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家家有本难念的育儿经
不过乔越是一点也不介意,拉了乔松的小黑手说:“让爹爹看看,松儿今日练字练得如何了?” 乔松心虚地跑了回去,低着头用双手遮住刚刚临的字贴,杨氏早抽出来,递给乔越,“你瞧瞧,这字写得,唉!” 乔越看着笑了笑:“不错嘛,比上一张好多了,有进步就是好事。” 杨氏说:“松儿如此顽劣,成天只会舞枪弄刀的,学术上丝毫没长进,你还如此夸他,他更不知天高地厚了。” 乔越坐下来,拍了下衣襟,摸着乔松的头,笑道:“松儿喜欢剑术,明年请个舞剑师傅教习他,若是剑术使得好,也是好的。” 乔松听了大喜:“多谢爹爹!孩儿可烦这些文章大字了,孩子就是想成为荆轲那样的剑客!” 杨氏摇摇头:“学武有什么好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若是学文,倒可混个生活稳定。” 乔越拉了杨氏的手,捧在掌心,脸上温和地笑道:“我们的孩儿各有所长,是好事,可不能强求一样了。若是日后我们松儿成为一代剑客,枫儿成为一代大文豪,一文一武的,岂不妙哉?” 正说着,云娘领着众奴婢端上乔木刚才炖的药汤,乔越说:“这是木儿特意为我们做的,不吃可对不起木儿一片心意哪。” 杨氏看着这四君子汤,笑道:“木儿何时也懂四君子汤的做法了?” 乔木说:“近来钻进书房里,看了几本闲书,无意中看到的。” 乔越边喝汤边问:“哦,可都看了哪些书?” 乔木答:“有诗经,茶经,茶疏,大梁国志,大梁国礼仪,药膳大全,汉乐府大全……” 杨氏皱了皱眉头:“呀,木儿,你看了这么多书,怎么专捡些闲书看?按理说,女子闲事只要看几本女戒,女事就可,应该以刺绣女红为主要的事。至于你刚才报上的这类书,全是闲书,看多了,这人的想法就会生了偏颇了去。以后不要看了,跟娘亲好好学女红去。” 乔木撅着嘴,一脸不情愿,乔越说:“木儿也跟了不少女红师傅学针线了,怎么也学不好,相反这厨艺,这诗文的,木儿倒是擅长得很。我倒认为,木儿不但要看这些书,还要多看呢。” 杨氏白了乔越一眼:“呀,原来都是你教的。女孩子家的,成天看什么诗经做什么?满脑子都是什么情情爱爱的,若让外人听了去,不知怎么笑话我们呢。况且,往后木儿终归是要嫁人的,若是嫁到了夫家,不会刺绣,这可成何体统?” 乔越忽然嬉皮笑脸起来,说:“夫人此言差矣。木儿天份极高,若是将功夫全花在女红上,才是浪费呢。夫人难道忘记了,年轻时候,我就是捧着那本诗经,念着那句‘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才抱得美人归的。” 乔木想起了《诗经》中的那句“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原来当年父亲就是这样追到母亲的。 这话说得杨氏脸红了,“当着孩子面,你也没个正经。我这作娘亲的,还不是为了女儿好?” 乔越这时正了色,“夫人,其实我倒是希望木儿多学点文才,下个月便到了一年一度的茶诗会了,到时,大梁朝的才子才女都会献诗博弈,若是木儿得了头魁,对木儿,对我们乔家茶叶,都是极好的。” 杨氏叹息地说:“这倒也是,年年都有茶诗会,我们家学问最多的枫儿年年都有参加,可是年年都名落孙山。若是木儿果真有这志气,倒也是好的。不过我也不奢望这个,只求木儿能有个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了。” 乔越将乔木拉入怀中,“虎父无犬女,木儿天资聪颖,平淡似乎不属于我们家木儿。” 乔木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木儿要像爹爹这样,成为一代名商人,才不要只是相夫教子呢。” 乔越便吩咐云娘:“往后将书房的钥匙给一把三姑娘,三姑娘随时都可以去书房看书。”又转头看着乔木说:“以后,你每日都要写一篇看书心得与父亲,父亲虽不懂文学,可是却会识人,你可要多练习,不浪费你的天赋了。” 乔木点点头:“父亲,木儿知道了。” 杨氏说:“老爷,为何不给木儿叫一位老师教导?由着她自己看书,就能学得会?” 乔木抢着说:“娘亲,木儿才不要那些迂腐老师教呢,尽是些只会读死书的穷书生,跟着他们学,越学越穷。” 杨氏拉长了脸:“木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些学堂老师?想当年,娘亲与你爹爹想找个书生教书,都没这个条件呢。如今你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反而嘲笑这些诲人不倦的老师。真是太不像话了。” 乔越笑道:“木儿说得也没错呀。我也不希望那些穷书生过来误导了我的宝贝女儿。木儿这么聪明,自然可以无师自通的。” 杨氏摇着头:“呀,真拿你们父女没办法。” 乔木之后果然天天泡在书房里,将那些闲事一本本地看,每日交给父亲一篇心得,当作学习了。 这日,乔木学累了,从书房折回到自己院子,竟看到乔松带着丫环芒果、哈密,个个手中晃着弹弓,对着屋顶上那只乌鸦就是一通狂射。 “住手。”乔木急了,喝道,“这是我的乌鸦,你们为何要用弹弓射它?”她边说边拉了乔松过来,抢过他手中的弹弓,质问道:“松儿,你好好的不去学字,倒是跑到jiejie这里撒野了,仔细jiejie带你见母亲去!” 乔松撅着嘴,不服气。
乔木将弹弓高高举起,不让他拿到,转脸怒视着芒果与哈密:“四郎不懂事,莫非你们也不懂事吗?是不是你们,教唆着让四郎射我的乌鸦?” 芒果连忙跪下,哭丧着脸:“姑娘,奴婢们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才敢这样做的。奴婢们都知道这乌鸦是姑娘喜欢之物,平日里姑娘不在,奴婢们都主动上去照料,将乌鸦当人一般看待。只是不想违背夫人的命令,所以……” “什么?我娘命令你们过来射这乌鸦的?”乔木一怔,“哈密,我只信你的话,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密说:“姑娘,的确是夫人的命令。今早夫人过来姑娘这边,说是想看看姑娘的被褥暖和不暖和,就看到了姑娘的这乌鸦。夫人嫌这乌鸦住在姑娘屋内,让姑娘沾了晦气,便叫四郎与奴婢们过来射这乌鸦。可是这乌鸦怎么也射不走。所以才等到现在。” 原来如此。乔木说:“你们都下去吧,夫人那边,我会去解释的,今后谁也别想动我的乌鸦。” 乔木说着对着屋顶上乌鸦吹了下口哨,那乌鸦张大眼睛看到有乔松在,不肯下来。 乔木拍了下乔松的肩膀,“松儿,乌鸦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待它好,它也会待我们好的,以后不要欺负乌鸦,好不好?” 乔松摇着头像波浪鼓:“jiejie骗松儿,乌鸦才不是我们的朋友,乌鸦是晦气的鸟,娘亲都不喜欢乌鸦。” 乔木摇着头,说:“松儿,你先去娘亲那边,jiejie马上就过来,好吗?” 乔松对着屋顶上的乌鸦挥了挥拳头,说:“死乌鸦,下次别让本公子见到你,见一次,射一次。” 乔松说完就跑开了。 乔木这才招呼乌鸦下来,那乌鸦见乔松走了,这才战战兢兢地飞下来,翅膀上沾了血迹。 看来这弹弓,的确是打伤了它了。 “可怜的乌鸦,只是好好呆着,又没犯什么错,人类为什么偏要给它安上个不祥鸟的名分?”她说着抱紧了它,“乖,小乌鸦,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那乌鸦似乎听得懂人语,依在她怀中嘤嘤叫了几声。 她给它伤口上抹上药,便关好了门,叮嘱哈密:“这门给锁上,不得让任何人进入。” 这才放心地走向主厅。[bookid=2284360,bookname=《晋秀名门》] [bookid=2140299,bookname=《带着厨房去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