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索人
太子祺不急不忙的饮了一杯酒,惆怅的说:“琉球国特使五月要率歌舞团来上京恭贺父皇万寿,他们来了之后难免有一些交流活动,前几次都是方家的乐官出面,这一次,乐府女官们迟迟挑不出队伍,更有怕事者连连退缩,说是担心有辱国体,丢了皇家的面子,不愿出面。” 接待外宾的事,一直是由太子负责,**的事,外臣更是不清楚,现在听太子祺一说,皇子羽连连摇头,说:“乐府的那群废物真是不像话,难不成没了方家的女人,她们就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了?” 太子祺说:“皇弟也莫怪她们,方家掌管乐府已有几代人,年前方家突然获罪,旁的不说,乐府可是被狠狠的清洗了一番,此时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说着,他忽然问东煌慎暄:“听乐府之人说,方家没入奴籍的女奴,被你买走了?” 东煌慎暄买奴之事是公开在市场上做的,很多人认出他了,被传出去也不奇怪,只好点了点头。 太子祺大喜,说:“太好了,你把这些奴隶给我吧,我有大用处。” 几个奴隶并不值几个钱,哪怕是价值千金的歌姬、舞姬,在朋友中送人也是很常见的事,更别说太子主动索要。只不过,东煌慎暄要重用方小七,觉得将她的家人送与他人不太合适,还是想留在手里控制着。 他面露难色,说:“太子殿下,方家众女已是获罪的奴隶,让她们去接待外宾,恐怕不合适吧。” 太子祺摇摇手说:“慎暄不必担心,我自不会让她们直接出面,但让她们去指导乐府教坊,编排几支歌舞,却是无碍的。”他甚为宽心的说,“我昨夜还在为此事担忧的彻夜难眠,不成想慎暄今日帮我解决了大难题,这下可有了交代了。” 太子祺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东煌慎暄再拒绝,那就是直接不给太子面子。东煌家虽然不是**,但基本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几个奴隶而已,为她们得罪太子,实在是太过于不值。 但因为素素,东煌慎暄心中还是有些顾虑,最后一想,方小七在他心中,是无情、笃定之人,为了报方家的灭门大仇,只怕她的姐妹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太过在意,之前他可是见过她绝情绝义的样子,现在又担心什么呢? 与此同时,皇子羽在一旁偷偷的挤眉弄眼,点头让东煌慎暄答应下来。 既如此,他便爽快的说:“这几个奴隶若能帮太子解忧,那是她们的造化,我回府之后就让人把她们送给殿下。” 在甲板上舞文弄墨的几人会船舱中来,纷纷说起南宫傲的新诗词,匆匆打断了太子祺和东煌慎暄的话题,但事情已经差不多商议完,众人便一起聊起风花雪月之事。 皇子羽和东煌慎暄坐的稍近,两人举着酒杯低声聊起来。 皇子羽显得格外高兴,说:“太子这次在国事上启用罪奴,此事若被揭发,必会被父皇斥责。” 他原来抱着这样的心思,才鼓动东煌慎暄把方家女奴让给太子! 东煌慎暄见他有这样的想法,那后面必有其他打算,如果真能在此事上给太子一些打击,他把方家女奴拱手送人的不甘,也就消散了许多。 游湖结束之后,东煌慎暄回到小院,见素素在竹林里练踢腿,一下一下十分有力,把竹林震的哗哗乱响。 “你身上有伤,怎么还在练武?”他随口问道。 素素停下动作,走出来说:“在屋里待着无视可作,就想活动活动。伤在肩上,脚上并无碍的。”说着,她跟在东煌慎暄的身后一起进屋。 东煌慎暄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送奴之事告诉她,虽他是主人,没必要对奴隶有所交代,但他曾说过要保她姐妹周全的话,更何况,素素是他打算培养的亲信,若她心中有了耿介,关键时刻会坏大事。 于是,他说道:“适才在船上,太子向我索要没入奴籍的方家乐官们,因涉及到国事,所以我答应太子,将你的姐妹赠于他。”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着素素的表情。 素素恍若听到的是别人家的事一般,淡然说道:“她们是六少爷的奴隶,一切但凭六少爷处置,能为六少爷分忧,能为朝廷出一份力,是她们的荣幸。” 东煌慎暄有些感慨,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太子祺从船上下来后,邀了秦尔冬同行,试探的问道:“东煌家的小女奴两次受谭门偷袭,这件事你怎么看?” 因涉及到谭门,大家都会在背地里议论,太子问他的看法,他倒不觉得惊讶,只是对方小七他有些心虚,所以言论中难免带些个人情绪:“我看谭门这次并不是针对东煌家,更像是针对小七那个丫头的,也不知她犯了什么事。不过,我昨晚救下她的时候,觉得对方并没有下杀手……” 太子淡淡一笑,说:“我前天救她的时候,倒觉得对方志在必得,招招致命,难道两次刺客不是同一人?” 秦尔冬原本在犯愁,没想到太子主动说出这个话,他心中乐了,立刻点头说:“如此听来,真的有所不同,也许有其他原因?”
太子笑着没有言语,秦尔冬趁热打铁说道:“我觉得这次谭门和东煌家有了矛盾,你可以利用一番,让他们的冲突更大一些,闹的人尽皆知才好。” 至此,太子祺基本可以确定他和素素的推断是正确的,秦尔冬果然是趁乱插科打诨,却差点让素素误会了。 “唔,听起来不错,容我想想。” 中午稍事休息后,下午众人去泡了温泉,玩了个舒畅。 待到晚宴的时候,太子要启用方家罪奴的事已小范围传开,有人觉得不妥,劝谏太子,太子却但笑不语,未有回应。另有人,把此事当稀奇事聊了起来。 定北藩王世子陆训是异姓王世子,不比皇子和宗室国戚,对宫中之事了解甚少,好奇的问道:“太子殿下不顾方家女奴的身份也要重用她们,她们的舞真有那么绝妙?”他眼神一转,看到东煌慎暄后面的素素,说:“慎暄,你带来的这个方小七,就是方家之后吧?不如让她露一手,让咱们好瞧瞧。” 东煌慎暄狠狠的瞪了陆训一眼,他并不打算把方小七一并给太子祺,现在当场被陆训说出来,他难道要把她一并都给太子?东煌慎暄是绝对不愿意的。 东煌慎暄脸色不好的说:“小七跟方家其他女子不同,专修武艺,音律歌舞并不精通。何况,她身上还有伤呢。”说着,他转头对太子祺说:“太子殿下,小七恐怕帮不上乐官什么忙,所以我打算把她留在府内。” 太子在上席点头说:“她年纪尚幼,并不曾进宫做过女官,想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太子祺这边好说话,陆训却像是喝高了一般,不依不饶的说:“如此看来,外面所说方家女人的水柳腰乃天下一绝也不是真的。我记得简姑娘是九岁进宫献艺,一舞成名,方小七也不比简姑娘当初小多少,若是一点歌舞也不会,我看方家是徒有虚名,太子也不必在方家女奴身上做多少打算了。” 素素在旁听着,有些愤愤,陆训这样搅浑水,若闹得太子没办法把方家女奴带走,对她来说十分不妙。 她咬了咬牙,低声在东煌慎暄耳边说:“六少爷,请许我献舞一支。” 东煌慎暄惊讶的看向她,以为陆训辱及方家名声,惹怒了方小七,说道:“你不要太勉强……” 谁料素素十分坚定,说:“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