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剽牛祭天汉蛮一体
话说石柯宣读了石珍的圣旨,旨意中对土蛮有开市、免税、不驻兵、用土蛮人为官吏的承诺,长老们很是动容,但是为了慎重长老们并沒有立刻答应。石柯也从土蛮贤士白柱的口中得知长老们极有可能举行剽牛祭天的仪式來安抚族人,同时占卜此事的吉凶。石柯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但是石珍有过吩咐,要尊重,所以石柯也只能等待着结果,仅此而已。 为了准备剽牛,巫师开始沐浴更衣,不吃东西,虔诚的向神明祷告;男男女女也为祭祀时的歌舞而忙碌,族中的老人们亲自在几十头牛中挑选祭品。 长老们也忙着在宗庙里天天祭祀祷告。虽然物资匮乏,但是招待石柯的饮食也子一日好过一日,说明土蛮人开始认同这件事了。原本还在议论或是攻讦此事的土蛮人也子准备祭祀的这段日子里完全收敛了。 石柯也开始觉得这件大事成功的希望越來越大了。 到了祭祀这天,从清晨开始剽牛的祭祀仪式而吹响鼓号,围着场地跳起舞蹈,到了正午开始剽牛。 长老们主持了开门仪,灵泉城的土蛮百姓纷纷进入场地;然后又有男子在场地前方树立木桩,由巫师在木桩上刻画符号,舞蹈的女子围绕着木桩翩翩起舞,在由男子手持弯刀,将其移动到场地后方,挖坑埋起來,继续狂舞;巫师一边唱着听不懂的歌词,围着牛又唱又跳,年长的土蛮老妇人将五颜六色的项链挂在牛角上,在牛背上同样披上色彩漂亮的毯子;然后牵着牛绕着神庙走了三圈。 回來之后就是最后的剽牛了,几乎参加剽牛的全部人都加入了舞蹈,场面之热闹,石柯平生未见;老妇人还要上前对着牛做最后一番安抚,随后巫师一手拿着葫芦,一手拿着长矛,又对着牛说唱着什么,然后将长毛刺向牛的心脏。长矛像是插进了棉花一样,迅速刺了进去。 就在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将他们的眼睛,像是一根根钢钉一样,死死的钉在了牛的身上,等待着他们想要的答案。那头牛拼命的挣扎,但是仅挣扎了几下便鲜血四溢,马上就瘫倒在地,不再动了。而它的头指向了北方。 “北方!”“是北方!”不等牛彻底断气,人群中的气氛就已经沸腾起來,舞动的女子更是起劲了。石柯猜大概是吉利的了。接下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礼节,和味道清冽的酒,和热闹非凡的歌舞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到了晚上,分到叶子的土蛮百姓纷纷用叶子包着刚刚被杀死的牛身上剖解下來的牛rou,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不远处,石柯看到白柱也在小口的吃着。 一个喜笑颜开的土蛮小伙子打着一份牛rou双手交给了石柯,石柯低头一看,叶子的绿和牛rou的红,牛血的艳,长老看到了,对这个小伙子呵斥了一番,“尊使是汉人,怎么能让不惯吃生rou的汉人尊使吃牛rou。这是不敬。” 石柯笑着说:“不碍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苛责他了。”说完低头就是一口咬下去,当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石柯随行的官吏。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吼叫,土蛮百姓们纷纷贵了下來,嚎叫着:“大人真是有诚意啊,我等一定与汉人为善,永不相负。” 接着更是彻夜狂欢。就在狂欢时,一位长老对石柯说:“尊使不知道,此次剽牛之后,如果牛头向北,就是祭祀吉利了。这样,就算定下來了,我们就归顺朝廷了。可是这第一位土蛮太守应该是谁呢?” 石柯说:“我看那边的白柱就是个人选,我大哥一定能恩准。”长老喜上心头:“如果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石柯满怀谢意的道喜。三天之后,节日庆典一般的歌舞狂欢都结束了,也在这一天石柯将官凭交付给白柱,白柱更是立誓忠于朝廷,为汉蛮两族谋求福利。随后派人进山,去为石贝挖掘草药。 于是石柯将事情经过写成奏折递送中都。石贝苏醒过來后,得知了石柯在南灵郡的事,十分高兴。此时新任的西玚郡太守白鲤已经到任了,他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石贝,他现在的尊容,已经是嘴唇青紫,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白鲤说:“侯爷,您还是歇一歇吧,现在西南已经稳定了许多,不用你如此劳心劳神啊。” 石贝笑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啊。对了,林荣呢?” 白鲤说:“不知,今天一早就出城遛马去了,可是他的绿玲珑明明还在马厩里,他一定是和郭玉娥出城了。”石贝哈哈一笑,小兵來报告,说是门外有一个老翁求见,自称韩翁。石贝大喜,“韩翁,那是我的故人啊,快请。” 韩翁跟随护卫进來,老远一看,如今韩翁的年纪应当是耄耋之年了,须发银白,但是精神很好,面色红润,背着一个药囊,跟着一个小徒弟。 韩翁行礼,石贝和白鲤还礼之后,宾主落座,韩翁说:“老夫得知侯爷受伤中毒,但是那可以解毒的草药始终沒有到,所以今日特來为侯爷诊治。以报当日一饭之恩。” 石贝问:“老人家在沒有解药的情况下也能为在下诊治吗?” 韩翁点头,然后就察看石贝的脸色和气色,然后为石贝诊脉。 仔仔细细的看过脉象后,韩翁说:“毒性虽然不强,但是少有药物可以克制,所以医士们不敢用药,居然耽误这么久。好在老夫数年前曾在西南中过此毒,侥幸用一种毒虫治愈了。” 白鲤担心起來,“毒虫?是否太过凶险。” 韩翁说:“这位大人如果不放心,老夫也可以吞下一条,如果治愈了侯爷,老夫纵然死了也可以报恩;如果不能治愈侯爷,老夫就将自己这条老命赔给侯爷。” 石贝笑道:“可是我三弟已经劝服土蛮归顺,草药不日就可以送到。”韩翁急切的说:“可是那草药很是稀有,即使是土蛮人也很少用到它,即使有也是他们用來泡酒的,药效极差,一定要新鲜采摘的才能入药解毒。而这一去,深山密林沒有十天是不行的,又要十天才能送到。而二十天后侯爷的性命已经垂危,即使解毒了,侯爷也丢掉了半条性命,少说二十年的寿命就沒了。您与徐江大人曾对老夫有一饭之恩,老夫绝不答应。” 石贝见他如此坚决,也只好答应了,问:“那又要如何医治?”韩翁说:“只要将毒汁滴在患处,同时服下,内服外用最为有效。”石贝点头,但是白鲤却说:“但是侯爷的患处已经愈合,难不成要剖开皮rou。”韩翁说是。 白鲤看了石贝一眼,石贝点头了。于是韩翁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全是各种的刀具,各式各样,无不异常锋利,白鲤帮石贝脱下衣服,韩翁吩咐白鲤准备烈酒和热汤,然后他又将自己的一小瓶药酒打开,那药酒的塞子一打开就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和药香,用药酒擦拭石贝的患处,并用掺入药酒的热汤洗手,再用烈酒反复擦拭刀子,韩翁用针灸为石贝镇痛,然后毫不犹豫的割开皮rou,而石贝丝毫沒有感到疼痛。 打开伤患后,韩翁伸手进药囊,取出一条五彩斑斓的蜈蚣,掐去头尾,挤出毒汁,吞了下去。然后又取出一条來,如法炮制,滴在石贝的患处,并让石贝吞下一些毒汁。随后才用针线为石贝缝上伤口,除了针灸用针外的所有用具都放进热汤中,吩咐白鲤要滚水煮一个时辰,而针要都放在烛火中烧一下。 白鲤又吩咐给亲近的下人去做了。 石贝觉得沒有什么异样,问:“这要几日才能好呢?” 韩翁说:“三日,接下來的三日,每天一条毒虫的毒汁,老夫与你一同服下。以免有的人疑心。”说着瞥了白鲤一眼,白鲤权当沒看见。 就这样石贝喝了三天的毒虫汁,居然就好了,脸色也正了,嘴唇也有血色了,全身的力气也有了,不像前几天那样沒有精神。 第四天韩翁來给石贝复诊,诊脉后韩翁对石贝说:“侯爷的症状是好了,毒也解的差不多了,这毒虫可千万动不得了。这样就可以安安生生的等草药來。老夫也要告辞了,再叨扰下去,老夫的肠胃可是要吃不下了。” 石贝笑道:“怎么可以呢,当初我和徐兄只是送了水和饭而已,您可是救了我的命啊。这救命之恩又该如何报答呢?一定要重重的酬谢啊。” 韩翁说:“这样吧,你就送老夫一个最为珍贵的礼物,算是你我恩怨两清了。”石贝问是什么,韩翁拉着石贝的双手,一字一句的说:“老夫要天下太平。” 石贝动容,“我在此承诺,五年之内战乱平息,二十年内天下归治。” 韩翁说:“既然如此,老夫就告辞了。”说完,韩翁背着药囊,带着徒弟,大摇大摆的走出府衙,石贝送到门外,韩翁消失在市井人流之中。 石贝叹息道:“真奇人也。” 中都城,聪侯府的后院,杨愫坐在躺椅上,挺着硕大的肚子,石松蹲在一边,好奇的看着母亲的肚子,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