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月大师姐
天雷门戒律堂设在黑云山西峰半山处,是一座不大的院落,处处透着肃杀之气,主殿正门正中有“戒律堂”三个大字,笔锋如刀,法度森严,为戒律堂金丹大老长陈政所书,陈政外出办事,现在戒律堂由严刚主持。 严刚是陈政的大弟子,也是二代弟子中年纪最长者,他执法冷峻无情,是门中弟子们最为畏惧的人。 严刚背着手站在桌前,神情严肃,他对着面前的梁平训斥道:“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你是做什么吃的?” 梁平回道:“掌门严令,无关人等不许进入。会开到一半秦城师兄就出来了,神色很不好,后来散会后雪月师姐又去见了掌门。” “开到一半秦城就出来了……雪月又去做什么?” 严刚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沉吟着,突然他问道:“秦城回去后,去找了哪些人?” 执事弟子回答道:“他直接回去了。他去开会之前就约了罗伊、郝敏、公孙月、真扬四人到他那里赏月,这些人一直到下半夜才回去……” 罗伊是殷商的亲传弟子,学剑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剑意境界到了化形之境;郝敏是冷月的亲传弟子,生得千娇百媚,迷得罗伊神魂颠倒;公孙月是黄百韬的弟子,擅长炼器,在弟子中人缘极好;真扬则是本土修真望族真家的嫡系传人,也拜在掌门南宫无极的门下,四人与秦城走得很近,来往密切。 严刚正想再开口发问,一个弟子却跑上了楼,神色慌张。 梁平喝道:“师兄不是交代过,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许上来吗?” “窦贝、章琅去押解雷黑子进矿石场,结果窦贝被雷黑子打晕了。他们现在就在门外。”那个弟子回答道。 “胡说!窦贝和章琅都是练气大圆满修为,怎么会被雷黑子打晕?”梁平问道。 那个弟子回道:“我开始也不信,但窦贝确实是雷黑子打的,这事有弟子看到了。” “反了!梁平你带人去把雷黑子抓回来!”严刚啪地一掌拍在书桌上。 “严师兄,要不要再查一下。”梁平有些不放心。 严刚冷声说道:“还有什么好查的?他暴力抗法,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就是掌门也保不住他!” …… 秦城正在政务堂忙着处理事务,他是掌门大弟子,门中大小事务都要过问,但不论多忙,他对谁都很和蔼,也很有耐心,处理事情总是很细致,他在门中的声望也越来越高。 “掌门师兄!出事了,雷黑子打了窦贝,现在严刚师兄正带着人去抓人。”真扬冲了进来。 “有这事?”秦城霍地站了起来,眼中闪出了兴奋的光,但一瞬之后,他又坐了下来,脸上又回复了古井不波。 “千真万确,那个窦贝也真废,只一招就被放倒了。戒律堂的人几乎倾巢出动了,师兄!要不要把严刚拦下来?”真扬一脸急切。 “不!”秦城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不能和严刚师兄发生冲突!” “那我懂了,我们就装做不知道,让他们把事情闹大,看他们怎么收拾局面。”真扬的反应很快。 “这也不行!掌门和几个师伯那里我们交待不了。昨晚掌门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呢?说我不关心底层的弟子。” 自己的两个建议都被否定了,真扬倒犯起了迷糊,不管不行,管也不行,怎么办? 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秦城,真扬心中一片佩服,师兄就是师兄,真沉得住气。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说道:“师兄说得对,这事不能不管,也不能和严刚师兄犯冲突,那我们就得拿捏好去的时机,等他们闹得不可收拾了,我们再出面?” 秦城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这个雷黑子你看怎么样?” 真扬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对他没什么印像,只知道他在灵植方面有些天赋。” 秦城说道:“我听说,他昨天早上和移玉宫的慕容云珊切磋了一回,竟一招制住了那个小魔女。” 真扬一愣,说道:“有这回事?不可能吧,慕容云珊虽然只是筑基初期,但她可是移玉宫的天才啊。” 秦城说道:“这事我核实过。以后你要密切留意雷黑子,对有潜质的其他外门弟子也要多加留意。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到赤焰峰去看看了。” 这时的赤焰峰已经闹开了锅,数十个戒律堂的弟子把雷黑子的灵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却没有人敢进去。 因为雪月带着十几个灵苑女弟子堵在了门口。 在戒律堂弟子的外围,一众外门弟子却又把灵苑围了起来,他们虽不敢靠近,却不肯离开。 “雪月师姐!我们来执行公务,还请行个方便!”梁平急得满头大汗。 “你们来执行什么公务?”雪月冷声说道。 “雷黑子以戴罪之身,攻击我戒律堂弟子,致窦贝重伤,他还欲赶尽杀绝,若不是章琅见机得快,只怕两人就被他害了。这等罪大恶极之辈,人人得而诛之,还望师姐明辨是非,以大义为重,不要阻拦我们执行公务。”梁平振振有辞。 “你……血口喷人!”果儿气极了,指着梁平说道。 “哼!莫果儿,你这个贱人,窦贝就是撞破你和雷黑子的jian情,你帮着雷黑子行凶杀人,来人,把她和雷黑子一并拿下。”梁平对雪月还有顾忌,对果儿这种没有依靠的女弟子根本就不客气,他手一挥,就要指挥戒律堂的弟子冲进去。 “慢着!”雪月的脸色一寒了,挡在了门口。 “请师姐勿要再阻挡我们办差!”梁平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雪月冷冷地盯着梁平,一字一句地道:“你刚才叫果儿什么?” 梁平一愣,不明白雪月为什么这么问,但他知道这当口要是服了软,回去后严刚就能把他的皮都剥了。 他不管不顾地说道:“这个贱人勾搭雷黑子,意图谋害同门……” “啪!”一声脆响,响彻全场。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雪月一抬手,眼前白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雪月恼他无礼,这一掌打得极重,他的半边脸都被打得肿了起来,牙齿也被打落了好颗。 梁平吐出一口血,指着雪月道:“你……你……怎么可以打人。”若是旁人打他,他早就带着一众弟子冲了上去,但偏偏打人的是雪月。 雪月冷声说道:“就凭你在我面前无礼,我就可以教训你。” 雪月年纪不大,却是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姐,她是明月神剑曾若涯的传人,若不是因为她与父亲南宫无极同处一门,严刚和秦城等二代弟子还得叫她师叔。她在门中地位超然,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南宫无极的女儿。 梁平捂着脸,有如泄气的皮球,这时他才知道,为什么严刚自己不来了。 雪月冷冷一笑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说不清楚为什么要侮辱果儿,在众人面前污她的清白,那今天就把右手留在这里吧。” 许多戒律堂的弟子这才想起,天雷门还有这么一条门规:有侮辱非礼女弟子者,自断一臂。 当初天雷门从中天界来此,女修极少,有几个男弟子竟做出调戏当地女修的事,影响极坏,为挽回门派声誉,天雷派掌门当众斩掉了那几个弟子的右手,并宣布了这条门规。
但时过境迁,这条门规也渐渐地被人忘记了。 这时围聚过来的外门弟子越来越多,他们平日里都受过戒律堂弟子的气,现在看到雪月整治梁平,都在心中暗暗叫好。 梁平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还是强辩道:“她……是犯有重罪的人,不可以与一般女修相提并论。” 雪月冷笑道:“那我倒要问问,果儿犯了什么罪?” 梁平急不择言,说道:“她……她勾结雷黑子,谋害窦贝和章琅,罪行深重,师姐何必明知故问。” 雪月问道:“事实都查清楚了?” 梁平回道:“这还要查吗?很多弟子都看见了。” “哼!未查先断!未审先判!你们戒律堂就这么办案吗?”雪月的话就像刀子一样,骂得一众戒律堂的弟子抬不起头来,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 “对!你们戒律堂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许冤枉好人!” 周围的外门弟子们再也忍不住了,一时间群情激昂。 “雪月师姐好大的威风!我们戒律堂怎么办案,也要你管?”就在这时,严刚走了出来,他这句话中运上了灵力,声音虽然不,但是却压过了全场弟子的声音,许多低阶弟子只觉得气血浮动,站立不稳。 雪月素手一挥,众外门弟子只觉身上的压力荡然无存,知道是她出手相助,心内无不感激万分。 “天下事,天下人管,你门下弟子闯到赤焰峰胡做非为,我身为一峰执事,就管不得?”雪月说话声音不大,但在严刚听来却似惊雷一般,他只觉得气血浮动,心头猛跳,知道雪月动了真火,他强运灵力抵抗,抗声说道:“梁平他是奉我的令来办差的,还请师姐勿要阻拦。你地位虽崇,也不能无礼非法。” “哼,我看他们不像是来办差的,倒像来杀人放火!他们没有律令也敢上山破门,这是非法;你见到师姐也不参拜,这就叫做无礼。” 雪月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严刚只觉得心头有如鹿撞,头痛得要命,他在二代弟子中年岁最长,并不服雪月这个大师姐,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和雪月差距有多远。 他拼了命运起灵力,强撑着不倒,他说道:“事情紧急,没有来得及发出……律令,刚才我一时情急,对师姐无礼……还请师姐见谅。” 站在人群中的秦城也大吃一惊,他知道雪月很强,却没有想到她的修为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动声色间就把严刚压制得死死的。 眼着着严刚就要一败涂地,他走了上来,冲雪月和严刚行了个礼,朗声说道:“秦城见过雪月师姐、严刚师兄。雪月师姐,您别恼,我代严刚师兄向你陪个不是,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吗?” 说话间他就扶住了严刚,严刚只觉得身上压力一轻,知道秦刚帮了自己一把。 雪月脸上颜色一和,说道:“你来得正好,咱们正好议议这件事的是非曲直,省得有人说我非法无礼。” 秦城笑道:“是得好好议议,严刚师兄,你说呢?” 严刚脸红得像猪肝,他重重地喘了口气,说道:“行!” 秦城说道:“师姐,这里是人是不是请他们散去,我们三个说就可以了吧。” 雪月说道:“家丑不外扬。但是窦贝和梁平得留下,这事得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