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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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触及到柔软的被褥,墨柔然发现自己似乎连张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努力在脑中一点点回忆着,回忆着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 睁开眼见帐内那四名守卫仍似泥雕般驻立着一动不动,而皓月就坐在她床前,墨柔然挣扎着意图坐起,低头却发现左手腕上有一点一点的青紫。她一怔,好奇将整个衣袖卷起,却见满臂皆是青紫的小点,布满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我…这是怎么了?”她惊愕而慌张。 床前皓月伸过双手扶她坐起,轻描淡写地道:“孤王种了蛊在你身上…” 墨柔然一骇,双肩不自觉在他手间颤动了下,愣道:“你说什么?”他说蛊么?他方才说种蛊…在她身上? 皓月坐下,面色淡漠,手中那支翡翠玉哨在他右手五指间来回灵活转动,道:“在孤王心底,原是不相信你说的那番话的,直到看到你而今这番模样…” 他说着伸过左手去轻抚墨柔然因失血而苍白如纸脸颊,眸中竟多了丝怜疼:“早知道…孤王便不将这玉哨吹响…” 墨柔然拧眉,抓住他伸过的手腕:“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是该孤王告诉你真相的时侯了…”皓月将手中玉哨停动,那碧幽流光亦很快在他指尖消逝,他将墨柔然双手自臂上拿开,对着她焦灼双眸支颐凝思道,“不过,该从何说起呢?不如,就也从你回龙祈‘省亲’说起…” “你可知道,其实你一早就已染上了蛊疫,而就在你与老七启程前往龙祈的前一夜,为防万一。孤王又命人将养了不足一年的蛊虫取出,缝在了你们贴身穿着的里衣内。”他一字一顿,探察着她眸底波澜惊变。 墨柔然惊恐瞪大了双眼,身体在被褥中瑟瑟颤抖,恍然间忆起… “弧月,你看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戴着只素锦荷包,亦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好不奇怪!” “当是些驱邪避毒的药草罢了…” “那如何不见你有呢?” “不光我有。你亦是有的…待晚间睡前,摸摸你贴身穿的衣服…” “弧月…他一早知道衣服里缝了东西,可他以为那些是药草…” 她早该意识到的,她从七岁起的每一匹坐骑都是龙宣赫自掬月贡马中精心挑选的。终究是她大意…然而她亦该暗自庆幸这大意,正因如此,她的谎言无须过多的修饰便可在他面前显得无比真实而可信,不是么?可是,一想到那些竟在自己身体里隐藏了那么多年的虫子… 墨柔然干枯唇角牵出一抹苦笑,看向皓月道:“原来你早便对我和弧月下了毒手,我尽还日日小心翼翼的提防…” “墨柔然,你是那么聪明,又那么的狡猾。孤王早料到尔淳尔曼未必会是你的对手。自然要多留一手不然他日又如何掌控得了你?”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向她示威挑衅。皓月冲墨柔然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诡秘:“不光是你与老七,还有这十多年来上贡龙祈的骏马…” 墨柔然花容失色,尽管。她早就知晓了这个秘密。她惊大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任凭着皓月饶有兴致的屈指在她皮肤上比划:“这些蛊虫,会钻入你身上每一处细小的毛孔,不知不觉便进入你的每一寸肌肤寄宿,吮及着你的血,吞噬着你的rou速迅而无声的成长繁殖…它们,早已在你的体内组成了一支大军,只待着孤王一声哨令…” 在他生动叙说之下,墨柔然真的感到毛骨耸然,仿佛已看到了被揭起的皮下尽是成千上万蠕动的虫子,终于忍不住,对着犹自在她面前比手画脚的皓月呕了个肝肠寸断… “你——”皓月捧着一身的呕吐气急,跺着脚走出帐去。 秋风萧瑟,吹过遍地尸体的旷野,天边那一轮残阳已收起最后一缕余辉消失不见,然而大地仍是一片惊心刺目的彤红。受伤的战马跪倒在地,望着同样倒在血泊的主人,绝望的双眼对着身后冰冷的城堡哀凄嘶鸣。 城墙上,皓月向城外观望,战场上稀落的掬月士兵渐渐被围在圈内,拼死搏击的声音凄楚而又悲壮。俄而一声马嘶划破长空,费将军孤身突围而出,策马逃回。 “陛下…”带着一身浓重血腥,费将军被士兵搀扶上城墙跪倒在皓月面前,“微臣有罪!” 皓月面上如凝一层冰霜,注视着他狼狈而屈辱模样许久,方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费将军叩首:“微臣卑贱之躯,自当会拼得一死守住边城,只肯请陛下带人极早撤退。” “撤?将军便料定了孤王会输?”皓月眉宇闪过一丝不屑,忽而冷笑,“孤王自然是要撤的,但不是为逃命!” 费将军微愕,不及领会圣意,便听到皓月传令:“传令下去,除去城墙上那三百守军,其余所有人马,今晚连夜拔营!” “全军拔营?”费将军一怔。 “对!他们既然要,孤王便给。这座城,孤王就白手送给他们!” “那…墨…”他一时竟不知该将墨柔然如何称呼,只道,“只怕她未必肯乖乖跟我们上路。”
皓月冷啍一声:“这由不得她!” 清晨,当第一缕曙光在掬月城墙散下五彩的光辉时,龙祈皇朝的军队已浩浩荡荡列阵在掬月城下。可是,一连三日过去了,掬月城门紧闭,而那高悬在城楼之上的“免战牌”亦丝毫没有被摘去之意,任由龙祈国如何在军前轮番叫阵,城墙上也只偶尔探出一两个好奇的脑袋,除此之外,再无一人露面。 “父皇,他们日日挂出免战牌来不予应战,我们还是强攻吧。” 如雪般纯白而健硕的骏马上,龙宣赫一袭金甲熠熠生辉,丝缕阳光映照在他侧面,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他面庞一如往昔冷峻而刚毅,嘴唇周围蓄起的那一圈儿髭须更添威严神武。听罢太子回禀,龙宣赫一双虎目自面前坚固厚实的城墙上一扫而过,道:“这一带城墙坚固,强攻只会白白折损将士性命…” “陛下,掬月国王狡诈,这三日来这城中又静得不漏一丝风声,末将唯恐其中有诈,还是静观其变为上。” “父皇,此番征战我们已耗尽全军之力,若再拖延不前,儿臣唯恐会被那掬月国王寻得翻身之机…” 太子龙风真直言劝谏,龙宣赫眉眼微垂,似陷入深思之中,须臾,忽抬眸望着眼前城墙道:“朕便再给他们三日时间!告诉守城的掬月将士,三日后他等若还不出城应战,朕定然重兵攻城。” “可是夜长梦多啊父皇…”龙风真眉宇间满是急切。 龙宣赫唇角扬起一抹冷黠,将目光放向远方,道:“朕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夜,日月在天边交替的一刻,太子龙风真被召入皇帐。须臾,三百黑袍悍将趁夜出营,猫身来到城外坡下,顺着那条密道溜进城去,然而在城中一翻搜索之后,他们很快发觉,他们意图夜袭的这座城池,竟不知何时变成一座空城… 夭边微微泛白,龙宣赫仍亲自带领着兵士继续搜寻着城中每个大街小巷。他意图自那满城惊窜的百姓中揪出皓月的狼狈身形,他想象着墨柔然突然自某个角落跳出身来冲他扮个鬼睑,他想着这—次紧紧拥抱住她告诉她他来了…他来了…然而,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实是,早在四日前,掬月国王已带人携了铺盖卷闪的无影无踪… 那个该被碎尸万段的家伙,在他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人间蒸发,连个骨头渣都不曾留下。站在风地里,彻夜未眠的龙宣赫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眼前晨雾缭绕的陌生城池,再次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困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