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营救
一片愁云惨淡中，元宵节按照它即有的步伐来临了。 一场爆炸并没有影响到整个帝国庆典的进行，元宵节当晚，皇帝登上城楼，与民同庆，五品及以上官员必须出席，东煌慎暄也在其列。 上京城京畿处和御前亲卫营派出重兵在城门附近把守，有东煌家的爆炸案在前，城门前燃放烟花时，也是严防死守、仔细检查，生怕再出半点问题。 不知情的民众没有察觉出今年元宵节的诡异气氛，只为一睹龙颜而拼命往前挤，当巨大的烟花腾空时，万众欢腾，竟有一种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错觉。 因太子被禁足，与皇上一起出席庆典的是羽皇子，他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听着一阵阵“吾皇万岁万万岁”的高喊，他的虚荣和欲望急速膨胀着。这些是他的子民，他要成为他们的皇！ 皇后看到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也露出骄傲的神情，今晚过后，她的儿子终于就要坐上太子之位，终有一天，会取代他身边的这个老男人！ 喧天的热闹背后，大理寺一片死寂。这里平日守卫森严，兵甲重重，但今日，因一部分兵力被派遣去大街上维持元宵节的秩序，稍显空虚。 在地牢深处，已经被关了半个月的南蛮人形容枯槁，情绪在爆竹喜乐声的刺激下，也变的异常狂躁。 阿塔公主与阿诺王子被关在两个相邻的牢房里，阿塔公主站立着，透过天窗看着天空中的焰火，牙齿几乎都要咬碎。而阿诺王子坐在阴暗的一角，双臂环膝，一动不动。 突然，阿塔公主扑到栅栏旁，低声而阴狠的说：“阿弟，我们被中原人骗了！他们卑鄙无耻，计谋什么都是假的，他们就是想哄我们认罪！你听，太子根本没有倒台，外面还在喊太子千岁！” 民众的呼喊声随风飘入牢房，隐约可以分辨，的确是“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民众根本看不清城楼上站的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一味的喊着，而皇宫方面也不会有人出面说太子被禁足未能参加庆典。这些喊声，倒让本来就警惕敏感的南蛮人，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阿诺王子抬起头，方方正正的脸，写满了犹豫和彷徨：“阿姐，中原人如果想杀我们，我们怎么也躲不掉，只有相信那些人啊。” 阿塔性格比弟弟反而更暴烈，她说：“大不了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能被他们利用！” 两姐弟正说话，突然一个铁钩缠住了阿诺王子的天窗，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窗口。 两人眼中迸出希望的神采，阿诺王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说：“看，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 话音刚落，之间黑衣人从背后拿出一张轻弩，对准了牢室！ “阿诺，快躲开！”阿塔公主见状不对，大声喊着。 事情太过出人意料，阿诺躲开慢了几步，一支弩箭射穿了阿诺的右肩，把他定在了地上。 阿塔公主隔着牢房的栅栏，爱莫能助，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大喊着：“阿诺快起来，躲到墙角，快！” 天窗外的黑衣人又给弩上好了箭，抬起轻弩准备射击时，一道血光在窗口闪过，黑衣人向后倒去，被另一个身形较瘦的黑衣人取代。 那黑衣人说道：“皇子羽出尔反尔，要杀你们灭口，并嫁祸给太子，我是来救你们的。” 女声传入牢房，让阿塔公主一愣，好熟悉的声音！ 外面传来兵器的打斗声，节奏快而混乱，阿塔公主来不及多想，焦急的说：“说什么都是多余，先把我们救出去我才会相信你！” 黑衣人没有多说，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安装在了天窗的四角，并在天窗的铁栅栏上拴上了铁丝。黑衣人跳下窗，一声爆破声后，天窗的框架被炸烂，栅栏也被扯走。两个黑衣人从洞开的窗口跳了进来，将受伤的阿诺王子从窗口送出，由外面的人接应。 救走阿诺王子之后，阿塔公主焦急的喊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没有人应她。 她焦急而愤怒，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喊道：“我知道你是谁，东煌家的小奴隶！” 不消片刻，之前稍瘦的黑衣人重新出现在窗口，她拉下面罩，果然是接受任务而来的素素。 “阿塔公主好记性，竟然记得我。” 阿塔公主瞪着她，说：“你若不救我出去，我就告诉所有人，是你带走了我阿弟，我相信肯定有人会去杀了你。” 素素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笑了起来，她随手间丢出一枚飞刀，刀子堪堪从阿塔公主耳边飞过，隔断了她的几缕青丝，也把她的耳朵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你好像蠢的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阿塔公主又气又怒，但形势不容她放肆，她只得逞强说：“可你没有杀我！” 素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生命垂危时，求生是本能，她见过太多为了生而不择手段的人。她心中已有主意，说道：“你若想活，就按照我说的做！” 大理寺中的打斗十分混乱，两方面的人都是黑衣人，很难分辨敌我，而大理寺剩余不多的守兵对付众多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也十分吃力，只得向城门前搬救兵。 当城门处的兵力得知大理寺出事赶回时，战斗早已停止，空留了一地的残兵。 而牢房中，阿塔公主浑浑噩噩的坐在牢房中，浑身都在颤抖，恍惚中听到耳边有士兵说：“大人，阿诺王子不知所踪，其余罪犯都在！” “将他们公主拉出来审问！” 醉仙楼中，阿诺王子已交给栖霞桐安置。素素换下夜行衣走进密室，扑面而来就是一掌。她身子急速后仰并出手拦截，十分惊险的挡下了差点掴到她脸上的那个巴掌。 她侧目怒视挥掌之人：“你想打我？” 谭夙寐满面怒容，眼中的杀气难掩，他用力撤回被素素控住的手，说：“你该打！为什么没有杀掉阿塔公主灭口，你可知道你会坏掉大事？” 素素讥讽的笑了，说：“原来谭门主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 谭夙寐原本就生气，现在更是被她激怒，挥掌打碎了密室中的桌椅，惊的其余众人屏气凝神，不敢说一个字。 素素不是他的手下，并不怕他，何况，她有她的计划，并不觉得自己做错。 “谭门主且安心等到明天早上，定有好戏看！”她还怕谭夙寐坏了她的好事，懒得跟他多讲。 她走到栖霞桐身边，说：“请先生借一步说话。” 这样明摆着避开谭夙寐，更是让他气的不轻。 眼下事情要紧，栖霞桐顾不上别的，忙跟素素到了一旁说话。 “行素姑娘，你今晚的确太冒险了，怎么能把认出你身份的阿塔公主留在牢中呢。”栖霞桐同样十分不解。 素素分析道：“今晚与对方的黑衣人交手时，我发现他们极力在模仿谭门的武器和行事风格。大理寺被皇子羽的势力侵透了，我们即使像之前商量的那样把阿诺王子救出，把罪责推到南蛮人身上说是异邦挑拨离间，也会被皇子羽他们栽赃，说成太子和谭门人勾结，掳走了阿诺王子。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一步，跟阿诺王子被杀，有什么区别呢？” 素素时间紧迫，长话短说道：“我留了阿塔公主一命，就是为了让她帮助我们掌握主动权。她弟弟的命，以及她能否活命的希望都在我们手中，她必须帮我们，这就是我冒险放她一条生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