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战前布置
铁矿石运到地面之后，在奥普监工的监视下矿工们将它们装上独轮车，然后每个月中清点开采量后运出矿场，送抵五里之外的奥普军骑兵大营。 亚瑟等三人来到铁矿场的第一天起，就在马克的带领下直接进入到矿洞下的坑道中去，与其它矿工一起，抡起大锤，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直到夜幕完全落下。 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下一天的高强度劳动，即使以亚瑟的强壮体质也累得直不起腰来。借着矿洞墙壁上微弱的光线，亚瑟皱着眉头，揉着酸胀的肩膀随大家一起沿着坑道走上地面，然后朝着工棚走去。 路上，亚瑟看到小个子哈利紧步跟着马克，不时低声询问着什么，脸上全然没有刚来矿场的戚然之色。 似乎感觉到了不远处亚瑟的注视，哈利有意落在了最后，趁马克等人不注意之时，突然回头给了亚瑟一个隐晦的鬼脸，脸上得意的笑容一闪而逝。 亚瑟一愣，继而轻轻的摇头苦笑，心中却充满敬佩，这个哈利…… 出发之前，纳兰情报总长的话音犹然在耳：“你们三人此次的任务，是进入布鲁尔东南部的铁矿场，打入到矿工之中去，配合几个月后自治领的一次重大军事行动，行动的目标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每隔七天，我会派人与你们接头。除此之外，这几个月你们将得不到任何其他的帮助。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自治领成立情报处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一次行动。当然，行动成功之后，你们的功劳足以载入自治领的史册。” “据了解，铁矿场的两万多名矿工中，有四千多人是前联邦第二军团的士兵。行动成功的关键在于，你们能否得到他们的帮助，进而煽动全体矿工来配合军事行动。此次行动以哈利为首，亚瑟和詹姆斯协助……” 边走边想，很快地亚瑟便随着矿工们来到了简陋的工棚外。 不远处的奥普监工指挥着数十名矿工将今天晚餐的食物抬了出来。除了每天固定的又黑又硬的面包之外，竟然每人还有一块二两左右的干羊rou，这对于矿工们来说可是难得一见的奢侈晚餐了。看来，这段时间开采量的稳定上升，让奥普人难得的大发慈悲。 看到rou块被抬上来，矿工们爆发了一阵阵的惊喜声，看向马克的目光之中越加敬佩。 时间就在亚瑟等人每天的劳作中一天一天过去，而哈利则彻底和马克熟稔起来。 ※※※※※※※※※※※※※※※※※※※※※※※※※※※※※※※※※※※※※※※ 寒冬的脚步越来越近，冷冽的寒风已经越过奥普帝国的大草原，开始朝着大陆南部进发。 奥普帝国大草原的北部开始飘起了雪花，祖祖辈辈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都知道，这是寒冬到临的征兆。用不了半个月，鹅毛般的大雪就会铺满草原的每一寸土地，直到布鲁尔行省的中部，被平均海拔超过二千米的贝加高原所阻隔，然后止住了继续南下的脚步。 有经验的老牧民已经根据阴沉的乌云、雪花的大小，判断出这个寒冬将会是草原数十年罕见的大雪灾。 但是，即使是数十年一遇的大雪灾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去岁开始，南下的草原勇士们早已从富庶的南方带回了他们这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财富。是的，财富多的让他们一阵炫目。珠宝、金币、软细这些就不要提了，对他们渡过这个寒冬没有丝毫的帮助，但是一车车的小麦，一罐罐的美酒、一口口崭新的铁锅却让他们由衷地高兴，甚至向来只有草原贵族和部落酋长们才能享用得到的茶叶，也能偶尔出现在一些立过战功的勇士家中。 那可是好东西啊！只需要从硬邦邦的茶砖上面掰下指甲大小的一小块，丢入沸水中煮透，片刻之后，阵阵茶香就能弥漫整个帐篷中。寒冷的大雪天，全家老小围坐在火坑旁，饱食一顿肥羊之后，如果再煮上一大壶茶叶，然后每个人分得一大碗，才能叫真正的生活！ 而且，喝过几次之后牧民们敏感的发现，常年在嘴中的羊膻味竟可以消失不见，这更让他们欣喜不已。 于是乎，除了粮食和铁锅之外，茶叶成为了草原上牧民家中最贵重的东西。他们品尝过一两次后，往往会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藏起来，每当家中有贵客到来，才舍得拿出一点作为炫耀的资本。 ※※※※※※※※※※※※※※※※※※※※※※※※※※※※※※※※※※※※※※※ 此刻，在位于卡西里自治领迪纳城北部约120里的山区地带，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顶着寒风，在整齐的号子声中汗流浃背的开垦着、挖掘着。 熟悉自治领军方制服的人如果再细心一点，一定可以发现，这支数千人队伍的上衣肩章与自治领作战师团的红色肩章赫然不同。自治领成立之后，军队分为三类。一类是作战师团，肩章为红色；一类是地方警备师团，肩章为蓝色；最后一类是数千人的工兵联队，肩章为黄色。 眼前这支顶着寒风劳作的队伍显然是自治领的工兵联队。 队伍后方，一条仅供两匹战马并行的狭窄道路一直延伸到百里之外的迪纳城郊。 半个月前的自治领军方高层会议上，萧御认同了凯特提出奇袭布鲁尔行省铁矿场、然后围城打援在冬季消灭奥普军队有生力量的作战方案，但是，进军路线却是穿越人迹罕至的自治领北部，直抵布鲁尔行省东南部的铁矿场。 为了让作战部队在崎岖难行的贝加高原和安第斯山脉交界地带行军，萧御悄然调来了数千人的工兵联队，计划硬生生铺出一条供大军北上的道路。当然，与境内建造的其它干道不同，萧御此次要求工兵联队铺就的道路不足一丈宽，只要能勉强行军和运输辎重粮草即可。 如此一来，对开山铺路早已驾轻就熟的工兵联队来说，建造速度自然非常地快，基本以每日十里的工程进度向北部蜿蜒推进。 在距离工兵联队身后数里之地的一处山坡上，萧御和凯特负手而立。 “凯特大人，你带过来的骑兵在这条道路上实验过吗？”看着前方火热朝天的工地，萧御沉声问道。 “领主，我以练兵的名义，先后从大营中调出了三批骑兵在后方完成的道路上骑行过，要发挥出骑兵的速度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通行，则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凯特依旧是一副千年不变的冰冷表情，语气中却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工兵联队的效率之高让凯特惊叹。 眼前这支工兵联队经过一年的磨合之后，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分工合理，组织有序，其展现出来的超高效率简直让人瞠目结舌。一向来，大陆各国军队在征伐中的开山铺路事务一般都是由作战的士兵兼任，并没有专门的队伍来从事。即使是以兵员数量冠绝大陆的罗曼帝国，每逢开山铺路等事务也顶多是由负责运输、建造器械的军需部队兼任，稍大一些的工程，一般会征用数量庞大的民夫和劳役来协助完成。 也只有来自东方的领主大人才会设立这一特殊的兵种，当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凯特口中不说，心中对萧御的敬佩之意愈重。 看到工兵联队的推进速度，萧御同样十分满意：“嗯。以眼下的建造速度，估计会比原计划的两个月建造时间提供十天完成。除了实验大军通行之外，大战一切军需物资的筹备蒙栋已经在暗中进行。为了保密，会分批运送到北上指定的地点。此次奇袭铁矿场，是自治领成立之后的第一战，也是军方第一次出境作战，不论从哪一个角度考虑，都不容我们有失。” “关于参战的军队，除第四师团之外，其余三个师团将全部参战，共计65000人，我会亲自领军北上。第一师团是自治领唯一的骑兵部队，袭击铁矿场的驻军大营，以及追击来援大军的重任都压在你身上，所以你的担子最重……” 一边听着萧御布置，凯特心中的战意却愈加沸腾。 是啊，这是自治领成立后的第一战。除此之外，对于凯特来说此战却有着另一种特殊的意义。 两年之前他带着第二军团的数千残兵突围而出，身后是数万在奥普骑兵铁蹄下呻吟的袍泽和数十万的联邦民众。为了让第二军团保留一些火种，也为了给联邦多争取一些备战时间，他无法回头只能在亲兵的掩护之下突围而出。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布鲁尔行省的一寸土地。 但是，布鲁尔郡失陷之日火光冲天的城中军营、血战不退的第二军团上万袍泽、在奥普人屠刀下呻吟的民众……却时时出现在凯特的梦境中，悔恨、内疚、耻辱吞噬着他的心灵。 加入卡里西自治领之后，凯特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打造骑兵师团上，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已稍稍淡忘那个耻辱的夜晚…… 等着吧，第二军团的战友们，不需要太久，我会用奥普人的头颅来祭奠你们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