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火海险境
李暖坐于桌前喝茶，琳儿陪他一起。烛光不甚明亮，却映衬出琳儿的别样漂亮，一双柳叶弯眉，双眼似含秋水，她已不是初见面的美女胚子，渐渐的有了些女人味道。李暖此次前往晋州，可能要与她分离，念及前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李暖有些不舍起来，犹豫后仍开口说道：“琳儿，过些时日，我可能要前去晋州。” 琳儿很是惊讶，忙问道：“待多少时日，为何去那？” 李暖回道：“尹轩推荐我入晋州府幕僚，继而从军入伍，可能不再回村。” 闻听此话，琳儿猛咬嘴唇，开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捏自己的衣角，小声哭泣起来。见她哭泣，李暖很是心疼，忙劝解，琳儿却依旧哭个不停。停了一会，李暖试探的问道：“你愿与我一同前往晋州吗？” 琳儿抬起头来，只呆呆的看着李暖，偶尔抽泣一下，却不言语。李暖继续问道：“你愿与我一同前往么？” 琳儿依旧沉默。 也是，要一个女孩家答应跟他一起游走，却没有缘由，她怎好意思开口，念及此，李暖开口道：“你所弹筝乐亦是动听，如你不随我，我何处去听？” 琳儿又抽泣了下，问道：“果真喜欢？” 李暖忙回道是，琳儿轻轻点了点头，俯身爬在桌上，慢慢止住了哭泣。见琳儿如此娇柔，李暖甚为倾心，只自己对琳儿到底是何种心态，他竟自己也摸不清楚。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李暖疑惑道：“何人？” 咳嗽声止住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暖兄，是我，”原来是尹轩。李暖将门打开，只见尹轩立在门外，脸上却有淡淡的红印，李暖没有多问，将尹轩请进屋内。 见是尹轩，琳儿忙倒茶让座，又开口问道：“尹公子，为何脸有红印？” 尹轩摸了下脸，岔开话题道：“暖兄，今夜你就搬出，可是匆忙，真是抱歉。” 李暖知脸上红印可能乃县令所为，便不再多问，回道：“本已在贵府久住叨扰不已，应该谢你，哪有道歉之理？” 尹轩不再答话，沉默起来。蓦地，他问道：“暖兄，若我与你一同前往晋洲，可好？” 李暖道：“好啊，安有不好之理，只是，你为何有此想法。” “实不相瞒，刚才因劝导家父少些贪腐，减低赋税，与他争吵起来，脸上红印也是被家父掌掴所至，今日又见那些百姓的贫苦，实无心享家中富裕，想四处走走。” “那令尊那里如何交待？” “我自幼体弱多病，家父无意培养把持家业，我去舅父家闲住一段时间，权当做历练，他应该同意的。”尹轩咳嗽一声继续道：“家中还有大哥、三弟与之辅佐。” 琳儿道：“一起才是更好呢，对了，那晋州是什么模样？” 尹轩笑道：“家母乃舅父甚为疼爱的妹子，我常随家母在舅父家闲住，也算半个晋州人，这晋州可甚是繁华，商铺众多，热闹非常。” 琳儿拍手道：“以前只听家父说起，如今我也能看看是什么模样了。” 李暖眉头皱了起来，唬的琳儿老实站立在原地，不再说话。李暖道：“可曾烧着什么，怎一股烟火味道？”尹轩抽了抽鼻子，说道：“正是有此味道。”几人正欲查看房间之时，屋外隐现火红亮光，楼下传来大喊声：“着火啦，着火啦。” 原来楼下厅堂蜡烛燃尽之时，引得周围柴草燃烧，店小二却在睡梦中未曾发觉，客栈全是木质结构，烈火瞬间蔓延，竟成熊熊之意。李暖拉开房门，外面已是浓烟滚滚，他一手拽住琳儿胳膊，招呼尹轩跟随，便冲进浓烟里。 楼层颇高，李暖无法让琳儿跟他一起跳下，只得牵着她的胳膊逃跑，循着火光跑到一层厅堂，厅堂里燃烧的更为猛烈，梁柱已开始摇摇欲坠。李暖未做犹豫，循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出去。 待冲出后，却未见尹轩身影，李暖深吸一口气，又冲进熊熊燃烧的厅堂里。在楼梯的拐角处，李暖看见尹轩，他正弯腰咳嗽不止。李暖知他被浓烟呛住，一边撕扯衣角一边冲了过去。 李暖用衣角包住尹轩口鼻，胳膊夹住他后便往门口冲。此时大火更呈熊熊之势，烤的浑身发烫，浓烟不住地窜入口鼻，已看不清周围事物。正到厅堂中央，李暖不知被何物绊了下，一个踉跄扑到在地。 地面也极是灼热，李暖刚起身，尹轩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待李暖回身看时，屋顶的房梁跌落下来，正中刚才站立之地。熊熊燃烧的房梁噗通砸在地上，溅起大片火星。李暖不再理会，一把将尹轩抓了过来，扛在肩上便往外冲。尹轩已被浓烟熏的泪流不止，李暖迅疾绕过障碍后，终于冲将出来。见李暖冲出，琳儿挣脱众人的拉拽，扑了过来。身后的房屋正开始坍塌，李暖没时间说话，左手一把揽住琳儿的腰，继续往外冲。 就这样，身后是熊熊大火，李暖右肩扛了一个，左胳膊夹住一个，灰头土脸的冲了出来。等到了安全之地，李暖嘱咐他们勿要乱动，便回身救火去了。此时城中百姓也纷纷出来救火，需得半个时辰，大火才得熄灭，只可惜连带周围房间烧毁了不少。李暖回到刚才之地，尹轩和琳儿还在。李暖关切询问一番后，忽的又说道：“琳儿，刚才我身后就是火场，你怎能过来？” 琳儿意欲解释，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李暖继续说道：“如此险境，你为何冲来？” 见琳儿有些委屈，尹轩忙说道：“如此，可见得琳儿心中对你甚是挂念。” 李暖想到刚才的那下，说道：“多谢尹兄出手，否则我必被梁柱砸中，只是这样你就身犯险境，多谢你舍身相助。” 尹轩忙说道：“你如此说太显外道，本就是暖兄为救我犯险，如此做定是理所应当，还要多谢暖兄，暖兄真乃英雄。” 见琳儿甚是委屈，李暖又劝解道：“我知你对我甚是牵挂，只日后可要小心，如此之事定不要再做了，咱不听尹轩吹嘘拍马，带你去河边洗漱下。”说罢带琳儿去往河边，尹轩笑了笑，随了上去。 次日清晨，李暖便租了马车回圆头村。尹轩前来送别，经昨日之事，李暖对尹轩已颇为信任，便问道：“尹公子，我有一些私人之物不便在圆头村存放，可否将其在公子家中寄放。” 尹轩咳嗽一声道：“暖兄，以后不必称呼公子，如不嫌弃，以后咱们可否以兄弟相称。”尹轩为人谦和、并不倨傲，且颇重情义，身为县令之子，竟视李暖为兄长相处。念及此，李暖回道：“如此甚好，只是作为兄长无权无势，还要靠贤弟提携，羞愧呢。” 尹轩忙道：“暖兄身手了得，且一副慈悲心肠，又一副壮志雄心，以后必当飞黄腾达。” 未等说完，李暖回身道：“琳儿，他又开始吹嘘拍马了。”闻听此话，琳儿咯咯笑了起来。尹轩道：“并非为弟吹嘘拍马，皆为事实。暖兄有什么物事只管拿来，为弟自当小心看管。” 圆头村。李暖正坐在村正家中，村民将村正家围个水泄不通，对李暖止不住的夸赞。二宝好不容易挤了进来，见到李暖甚是亲切。丁广等人也在，村正已经分给土地。众人一直吵嚷热闹到天黑，方才散去。 三天很快过去，李暖趁这些时日去了山洞，将那些武器装备运下山来，只留一箱子弹，作战车也留在那里。临走之前，琳儿与丁广他们道别，说已和李暖认作兄妹，要跟李暖一起去往晋州，丁广嘱咐一番后，便放心让琳儿走了。 又来到博陵县城，尹轩已在城门口等待。李暖将密封枪支弹药的箱子交与尹轩，一再嘱咐请勿打开，放置于家中隐秘之处保存。尹轩道：“暖兄放心，我定会好好保管，你们先在城中溜达，我将物品存至家中，与父母道别后便来与你们汇合。” 李暖带琳儿在城中闲逛，不知觉间来到醉仙楼下，李暖走了进去。刚进门，小二忙迎了上来，满脸笑容道：“暖爷，您来了，请上座。”说罢引领李暖往楼上走去。来至三楼，李暖扫了一眼，问道：“那古筝何处去了？” 小二忙应道：“自莫家县尉入狱之后，莫波曾来找寻这孙二莲，孙二莲将他臭骂一通之后，就带着古筝走了，不知去往何处。”李暖嗯了声，小二继续说道：“多谢暖爷，因举报莫波有功，县老太爷还赏得在下许多银两，可真是福气，若暖爷不嫌弃，这顿由小的招待。”李暖本想拒绝，奈何盛情难却，只得应了下来。 饭罢，二人又回至城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尹轩才姗姗而来，下的马车后忙解释道：“暖兄久等，家母备的些许礼物带与舅父，将礼物装车时耽误了些许时间。”李暖道：“无甚关系。”尹轩正欲说话，又咳嗽起来。李暖道：“你身体怎如此虚弱，应多加锻炼才是。”琳儿偷笑插嘴道：“确实身子单薄，那日失火之时，被公子扛在肩上，可公子甚是轻松。” 尹轩也笑道：“不必说我，那日你被暖兄夹在臂中，也犹如小鸡一般。”闻听此话，琳儿脸蓦地升起红晕，揉捏衣角不再说话。见如此，尹轩转移话头道：“暖兄，非为弟懒得锻炼，只因每多走几步便咳嗽不止，实无法锻炼，药也吃的许多，只不见效果。”李暖点了点头，也不多做言语，便招呼两人坐上马车，赶往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