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变化
空庆一把抓住悟至的僧袍，气喘吁吁地说道：“师叔，出大事了。” 悟至脸色一变，说道：“出什么大事？我刚从明柘大师哪里过来，没有听说啊。” “不，不是明柘大师，是那少年……”空庆说道，只是越着急，他就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倒是急得自己都咳嗽起来。 看着空庆这个样子，悟至反倒是伸手拍了拍空庆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说道：“好了好了，那少年的伤势虽然有所反复，但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情，你有什么话，就慢慢说，不要着急。” 空庆干脆也不说话，拽着悟至的僧袍就往房间那边走。还没走出半步，悟至的脸色忽然一变，说道：“等一下，这是什么声音？”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悟至的耳朵里也听到了阵阵梵音。 悟至脸色全是狂喜的神情，高声叫道：“难不成是有佛祖现世来点化我等，还是哪位师兄弟开启了夙慧，就要成佛了？”他一把抓住空庆，拽着他就往前奔跑，一边说道：“快，快，速速同我一起去。” 空庆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急忙用手拍打悟至的手臂，一边用尽力气喊道：“师叔，悟至师叔，快放开我，我知道是谁，我带你去！” 悟至放开空庆注视着他，目光中带着狐疑的神情，说道：“你知道是谁，该不会是你瞎说的吧……”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说道：“该不会是……” 空庆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少年。”他往回走了两步伸手打开了房门，将里边的清醒展现在悟至面前。 房间中，少年正在诵念经文，他的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有梵音阵阵，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也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的身上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僧袍，却隐隐阵阵有毫光从他身上放出，看上去神圣无比。 一句话，现在这少年，看上去真的就是神佛现世。 悟至张大了嘴巴，缓缓盘坐在门口，低声对空庆说道：“快去禀报明柘大师。”说完他不管空庆是如何反应，嘴唇微动，也开始诵念经文。 空庆点点头，转身按照悟至的要求去找明柘了。 少年不知道自己诵念那本简本的《金刚波罗蜜经》多长时间，好像只是那么一瞬，又好像过去了数年，但总之这段时间中，他的精神沉浸在其中，神游物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种满足不止是精神上的，还有rou体上的，因为少年隐隐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无比痛快，很是舒服，那不停出现反复的伤势有了痊愈的可能。 他心中得到了这样的明悟，就像是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又像是万年的坚冰出现了一丝松动。 少年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向前边看了一眼，眼前出现的情形吓了他一跳。 整个房间，屋里屋外，盘坐着以明柘为首的诸多和尚，一眼望过去，一片铮亮的光头。此时他们目光炯炯，全部盯着少年，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少年赶紧将手中的《金刚波罗蜜经》放下，站了起来，从床上下来，下意识地说道：“诸位大师……”他停住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止是他，其他的和尚也同样张大了嘴巴。 他们惊讶的并不是少年发出的声音。少年发出的声音很难听，也很难形容，若硬要形容，那只能说，就像是两块薄薄的金属片在相互摩擦，同时又被不停的敲打。这声音，听上去让人发笑。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少年竟然开口说话了。 船上的人都知道，少年受了重伤，死而复生，虽然身上的伤势得到了悟至的救治而缓解，但却是不能开口说话，一开口要么只能发出蚊蚋般的声音，要么就只能湮没在一阵难听的咳嗽之中。 少年从那种震惊中恢复过来，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口，说道：“我……” 声音依旧难听，但少年脸上露出了狂喜。 “阿弥陀佛，”明柘忽然高宣了一声，吩咐自己手下的诸位和尚，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先不要将此事外传。” 这些和尚都是空庆通知了明柘之后，陆陆续续赶过来的。他们齐声应了一声“是”，有秩序地向后转身，离开这里。 等诸位和尚全部离开，房间中只剩下了明柘和尚一人。少年睁大了眼睛，看着明柘和尚，他不明白明柘和尚的意思。 明柘和尚重新与少年见礼，问道：“施主现在感觉如何？” 少年急忙回礼，放慢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感觉很好。”稍停了一会，少年又慢慢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诸位大师都集中到这里，为什么诸位大师都用那样的目光来看着我？” 明柘沉吟了一下，问道：“施主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少年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很是畅快，现在感觉自己的伤势也好了不少，至于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明柘又高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施主真是与我佛有缘。”说着，他就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听着明柘的叙述，少年不知不觉地张大了嘴巴，说道：“不会吧？”一时之间，他实在不能接受明柘的说辞，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上居然会发生如此神异的事情。 明柘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 少年摇摇头，既然明柘如此肯定，人家这么一个大和尚肯定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而且还有那么多和尚作背书，更何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是实实在在，除了这样，似乎也没有别的说法可以解释。 少年说道：“大师可知道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 明柘见少年接受了自己的解释，显得很是高兴，他说道：“阿弥陀佛，这就是施主与我佛有缘了。这是佛祖在点化施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