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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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牢房大体都是一个样子,阴暗潮湿,到处涌动着潮湿腐蚀的呛鼻气味。小心扶了弧月走进牢房,墨柔然却发现原本该铺在地上的柔软稻草被人故意换成了沙漠中坚硬多刺的沙蒿。 该死的…墨柔然回头忙喊住那开门的狱吏指着地上草垛道,“这枯草这么硬叫人怎么躺?” “没法躺那你便站着呗。” 狱吏一挥手哼着调儿走了,墨柔然气跺了跺脚,只得回身以手将那一团沙蒿压的平整些了,再将身上的披风与外衣铺上,以使浑身是伤的弧月能躺的舒服一些。 “你不该回来…”忍着撕裂的伤口躺下,弧月将苍白的脸颊转向身边忙碌的墨柔然。 墨柔然就跪坐在他身边,道:“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就别再怨我…” 弧月额头又渗出一层汗珠,拉住墨柔然右手道:“答应我然儿,别那么任性,尚若还有机会,一定要回去,回到他身边好吗…” 墨柔然微怔,一时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那日他只是听到你的名字,便呼的自椅上惊坐而起…他拔了墙上的剑便要带人来救你,那么的不顾一切…”出于亲眼见到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之人的关切超越过自己而内心深处泛起的酸涩,以及出于自己长久以来无法保护心爱之人周全的愧疚,令弧月说到此时眸中流露出异样的忧伤。“你不该离开他的…从他的眼里我看得出,他对你是那么在乎…” “歇一会儿吧…”墨柔然若无其事的站起,背过身往木桌前倒水的那一刹那,泪水自眼眶肆意而出。她自己亦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流泪,是因为听到那番话的感动,还是因长久以来压抑在心的委屈… 擦干泪回身将杯中清水送至弧月干涩唇间,墨柔然悠悠道:“倘若有一天我真能回去。我还是希望有你陪我一起…” “弧月,龙祈天大地大,我们总会找到一块属于我们自已的天地,过上简单而快乐的日子。” 弧月微笑,记起这句话曾是他们去龙祈的那个春日里,依躺在那片芳草地里说的话。他伸臂拥过她,犹似那一日说的那般,轻道:“谢谢你,曾想过与我一起生活…” 一句轻谢,令墨柔然心突如漏了缝般的一片虚空。愧疚趁虚而入… “孤王将你们关在一起,倒叫你俩有机会在这卿卿我我!” 背后响起一声冷嘲,墨柔然回头。见皓月正站在牢外。他换了一身的纯白,在背后侍卫们高举的灯火照耀下似从天而降的圣人一般华光四射。 牢门被打开,讨好的狱卒们抬了张宽大的座椅在木桌边放好,皓月当即便一屁股坐下,顺手将一小瓶药放在桌上向沙蒿上躺着的弧月道:“上好的创伤药。孤王想老七你用得着…” 墨柔然上前将药接过掂了掂,向皓月道:“他身上伤口这么多,只这一瓶药怎么够!” “不够孤王可以再给,只是…”皓月向前探身,瞧进墨柔然眸底问,“你就不怕孤王给的这瓶不是药。而是毒吗? “你不会让他死!”墨柔然面上桀然一笑,“因为你知道他若死了我也会死,而我若死了。你就也别想活…” “你——”皓月右掌重落在桌,瞋目良久,向墨柔然问:“你就这么护着他,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 不及墨柔然应声,皓月一挥手臂屏退了众人牢外等候。将身子深深依入座中,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睨眼瞧向墨柔然。语声幽森道:“你知道的的确不少,可你知道每年在月圆夜里死去的宫人们,都是被谁吸尽了精血的吗?” 皓月说到此时,眼神不自觉的瞟向对面草垫上的弧月,看着他忽然间慌乱不安而又绝望的双眼。 墨柔然不曾流心皓月这一神色,心中暗讽他明知故问,方要出言重重回击,身后弧月忽发出异样的粗声喘息。 “弧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些封印在心底深处永远无法洗清的罪孽,如被打开的案卷一桩桩清晰在脑海重新展现。蒿上弧月忽变的面色苍白惊惧,眼珠高凸通红,双手紧紧把抓着身底的沙蒿,全身不自主搐颤,口中发出痛苦难忍的哀嚎。 “弧月——弧月——”墨柔然慌了神,扑过身惊慌失措地摇着似着了魔魇的弧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尖硬的沙蒿很快扎的弧月满手鲜血,连墨柔然铺在他身下的衣袍上此时也渐渐被殷红血渍浸染了开来。墨柔然双手努力控制着弧月的身体让他不要乱动,努力想掰开他满是鲜血的双手… “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墨柔然焦急万分,回身跪行至一旁稳坐的皓月哀求,“你快叫大夫来,快叫大夫——” 皓月一动不动的把弄着身上玉佩气定神闲,许久方淡淡开口中道:“他只是被他自己吓到了而已…” “你说什么?”墨柔然一脸错愕。 皓月挂一脸的诡异笑容,向前凑身至墨柔然耳畔轻语:“我们有的是罂血丸可服,吸那恶心的人血来做什么?”这一句话,将一切罪责从他自己身上推个一干二净。
那又会是谁…墨柔然脑中闪着一丝疑缕,脸色渐渐变得愈来愈难看,恍惚间看到眼前忽有一人只身扑来,用力吸吮着她带血的手腕… 墨柔然颤巍巍倒在地上,全身虚脱了一般没了力气。空气似霎那间凝滞,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身后,弧月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抽搦不再哀嚎,两行泪水自布满血丝的眼眶落下… 这么多年来深埋于心底最深的,那些令他对自己深恶痛绝的罪孽,终于还是被人在心爱之人面前揭开…一如往日的那样,他无从反抗,只有默默接受。 “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男人…”皓月极其满意墨柔然这样的神情,站起身瞧着地上目光呆滞的人儿摞下话来,“对你再好的男人都会有往你心上捅刀子的那一天!” “走吧——” “去哪儿?” “既然你对于龙祈皇帝那么重要,孤王又如何放心将你留在这残破的地牢中呢。” 临走前,墨柔然怔怔回头看着牢中背身蜷缩着的弧月,想对他说‘没事了弧月,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却终还是忍住…她怕,怕她此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多余,每一句宽慰都反而触动他旧痛令他无地自容…老天,她要怎样做才能帮他洗清所有的罪责,减轻他所遭受的痛苦? 外面天已破晓,蔼蔼浓雾包裹得眼前一切皆是朦胧,辨不清方向,看不清道路。 “皓月,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叫人好好照顾弧月,治好他的伤。” “事到如今你还惦记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墨柔然愤怒的逼视着皓月,“—切都是你们逼他那么做的不是吗?你们想尽了办法来折辱他拿他取乐,—年又—年,一次又一次…你们逼他杀人,逼他吸食人血…你们做着禽兽不如的事,却要他来替你们承受所有的罪恶…煎熬…痛苦,恶梦…即便是如此,你们犹嫌不够,你们还要一次次往他心口插刀子,还要反过来诬陷他冷血残忍罪孽深重,还要让他在世人面前无地自容…”“够了!你再多说—句,孤王便叫人立刻去拧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