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沫沫在快中午的时候赶了回来，在这么长的回程时间里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在她进门后，邱筱菲还是紧紧地拥抱了她，给予她最大的抚慰，而她手机里录到的对话则交给了吉安诺，但那张签了字的所谓合同对方根本没有给她副本。 服务生不久后送来了午饭，另有一个用保温桶装的海鲜浓汤，跟邱筱菲说的理由是今天鲁尤本在海鲜市场买到了难得一见的好料，只给自己人尝鲜。 既是好料当然要好好品尝，只有吉安诺知道，汤里的好料就是他昨晚弄来的蓝弗若林螺纹三头螺的螺rou，那真是极品美味，不过最常见的还是能够人工养殖的红螺，养殖风险高昂的绿螺通常是高档餐厅和宴会的标准。 汤里的材料都切得很细碎，吃到了螺rou也不知道是什么，还以为鱼丝就是这道汤的主料，吉安诺也不解释，反正好吃就对了，三个人吃得头也不抬，餐桌上只有他们进食的声音。 刚吃完饭，还在收拾，邱筱菲的手机在台式机旁响了起来，奔过去一看，显示的手机号码是之前吉安诺做了记号属于那个黑公司头子艾莫的。 吉安诺让邱筱菲在电话里把对方的秘密暴露出来，不然他们不达目的会一而再地sao扰，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他们玩游戏。 然后他借口上厕所，扔她一人接电话，他躲进了厕所并锁上了门，用他的加密电脑迅速定位艾莫的位置，发现他仍在他的办公室里，于是收好电脑原地消失了。 而外面，邱筱菲正跟对方吵架。 “瞎了你的狗眼敢惹到我头上来，老娘在这边开公司，黑白两道早就打点好了，兰登大厦27层2718号房，有种你……”邱筱菲语气淡定地曝出对方的详细地址。 嘟…… 话没说话，电话里只剩了忙音。 邱筱菲冷笑着放下手机。 与此同时，在兰登大厦27层2718号房间的总经理办公室里，瘦得不知道是绝症还是吸毒的黑公司头子艾莫内心震惊不已地狠狠地掐了手机，正想起身开门出去叫外面的手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时，一转头，都还没站起来，先看到在房间的死角里不知几时多了一个年轻男人。 吉安诺抬起手笑眯眯且无声地表示了他的存在。 这一下惊慌非同小可，但在对方出声之前，吉安诺已经顺势扔出去了一个风系的禁锢魔法，把人牢牢地定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不能发声。 示意到不速之客是个魔法师，艾莫顿时汗如雨下。 吉安诺双手轻晃，手中多了一副手套，他慢条斯理地戴好，抬脚轻轻一踢，对方连人带椅子就被踢到一旁，让出了电脑前的位置。 故意让对方看到自己打开了其所开户的境内银行的网站，好像登录自己账户一样的，用艾莫的账号密码顺利进入网银页面，将账上的钱全部转入了艾莫的境外账户，接着在后面的几分钟里，吉安诺不停地登录cao作退出再登录cao作再退出。 数额巨大的资金在艾莫用来洗钱的境外账户里几番倒腾，最终流向了一个匿名的秘密账户，更加地安全，更加地不易被追踪。 看着自己多年辛苦的钱眨眼间就成了别人的，黑公司头子艾莫奋力地在椅子上挣扎，但他一动都动不了，连愤怒的声音都发不出，最多一点急促呼吸的嘶嘶声，都传不到办公室外让他的手下听见。 确认了钱已入账，吉安诺抹去了电脑和手机里黑客的痕迹，面无表情地单手对着艾莫虚空一抓，下一秒两人都从这小小的办公室里消失了。 台风越来越接近卡贝市的外海，渔船都回港避风，海面上一艘船都没有，只有被12级大风掀起的惊涛骇浪，海鸟在这样的天气中都不知去向。 在这人见人躲的狂风暴雨中，海面上空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双手抱臂悠哉游哉，一个惊恐万状哭泣求饶。 “本来我们互不相识，你赚钱的方式我也无意干涉，但无奈你得罪了我老板，为了我老板生意的安宁，我只能选择让你消失。”吉安诺用魔法划出了一小方宁静的空间。 “饶了我吧，你已经拿到我所有的钱了，放我走吧，我发誓再不这么干了，我还有妻子孩子，只要你放过我，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再踏足卡贝市，哦不对，萨阿勒省我也不来了，求你！你是魔法师，你发过誓的！你不能用魔法害人！” “噢，是的，那些拥有魔法师资格发过誓的蠢蛋们，但还有更多被中途淘汰的呢？你以为你的那些钱很多？不过是给我的一杯茶钱，连跑腿费都抵不上。” “不！你不能这样！你要讲道德！魔法师们共同遵守的道德！” “道德？你要我讲道德？那我们就来讲讲道德。以前你威胁的那些出口企业，他们的老板和员工也都有家庭要供养，你还不是眼睛不眨地拿走了他们的钱，还有那些上当受骗以为有高科技专利可以投资的投资人，他们一样有美满的家庭，你可没有为他们着想过哪怕一秒钟。这么一比，我的道德比你强多了。” 艾莫惊骇得脸都变了形，“你怎么知道的？！你老板真的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吉安诺歪了歪头，“我老板是这么跟你说的吗？噢，她真是太谦虚了。” 艾莫尖叫，“不！” “你查过她的资料，不可能不知道她现在是梅伦斯蒂的代理商，你以为他们会让自己的合作伙伴被人随意欺负？”吉安诺怜悯地摇摇头，“太愚蠢了，愚蠢的人是活不长久的，再见了，希望你下辈子有机会做个聪明人。” “不！！！！！！！” 吉安诺毫不留情地撤了加诸在对方身上的魔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自由落体状地直线坠入脚下的大海，一个大浪翻上来，瞬间将还在半空的人卷入海面以下。 抬腕看了看手表，吉安诺吐出一句咒语，眨眼间他就回到了厕所里，摘去手套顺手按下水箱的冲水键，还洗了个手，才拉开门走出去。 邱筱菲端着一个泡了茶的茶杯从厨房走出来，瞅了他一眼，“刚吃完午饭就在厕所这么久，你是过敏还是干嘛？” “我觉得大概是昨晚睡觉冷到了。” “这台风都要来了，你就不要把空调开那么低嘛。”邱筱菲边说边到墙边把空调温度上调了两度。 吉安诺耷拉着嘴角注视着目前设定室温28度的空调，后悔自己说太快，应该编个更好的理由，或者等会儿趁人不注意他再把温度调下来。 三人稍事整理之后开始了下午的工作，邱筱菲在电脑前做生意，吉安诺在阁楼上打包包裹，沫沫负责整理两份进货清单，计算全部的应需费用，租赁仓库的租金和报关的费用都是成本的一部分，而运费则是买家到付。 这是殖民者撤走后形成的星际运输的惯例，以往高昂的运费由三大联盟的各国政府用各种方法补贴给了自己本国的进出口商们，白羊座24星独立了，补贴跟着就没有了，于是运输成本嗖地以比飞船还快的速度飞涨了上去。 吉安诺躲在阁楼上先忙着用黑客电脑把事情干完，他熟门熟路地黑入了警察局内网系统，找到了关于艾莫这个人的立案调查档案，他们在本市活动了有些日子，但只有一个受害者报案，对方在货运港口的海关办事处被艾莫的人截住被胁迫着在电脑上进行转账cao作，脱身之后尽管迅速报警但钱早已转到了国外，而且因为对方从进来到出去都有意识地避开了监控探头，没能拍到清晰的影像，没有线索就无法追查，带来的后果是这一个才开业不久的新企业转眼面临还不上银行贷款利息的窘境。 艾莫这个名字在系统里查不到同名的类似案件，能肯定这就是个假身份，吉安诺搜索了几个别的关键词，找到了几张外地警方提交的协查通报，上面有画像，作案手法很雷同，都是跟进出口有关，也有的跟经济诈骗有关，但画像有的像艾莫，有的就很一般般了，这个不能指望全国各地警察局的画像师的人像绘画技术水平都一样。 吉安诺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好奇艾莫是用了什么手法不让自己被各类探头拍到，不过既然他已经被处理掉了，这个谜就此算了，反正不外乎使用高科技小道具或者魔法道具一类的东西。 吉安诺可不敢偷一个权限然后更新警方档案，他只是来看看，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小心地抹去侵入的痕迹退出，然后新注册了一个外国邮箱，把沫沫录到的那段话用匿名邮件的方式发到了警方的举报中心，声称受到了胁迫，对方用座机打了两次电话，并留下了那个电话号码。 座机号码其实是那栋大厦的总机号码，来电显示上不显示实际的分机号，但录音里暴露了沫沫工作的线索，警察顺藤摸瓜就能筛选出正确的线索，所以剩下的事就不劳他cao心了。 黑公司的老大无声无息被干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被他的手下发现他不在，还是因为手下想问问他们老板要怎么收拾不长眼的华瑞商城，结果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所有东西都在原处，包括手机，但老板不见了，而且没人见到他离开。 正七嘴八舌地讨论这是什么情况时，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将在场所有人全部带走，电脑里起获了大量有用的东西，光是那一堆原始账本在作为正式证据之前能让审计师们忙上好几天，不过钱是铁定追不回来了。 邱筱菲正忙着与一队太阳系游客视频咨询的时候，她的私人手机在桌上蹦跶，随手扔给已回到电脑前的吉安诺让他到外面接听。 电话是警察打来的，嫌犯们因为以为头目扔下他们私自逃命，愤慨地什么都招了，自然今天他们的首要目标星际华瑞商城就成了警察首先要核实的一件事，除了发现那张被胁迫签下的合同，还要电话联系。 电话里警察问了吉安诺为什么遇到了坏事却没有及时报警，吉安诺一再道歉，以为这事不用麻烦警察，结果被警察想当然地认为对方可能要私下解决，于是教育了一通，告诫不要因为怕麻烦就不报警，纵容犯罪分子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抱着电话吉安诺频频点头，一再声明再也不会放任坏人，下次再碰到坏事一定第一时间报警，坚决不给坏人得寸进尺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警察整整教育了十分钟才大概觉得够了，转而继续这个电话要谈的正事的后半部分，让他们华瑞作为受害者明天到警察局去留一份供词，将来上法庭好用，最好是那个面对面打过交道的员工。 吉安诺满口答应，刚被警察叔叔教育了这么久，总要表现一下什么叫公民应尽的义务。 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后，双方挂了电话。 邱筱菲拿下了外星游客的单子，打电话让供货商送了货，捧着茶杯出来给自己另泡杯茶，看到吉安诺在与沫沫说话。 “谁来的电话？” “警察来的，说是抓到艾莫那伙人了，不过头目逃了，明天要沫沫去录份供词。” “警察效率这么高？你扔了线索？” “我把沫沫的电话录音和座机号码匿名发过去了，这么直接的线索要是再抓不到人就太差劲了。” “他们没有问别的吧？比如只有黑客才知道的东西？” “电话里没说，我扔的线索也没表现这些，我只是进内网看了两眼。明天沫沫把经过说清楚就行。”吉安诺指着站在旁边的沫沫。 沫沫重重点头。 “可惜还是让那个头目跑了。” “他全国作案这么多年，逃跑的本事超过一般人的想象，抓他是警察的事了，反正我们的麻烦解决了。”吉安诺以电话交换了邱筱菲手中的杯子，去厨房烧水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