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连环计：二打豪强
时节一过小满，天气开始变得多变起来。刚刚跑出自家庄院时，天上还是晨起朝阳暖暖照在身上。待刘炎一如即往从西门跑出、绕着白水城墙跑到北门时，天空突然几朵乌云盖、毛毛细雨劈头盖脸落下来。 我去！这什么天呀！怎么跟2012年似地说变就变，比小孩的脸变得还要快？心中暗怨，刘炎只能在跑到北门后，停止继续向东跑，转而朝城门中奔行。 “元真先生呀！您让我好找！我家大人让我来寻您去趟县衙，有要事相商。” 刚跑进北门，刘炎与几个守在城门口的士兵点头示意中，突然一声嘶哑地声音便传入耳中来。 听音知人，刘炎驻足停身，转脸对向说话之人后躬身抱拳，赔笑说道：“何事如此重要，这么一大早，王大人竟让主薄大人亲自来寻元真。元真惶恐、元真惶恐呀！” 也不多说，抚睦县主薄王辰在刘炎话还没说完时冲到刘炎近前，一把拉起刘炎转身向停在北门内侧一辆双辕马车边走，他才边说道：“事关重大，且又十分紧急，先生到了县衙自然会知……” …… 一路上任由刘炎怎么问，王辰就是缄口不说到底是什么事。马车在清晨只有偶然几个早起百姓的街道上一路急驰，转眼之间奔至县衙门前。马夫一声高喊、两匹马齐声长嘶，马车刚一停住，王辰便抬手掀起门帘让刘炎先下车。 就在王辰掀开门帘一瞬间，刘炎看到了濛濛细雨中、县衙高大门阁下，球一般地王则正在那里翘首望向马车。 看到他双手紧搓在一处，肥硕身体向前倾、小眼睛里满是期盼神色，刘炎心中不禁暗忖：这头肥猪向来精明过人，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焦急期盼老子来帮他呢？怎么说他也是王莽不远不近、真正的宗族子弟，有什么事是伪皇帝都不能庇护他的呢？ 腹中狐疑，人已下车。待刘炎在两名士兵用雨伞遮挡下双脚刚站到县衙门口台阶上，王则便立即冲上前来，一把拉住刘炎。 他满面急色，更是用一双充满乞盼眼睛仰头对刘炎说道：“元真先生救我、元真先生救我呀！” 话刚说完，球一样身体直朝地面跪倒。在刘炎愕然呆滞之间，王则身子一着地，马上就在地面上“嘭、嘭、嘭”连磕三个响头。 什么情况这是？更加不知所谓，完全下意识伏身用尽全身力气边将王则从地上往起来，刘炎边急言问道：“什么事竟让大人如此急难？您先起来、您先起来，如此大礼岂不折杀元真？什么事您起来说，但凡元真能帮得到您，必然鼎力、绝不推避。” 虽然王则体重完全可以与一头够宰老猪相比，但是刘炎瘦弱身体里多日累练武艺也是很有力气。被刘炎拉着站起身，王则一双小眼睛向四周扫视一下，确定没有外人后才回手拉住刘炎向县衙内走起。 向里面走着，王则才说出令他如此着急为哪般来：“前日京中已颁下新旨，命南阳前队大夫治下这三十六县国，三个月内必须造出长戟三万柄、长枪五万把和箭矢六十万枝。此外，还要另加八十辆三辕武刚战车、增征万名兵丁送往南面呀！” 我靠！八十辆三辕武刚车？万名新兵？王莽，我cao你大爷了，你还让南阳百姓活不了？整个南阳郡除了各大豪强私匿家奴里还有壮丁，普通百姓人家现在除了不满十四岁的孩子，就是年过五旬的老汉了，你还要万名新兵？这不是逼百姓抹脖子吗？ 八十辆武刚车，还都要三辕。南阳本地不产马，想要给你个老贼搞到二百四十匹能拉得动自身至少重五百斤大车的好马，这三十六县国就得扔进去一大笔钱。 加上造战车，都得用上好铁、上好木材做车架、车轮和护盾。想让各地赃官掏他们自家腰包就是白日做梦，最后还不是都得变着法的落到南阳百姓身上？你个老王八，这是要吃百姓rou、榨干百姓血呀！ 闻言心底连连暗骂王莽，被王则拉着走进县衙大堂，再转行进耳房。 分主次一坐定，刘炎便不做寒暄直接对王则问道：“大人如此着急，不知本县分摊多少？” 苦苦笑下，王则小眼睛、小鼻子、大嘴巴都要挤到一处，答道：“长戟三千、长枪两千、战车五辆、兵丁五百，外带箭矢两万枝。” “砰”地一声，王则话音一落，刘炎拍案而起：“本县现在可称壮丁之人已不足两千，即要造那么多兵器和战车，何来壮丁再去当兵？这不是压榨吗？这不是明摆着不让白水城这三万户百姓跳河去吗？” 依旧苦笑着，王则一脸无奈相点头说道：“是呀！本县之情，先生与本官都很清楚。这城中现在只剩不足万户人家了，许多都逃的逃、散的散。夜夜可闻寡妇哭、天天可见孤儿叫。即让本官造兵械，又让本县出壮丁，本官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法子，这才寻来先生求您奇智相助呀！” 夜夜可闻寡妇哭，天天可见孤儿叫。这王则是良心发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是了，公里与他政绩挂钩，私下则是与他这样一个花钱买来官职的商人，回收成本息息相关。 不管是哪样，也不管他是为公多、还是为私多。既然找老子来帮他想办法，定然也是不想再让他管理这个县城继续凋敝下去。 强按愤怒，重新坐下，刘炎眉宇紧锁苦思起来。王则见刘炎这幅神情，知道这位鬼谷门人是在想办法，就连侍姬奉茶时，都是他亲自上前接过、尔后蹑手蹑脚放到刘炎身旁。 半晌时间转瞬即逝，苦思良久后刘炎终于舒展开紧锁双眉。侧转头，看向王则问道：“大人，此次难者乃是兵械打造需人，征募兵士也需人，归根结底就是个壮劳力问题，是否？” 点了点头，王则两道眉毛微微皱了下后答道：“然也、然也。本县现在能做造械之丁，即便本官全力强征，也绝计不会超过两千人了。而若先抽走五百为兵，则想在三个月内完成如此巨数兵械打造，根本无可能。” 标志性微笑浮到脸上，刘炎依旧盯着他，说道：“既是朝廷战事吃紧，京中又锐意变法图新。大人，为何不据实上奏、借以自出新法以解本县之危呢？” “据实上奏不难，这自出新法？本吏已是无计可施，又何来新……”最后一字没说出来，王则顿悟一般想到了什么。 他用疑惑目光与刘炎对视上，邪邪笑道：“先生有何良计，还请快快说来。” 果然精明过人！暗赞以后，刘炎也不再藏掖，将身体靠到椅背上，笑着说出自己想到的计划来：“长戟、大枪，这些武器一类物品，县中五家铁铺与各乡中民主铁坊即可打造。战车制造繁杂，但也不是真正十分难掌握，也完全可以交给民间匠人去承办。只要将这些打造之工，承包给百姓去公平定价、按劳取资，相信绝对不会耽误时间而让大人丢官去职。” “承包？”闻言一惊，转而更加疑惑，王则问道：“先生这承包是何解？交给百姓去造，公平定价这钱资从何而来呢？本县现在官中可是存钱无多，根本无法支付如此巨大开销呀！” 你支付不起？鬼才信你！对王则这样说辞，刘炎根本就不相信。白水城是大汉舂陵侯国故地，经营也有上百年了。 方圆百里内，耕地肥沃、商贸兴盛，县中除刘氏一族另外还有五家以商业起家的小豪强、以土地为根基的两家土豪。你这头肥猪上任几个月就出了许多新法子，变着样去敲诈、盘剥，县衙门里会没钱，骗鬼鬼都不信！ 明知王则是即想保住官位，又不想从他身上割rou，刘炎对他这样一个典型贪官嘴脸已经是见怪不怪。 淡淡笑了笑，刘炎没有与他计较，继续说出自己想法：“承包，就是将要办之事委承由商户或民间包办。办得好，如价给钱。办不好，按价折扣。这样可以确保造出的兵械，不会因时间仓促而质量受碍。” “至于这笔开销的钱，大人既是不想再让普通人家夜夜哀号、婴孩饿肚子彻夜嚎哭，那就这能向五大商和陈、张两家大户去索取。至于名目，大人完全可以再借用一下朝廷的废奴令、王田令。那七家，可是代耕一完，又将全部奴隶都给强收回去了。” 打土豪，杀劣绅。老子不明着去打，土豪们就算有怒、有恨也找不到老子头上来。杀劣绅，五商家长都在这片地头上压榨、欺压、盘剥百姓好几代人了，现在是他们该回报乡里的时候了，如果他们不肯出血，那就让王则这样比他们更穷凶极恶一群恶狼把他们咬死！ 报着这样想法，刘炎想出这样一套看上去是为王则解决掉上面摊派下来大麻烦的方法，实际则是借机第二次向豪强出杀手的借刀杀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