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血债
方家姐妹接下来几天的日子相对平静，整齐干净的东煌家丁服侍被人送来，她们被分到各个院落去做苦力，方小七则每天被宇文行天带去不同的地方受不同的训练。 一日，宇文行天下午要陪东煌六少出门，早早的放了小七回去，她刚刚回到小院，就听到哭声一片。 她急忙走进去，方家众人都围在床前大哭，她拨开人群一看，方家的侄媳妇方五娘衣衫褴褛，瞪着双目躺在床上，她脖子上的红色勒痕，以及泛紫的脸颊都昭示着，她已经是死尸一具…… “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小七，二娘以手帕掩脸，泣不成声，小七只好抓过小四问道：“五娘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啊！” 小四同样在哭，但哭泣的双眼中燃烧着nongnong的仇恨：“五娘被外院的四个侍卫欺负，满身是伤的回来，一个想不通，就上吊了……” 小七紧紧的握着拳头，目光落到遍体鳞伤的五娘身上，咬着牙齿问道：“是谁？是哪四个人？” 小四用手背擦去眼泪，说：“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个侍卫前几天才挨了六少爷的板子，说是专找五娘撒气的。” 顿时，小七知道是谁了！ 她转身出门，二娘看她的模样，觉得大事不好，想去抓她，可小七的身形哪是她跟得上的？ 小七最近把东煌府的地形摸的很熟，快速找到寒松院护卫的住所后，在一间房中找到了正在休息的几名护卫。 其中一个趴在床上的正是那天摔碎了金丝珐琅大肚瓶的护卫，他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弄的老子伤口又裂了，疼死老子了。” 另一个帮他擦药的说：“谁叫你干的那么卖力，虽说那小娘子的确销魂，但你身上有伤，也不知道让让咱兄弟几个。” “嘁，就这样老子还不泄火，她家的死丫头不知好歹，我要让他知道，得罪了老子，绝对没好果子吃！” “哈哈，不过那方家娘子的腰肢，哎哟，真可惜，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放心吧，跟着我亏不了你们，他们是奴隶，随便咱们怎么玩，主子们是不会管的。不过这样的事不要声张，你记得跟董大和陈二叮嘱一声。” 方小七在窗外将一切听的一清二楚，弄清楚原委和四个人是谁后，大力推开门，对目瞪口呆的二人说：“畜生，你们该死！” 眨眼之间，寒松院中随处可见的松针已穿过他们的喉咙，顷刻，鲜血喷涌而出，屋内的二人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已倒地死去。 这样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他们，实在太过便宜这两个畜生，如果有可能，方小七很想让他们受惊折磨而死，也好慰藉五娘的在天之灵。可是现在情形不容她这么做，她必须先掩护好自己，不能让人发现。 除了死掉的这两个，还有两个同伙，可是小七不认得董大和陈二的样子，眼下也不方便询问，思索过后，她决定多留那两人几日性命，转身往宇文行天的院子走去。 宇文行天要为东煌培养一批死士，去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与小七一样跟着宇文行天受训的还有两个少年，一个叫临川，一个叫雾舟，理论上应算是小七的师兄，但她一次也没有叫过他们。 临川和雾舟直接跟着宇文行天住在外间的客卿院中，宇文行天下午出门后，他们便在院子里练站桩，见方小七回来了，临川惊讶的说道：“小七师妹，师傅说你不用跟着我们站桩，可以回去休息，你怎么又回来了？” 方小七跳到木桩上，摆好姿势练了起来。就在临川和雾舟以为她向往常一样不会理他们的时候，小七说：“你们都在练，我怎么能偷懒。” 临川听她第一次回答他们的话，高兴的嘿嘿笑，说：“那我们一起练！” 两名护卫暴死在房间中的事很快就传了出来，死的是六少爷身边的亲卫，又是宇文行天安排过去的人，所以他们二人晚上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神色都不太好。 六少爷不想为这等小事费心，把此事交给宇文行天去调查。宇文行天看了护卫一针封侯的死状，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小七，再细看死者是谁，赫然是当日与小七有冲突之人。 他心中隐隐有了判断，他当即回了客卿院，找到临川和雾舟问道：“我下午走后，你们还有方小七，都在做什么？” 临川说：“我们三个一直在练站桩。” 宇文行天诧异的问道：“你们三个，一整个下午都在一起站桩？” 临川和雾舟都点了点头。 宇文行天隐隐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他又说不清楚，他决定亲自去找小七问话。 奴隶小院中，方五娘的死讯已经报给管事，管事派了平板车来拖尸，方家众女正在给五娘的尸体更衣。 宇文行天来到脏乱破败的小院，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殓葬的人立即跪着回话说：“宇文先生，这里死了一个奴隶，正要拉出去埋了，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您会过来。” “谁死了？怎么死的？” 下人回答说：“是方家五娘，吃不得苦头，做了几天重活，一个想不开就上吊了。” 方家众女向管事上报的时候，隐去了五娘受侮辱的事情，外人只道娇养的大家小姐吃不得苦受不得辱，这样才轻生的。 宇文行天听了吩咐道：“去把方小七喊出来。” “是、是。”他们这些下人平时只做些粗活脏活，什么时候跟府中的主子们直接说过话？如今得了宇文行天的吩咐，当即冲进去把小七拉了出来。 宇文行天冲小七点了点头，带她来到小院外，问道：“今天下午我让你不用跟着临川和雾舟站桩，你怎么还是跟着他们练了一下午？” 方小七讽刺的说：“只见过怕学生偷懒的先生，没见过怕学生勤奋的老师。” 宇文行天也是觉得自己这问话很奇怪，方小七勤勉练功难道有错吗？值得他跑来质问？ 他只好转而问道：“你五嫂怎么死了？” 谁料方小七淡淡的说：“天不救自弃者，她愿意轻生，死就死了吧。” 虽然方小七的冷酷已不用证明，但宇文行天每每听到方小七这样的言论，心中总是觉得不适，哪里像是八岁的孩子？ 他皱眉说道：“今天下午死了两名护卫，死在寒松院的院子里。” 他边说边观察着小七的神情，只见她淡然的问道：“护卫这样不中用，是要我去保护六少爷吗？” 宇文行天一愣，他以为小七会问护卫怎么死的，会问为什么要问她，可小七总是不按理出牌，她这样一反问，好像又是顺理成章的事。 宇文行天只凭借自己的一点怀疑，完全无法说那两人是小七杀的，但按照小七的思路，东煌府中出了人命，死的是六少爷身边的人，六少爷的安危很成问题，的确需要增派人手保护。 需要派她去吗？ 宇文行天甚至按照小七的思路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护卫之死跟小七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下手之人会是谁？又为什么会杀他们？对六少爷的威胁有多大？ 这上京城中，可能对六少爷下手的人也不是没有，就这东煌府内就有一位，他不能因为对小七的一点怀疑而误了大事，宇文行天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你收拾一下，我待会儿让寒松院的管事接你过去，你这段时间贴身保护六少爷。” “哦。” 她领命之后转身而走，方家女儿正把方五娘抬上板车，哭哭啼啼的乱成一团，只有方小七，看了一眼尸体，就进屋去了。 宇文行天嘴角动了动，终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小七回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的，她只有东煌府发的两件衣服，穿一套带一套，收拾好了就坐在屋里等寒松院的人来叫。 小四送走了五娘之后，红着眼眶进屋，眼神闪烁的看向小七。小七迎上她的目光，她却惊慌的躲开，她兀自在旁扭捏了一会儿，才慢慢靠近小七，低声说：“我刚刚听到了，死了两个护卫，是不是……是不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