，巴德这个老家伙的厨艺简直糟透了，希望她不要生气，待会儿，我会想办法聘请来自东方的几位厨师，听说他们的面食做的十分精致可口。”这位退休的军人虔诚的躬身施了个礼。 “我一定帮您带到，那么您就帮我准备一点还算是可口的食物吧！哦，这是什么？面包吗？怎么这么奇怪的形状？”玛丽看见罗杰端在手上一盒子小面包问道。 “玛丽小姐，容许我这样称呼您，这是我们艾比面包店里新出来的品种‘菠萝包’”罗杰行了个礼，朗声说道。 “它是用菠萝做的吗？看着这丑陋的样子，它的味道一定不怎么样？”小姑娘皱了皱鼻子。 “刚好相反，小姐，我觉得还没有什么面包能够有它这么好味，要不，我也不会走这么远的路，将它们呈现在里奥斯伯爵的客人面前。”罗杰不以为然。 “巴德大人，这位小先生说的是这么回事吗？您既然准备将它隐瞒？” “不，玛丽小姐，我们只是还不确定是否需要这麽丑陋的食品。要知道今天贵客如云，一点都不能马虎。” “哦，那我原谅你巴德先生。”说完，转过身对罗杰说道：“我先尝一下，行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玛丽微笑着说道。 “小姐，我叫罗杰.盖尔，能够得到您的品尝，是我们面包店的荣幸。”罗杰绅士般躬身行了个礼。语句丝毫不慌乱。 玛丽拿出一个菠萝包，小口咬了一口，眉毛紧皱，一旁的罗杰虽然自信满满，但是也是一脸的紧张。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在某个人的嘴里是天下美味，或许在另外一个人嘴里，可能一文不值。 巴德在旁边没有什么表情，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理到底应该想些什么？ “哦，巴德先生，我可要代替米娜小姐批评您一下了，这麽美味的食物，您既然差点漏掉了。既然您嫌这些小面包十分丑陋，上不得贵宾们的宴席，那么，请允许我将它们全部拿到米娜小姐的面前吧，她一定会很喜欢这种口味的面包的，”玛丽的俏脸瞬间绽放，像一朵荷花。 罗杰舒了口气，巴德见能够得到玛丽小姐这番赞许，也情不自禁的拿了一个菠萝包，放进嘴里尝了尝。 “嗯，味道香醇口感细腻，我对我的失误表示道歉，如果您确定米娜小姐喜欢，那么等于是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喜事。我的脸都已经接受笑容的洗礼了。如果米娜小姐还需要什么别的。例如，像葡萄汁或者西瓜汁等等，我们这里都有，随时能够为米娜小姐服务。”巴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谢谢巴德，我先将这些‘菠萝包’，是‘菠萝包’吧？罗杰？” “是的，玛丽小姐。” “这个名字非常可爱，我想将它们端到小姐的面前，她现在很饿。所以再见了各位，祝你们今天有一个愉悦的心情。” “也祝愿您有一个美好的心情。”罗杰和巴德弯腰同声说道。 送走玛丽之后，巴德转过身，他宽大的手掌搭在罗杰的肩上，像是多年的老战友。 “哦，孩子，你做得很好，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会叫负责采购的佣人，给你一个非常好的价格，并且希望你们店里一有什么新的构想，第一时间将里奥斯伯爵府作为你们的顾客，至于价格方面？，我像一定会非常公道的。”巴德对罗杰说道。 “厨师长先生，您能够接受我们店的歉意，我已经很是感谢了，至于你提到那个建议，我想，不用通知我的老板艾比先生，也可以很爽快的答应您。那么，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再次谢谢巴德先生的大量，最后祝您有个愉快的晚上。”罗杰礼貌的说了一段客气话，行了个礼。示意自己该离开了。 “哦，那就这样吧。也祝福你。孩子”巴德挥了挥手瓮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