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军训
行李放下那一刻,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头顶的天光,眼睛微眯。 再走几步,我就可以进入自己这三年努力换来的地方。九月不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我却觉得心中那一颗小小的种子终于蠢蠢欲动,它将会在眼前的这个地方,慢慢生根发芽,由时光浇灌,在岁月的精华中茁壮成长。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家长和学生,到处摆放着咨询台和欢迎新生的标语,我和童宇一前一后,寻找着自己的报名地点。 北京西站下车后,童宇来接我,林文萱和杨晋结伴去了北G大,我们在那里分的手,两队人,两个方向。 童宇奉了二伯的命带我到北S大报名,也是为了帮我安排一下初到北京上学的一些事宜。但我其实知道,即便没有二伯的吩咐,童宇也会自告奋勇的跑来找我,我与他之间的亲情,不比与童欣的差。 绕了两圈,才在图书馆对面的人行道上看见文学院的咨询台,童宇帮我拖着行李,我则从书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跑到台子前去作登记。 一个带着眼镜的短发女孩验过通知书后放到一边,然后拿了我的身份证看了看,又朝着我瞅了几眼,说道:“你就是童婧夕?” 我上前了两步,点头微笑道:“是的。” 她嘴角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扭头对着身边的女孩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递给我一张表,让我去交学费。 我接过来,翻转着看了看,童宇凑到我边上:“不用看了,我带你去,先把学费交了,再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你们军训时要穿的服装。” 我抹着额上的汗水:“这么多事,那办完得多长时间啊。” 童宇笑了笑,拍拍胸脯:“有我呢,你怕什么?一会我去给你交学费——”他向前方看了看,手指过去:“你就现在那里排队,咱俩分工合作,就快的多。” 我望了望他指的的方向,不解道:“那是干什么的?” 他拿过我手里的报名表,边走边说:“领军装的,那队伍还长着呢,你先占个位,等我交完学费,也就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把卡交到他手里,然后背好书包自己朝着他说的地方走去。 九月的北京依然烈阳高照,我和童宇从火车站到北S大,几乎一刻都没有停过,到现在连中午饭还没有解决。我站在队伍里,阳光直挺挺的照在头上,又没个遮蔽,不一会儿,就又疲又热,背上的汗珠已经弄湿了衣服。 我甩了甩着头发,人群缓缓的移动着。一边用手当着扇子扇风,一边扬着脑袋朝着童宇的方向不时看去,心里又焦又躁,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到第一排先领了东西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再说。但前面排队的学生实在太多,回头望去,我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又祢上了一长串的队伍。 默默的告诉自己要镇静,心静则凉,心静则凉,慢慢的才有了些起效,从一开始的无法忍受到现在的坦然受之。回眼再看刚才那些为自己孩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矿泉水瓶的父母们,先前的羡慕也变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索性自得其乐,拿出从前生日杨晋送的随身听听起歌来。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这个随身听收拾在了书包里,猛地看见的时候,还有些发怔,但实在是无奈于天气,只好拿出来重温。才听得忘了疲累忘了炎热的动情处,肩膀被谁扣了两下,我正准备转身说你终于回来了,脸却在回头那一霎那愣住了。 我拿下耳机,指了指自己:“你找我?” 来人冲我笑了笑:“嗯,你就是童婧夕吧?” 我点了点头,狐疑的望着对面快要高出我一头的这个男生,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容貌倒是清秀,要不是身材生的高大,真有些奶油小生的感觉。 他见我充满好奇的望着自己,连忙伸出手,做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文学院传播学02级的蒋亦柏,很高兴认识你。” 我讪讪的笑了两下,也伸出手向他握去:“你好,我是童婧夕,还请学长多多关照。” 握完手,他在身边环视了一下,惊奇道:“你一个人来报名的?” 我摇摇头:“跟我哥哥,他去给我交学费了。” 蒋亦柏自顾点了点头,我见他没有说话,想了想,问道:“那个,蒋学长,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这学期的新生接待工作是由我来负责的,你的信息系里面有点想法的都知道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跑来跟你认识的。” 我有些纳闷,不明道:“你说的,我太不懂啊。” 他又笑了两声,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凑近我:“大学就是这样,每一届总要有那么几个女生,会成为大家共同追求的目标。你们03届的新生里面,除了你,还有一个叫沈晓妍的。” 他话说完,我心里突生起一阵厌恶,身子朝他一侧趔了趔,转过头不再理他,可他好像不依不挠,又上前两步,站在我旁边,笑道:“你别误会,我早早告诉你,你心里也有个准备,你的那些学长们,个个如狼似虎,这还不包括,你同级的那些男生。”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谢了,你没事吗,没事的话让开,别挡着我的道。” 他正要开口,正碰上交完学费的童宇。童宇见他挨我挨的很近,立时身子一侧斜进我们中间,手搭上我的肩膀,嗓音故意放大:“童童,有麻烦吗?” 我摇了摇头,不屑道:“有只苍蝇,很烦。” 那旁的蒋亦柏听见我的话,脸色有些尴尬,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悻悻离开了,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眼睛对上童宇,气愤道:“怎么北S大还有这样的败类啊?” 童宇头朝着前方,面带微笑:“童童,大学和高中不一样,你刚来,还不了解,慢慢就会明白了。学习绝不是你在这里唯一的事情,甚至以后你还会发现,你在学校里,几乎学不到什么知识,人际关系和经历,才是你最应该重视的东西。” 我似懂非懂的看了看童宇,队伍终于有了很大的进展,于是一心去向前看去,也再没多想他的话。 由于童宇的带领和帮助,我很快就办完了入学手续,宿舍的床铺也是他帮我打理的,看着这个心目中想象了无数遍的女生宿舍,心中忽然有种特别的期待。 我被分在女生宿舍2栋C座的303室,同住的还有三个女生,但我进去的时候只见到一个,童宇走后很久,太阳都快要下山,另外两个女生才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我接受童宇的建议,挑了一个靠近阳台的上铺。这个四人间里没有下铺,床下面就是桌子和柜子,带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小洗漱间,还有一个阳台,环境还算不错,宽敞明亮。 和我一前一后来的那个女生叫傅姗姗,西安人,就睡在我对面的上铺,后面的其中一个是海南的米拉,另一个就是,蒋亦柏曾经告诉我的那个女孩,北京本地的沈晓妍。 傅姗姗是十分典型的北方性格,豪爽,讲义气。从小在西安长大,每天说的最多就是北京的东西让她食不知味,因为她最喜欢吃的是rou夹馍和羊rou泡。不过这个嘴上虽然不放过大鱼大rou的小姑娘,身体却是生的非常娇小,一点也不符合她北方女孩的气质,倒有点像江南烟雨下长成的柔弱女子,只要她不张口说话,就绝对是一副大家闺秀名家典范的样子。 米拉是我们这个宿舍中唯一一个真正的南方人,短发,皮肤稍稍有些黑,个子也不高,不大喜欢跟外人说话,常常自己抱着笔记本一个人去图书馆写东西。但她对我们都是客气的,也爱听傅姗姗讲话,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副外人不可抗拒的魅力。她不太笑,却总是能被傅姗姗给逗乐。 沈晓妍,这个来自北京,净身高有着一米七二,体重却只有四十九公斤的长发女生刚踏进门口,就让正在忙活的我们三个全部停了下来,像观摩偶像一样观摩着她上上下下,颐指气使的指挥着身边陪同的人。我见到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从天上掉下来的沈晓妍看到我们三个,嘴角只是轻扯了一下,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就迅速进入到正题,让陪着她的两个中年妇女替自己收拾起东西。从她骄傲的眼神里可以看出,那两个女人定是她们家请来的保姆,因为她一点也不感激别人为自己做的成果,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也不过摆摆手就让她们离开,连声谢谢都没有。 但沈晓妍除了比较自负以外,跟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只是不太喜欢米拉,时不时就要说上她两句。 新生录取完后,我们就进入了为期二十天的军训,男生都比较欢呼雀跃,但是女生们却个个都是愁云惨雾,恨不能天上下了刀子,阻止了这惨无人道的军训。 沈晓妍倒是比较镇定,因为她已经从家里带来了各种防晒霜和晒后修复产品;我和傅姗姗也无所谓,逆来顺受,反正不接受也得接受;米拉表现的最为淡定,从小就在大太阳下长大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一丁点的阳光。唯一让众人担忧的就是,能不能对强大的劳力吃得消。 但理论终归是理论,理论有没有用还真的有了实践才知道。原本还心存侥幸的我们,在经历的第一天的军训后,就已经躺在床上开始叫苦连天痛不欲生了。 沈晓妍穿着两片薄如蝉翼的睡裙,敷着面膜,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愤愤的说道:“今天那个教官是要死吗?不停的让站直,站直,他以为咱们都是杵在那的一群电线杆子啊,他自己站站试试!” 傅姗姗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省点劲儿吧,明天还要继续站呢。” 我也跟着附和:“没错,不是说晚上说不定还要搞突然袭击吗?趁着现在能休息赶快先休息吧。” 沈晓妍继续道:“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要不再这样下去我快赶上米拉了——”她拧头看了一眼米拉:“你倒是挺安心的啊,不喊累也不喊热的。” 米拉还趴在桌上看书,听见沈晓妍的话,嘴角抽了抽,但很快又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淡淡说道:“我已经习惯了,以前在家也经常陪爸爸出去捕鱼。” 傅姗姗顿时来了兴趣,把头从床上伸出来:“米拉,你家有渔船啊?” 米拉放下书,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过现在爸爸年纪大了,基本上已经不太出海。” 傅姗姗晃着脑袋畅想道:“我还没见过大海呢,有机会,一定要去你家乡玩,去坐你爸爸的渔船。” 米拉看着她,露出笑容:“好啊,只要你来,我随时让爸爸带咱们去海上。” 傅姗姗把目光又看向我和沈晓妍:“还有你俩呢,咱们四个一起去。” 我坐起来,高兴的点点头,沈晓妍却翻了个白眼,身子一侧,幽幽地说道:“我对渔船没兴趣,不过今年暑假倒是准备去青岛乘游轮,你们有谁要去呢,可以跟着我一起。” 我和傅姗姗相识一笑,撇撇嘴又躺了回去,米拉则面无表情,又低头去翻自己的书。我已经累得骨头都散了,再没有精力跟她们聊天,一会儿就沉沉的进了梦乡。 一连被太阳暴晒了几日,大家体力都有些透支,沈晓妍整日板着 一张脸,见到谁都忍不住要骂几句,我则是每每一散了队,连饭都顾不得吃,就先要在床上狠狠补上一觉。 但到了军训的中期,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生活,只是皮肤已经被晒黑不少,背上也被捂出许多热痱子来,每天都要擦一些婴儿粉,才能减少一些痛楚。 这天中午,大家又是排成一队站着军姿,正前方教官拿着矿泉水边喝边给我们矫正姿势。我只听得他不时喊些手沿着裤缝线,视线放平,注意不要发生动静之类的话,忽然不觉身后一阵sao动,转头望过去,只见傅姗姗已经倒在人群中,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惊的连忙跑过去扶她,却被教官一个呵斥给揪了起来。 我心下着急,也不顾他声厉色荏,就急切道:“现在有同学晕倒了,你拉我做什么?” 他面上冷冷道:“我是教官还是你是教官?就这个样子的身体素质,以后怎么学习?” 我站在原地不服气:“她是个女生,累了这么多天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又不是故意要晕倒,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人命?”他不屑道:“不就是中个暑,至于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么?”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叫了两个人将傅姗姗抬去医务室。 我安心了许多,瞪了他一眼,拧过头,不再看他。但他却转而又走到我面前,眼睛抬起来:“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我目光朝前,依然不看他,嘴上却报出自己的姓名来:“传播031,童婧夕。” “好,童婧夕,出列。” 我怔了一下,才把视线移到他身上,像是没有听懂,愣在原地。 “出列,耳朵聋了?” 他猛地大喊一声,我心突的一跳,脚步不自觉上前两步。 “喊口号,绕cao场20圈跑。”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后排的队伍里发出一阵嘘声,我咬了咬牙,心里沉下来,遂提起胳膊,握拳横在身体两边,一边喊着‘一二三四’,一边向着cao场跑去。 但我仍是高估了自己,400米的跑道,我跑到第4圈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腿里像灌了铅似的根本使不上劲,整个耳朵嗡嗡作响,声音已经从喉咙里发不出来。头顶的太阳却丝毫还不见隐退,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只一块纯粹的蓝布铺在上面。我越跑越觉得胸口沉闷,越跑越觉得天空摇晃,也不知道后来再跑了多少圈,就已经彻底的躺倒在半路上。 醒来的时候手上挂着吊瓶,和傅姗姗并排躺在校医务室的床上。傅姗姗满脸歉意的望着我,我则冲她轻松的笑了笑,却没有力气说话。 我闭上眼睛,没想到自己才到北S大几天的光景,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让人烦闷。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傅姗姗开口说道:“其实,你今天不必因为我跟教官发生冲突,我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会出什么事。”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那个教官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对他也不用客气。” 傅姗姗摇了摇头:“军训跟学分是挂钩的,他要是因此跟你记了仇,你可要吃大亏。” 我笑道:“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躺在那没人管吧。” 她看了看我,眼角有些泛红,轻声道:“谢谢你,童童。” 我往后靠了靠,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她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切道:“对了,童童,我忘记告诉你,这个教官好像不是驻在咱们学校军训部队里的人,听说是校学生会的主席,是他们经济学院的领导派来实习监督这次大一军训的。” 我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屑道:“学生会主席又怎么样,你也说了,他是经济学院的,跟咱们文学院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就不信他以后还能拿我怎么样。” “哎呀我就知道你想不通,你忘了咱们前两天才报的那个话剧社吗?那是他们学生会底下的社团啊,你现在得罪了他们的最高领导,咱们肯定是通不过了。” 我恍然大悟,有些惆怅,但随即又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通不过就算了,反正社团还多的很,慢慢选。” 傅姗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是,这个话剧社是整个北S大人气最旺的社团,大家都想进呢。” 我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安慰她:“对不起,我把你连累了。” 她忙摇摇头:“不是的,都怪我。”又松了口气,笑道:“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是你说的,大不了就不进了,谁怕谁啊。” 我被她逗的扑哧一声笑出来,身上的难受也像是霎时减轻了许多。 挂了几天吊瓶,我和傅姗姗又重新回了队伍。尽管我的行为被沈晓妍骂做为白痴,但仔细想想期间我和傅姗姗倒也没有出什么事,还白白躺了几天,心里上也算是平衡了。 那个空降的教官显然没把我和大病初愈的傅姗姗放在眼里,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站军姿,走正步。白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熬,但晚上就已经相对好多了。 每天晚上,所有军训的学生都会以连队为单位,团坐在cao场上进行拉歌,这大概是军训中最有意义最值得大家参与的事情,所以每每都是热情高涨,歌声响彻夜空,吵得好不热闹。 文学院新生所在的连队是3连和4连,团坐在一起,紧挨着文学院的是艺术与传媒学院,正对着的则是经济学院。三院学生离的最近,就相互拉着歌,这边才落下,那边又声如洪钟。 经济学院的学生在他们教官的带领下,唱道: “三连的,来一个。来一个,三连的。 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 像什么? 像个小姑娘!” 我们这边则起几声哄,然后对着唱: “机关枪,两条腿。 打得7连不张嘴。 耶,耶。” 七连一阵嘘声,一个男生忽然站起来,唱道:“文学院的大美女,沈晓妍和童婧夕,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 我猛的听见自己的名字,楞了一下,随即众人的眼光都看向我和沈晓妍,我吓的心咚咚咚直跳,扯了半天袖子也不敢站起来,沈晓妍却在环视了一下四周后,嘴唇一扬,站起来就朝着他们大声唱道: “七连男生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 还有一个唱不来,姐妹们,跳出来, 就算拼了命也把他骗过来, 敲开嘴直到他唱出来。” 沈晓妍唱完,文学院这边是震耳欲聋的掌声,七连那边却傻了半天对不上歌来,这边又是一阵哄笑声,沈晓妍起了个头,大家又一同唱道: “七连真不爽啊,唱歌唱不响啊,不唱不勉强啊,不如去站岗啊。” 一曲唱毕,连一直观战的艺术与传媒学院都哄笑起来,先前那个大着胆子站起来准备给我和沈晓妍下马威的,这回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无限崇拜的看着沈晓妍,相比下来,自己真像个见不了世面的胆小鬼。 沈晓妍笑着在我身边坐下来,嘴巴凑近我的耳朵:“这回给7连他们好看了,让他们还嚣张,以为有个领头的在我们这边耀武扬威当教官,就想欺负我们。” 我诧异的看向她,小声道:“你也知道咱们教官是他们的学长啊?” 她翻着白眼:“我的童大小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好不好,拜托你动动脑子。关莫,经济学院金融系02级的学生,做事雷厉风行,不讲人情,虽然长了一副好脸,但是人缘却极差。” 我撇着嘴道:“他这样的人有个好人缘才让人匪夷所思呢,自以为是的家伙。” 沈晓妍把头转向我,似笑非笑道:“但是追他的女生却是一抓一大把。” 我推开她的头,恨道:“那些女生都瞎了眼。” 她没有说话,我疑惑的把头转过去,却发现关莫正站在她的身边铁着脸看我,心里顿时一股气顺着头顶泄掉,我算是真的完了。 果不其然,从那以后,这个讨人厌的关莫处处都在跟我作对。我明明站的好好的,他就要说我的腿在打弯;我明明胳膊甩到了位,他却非说我软绵绵的没有吃饭。反正我做这个也不对,做那个也不对,几番下来,我强忍着的怒气也积到一定程度,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303于是公开举行会议就我的问题进行讨论。沈晓妍靠在椅子上,一边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淡淡道:“照他那样的性格,这么对你已经算仁慈了,省省吧,反正再忍几天也就结束了。” 我瞪了她一眼,把目光投向傅姗姗,傅姗姗看了看我,叹道:“说到底还是怪我,要不我跟他说说,别再为难你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行不通,沈晓妍冷笑一声:“你又不是他妈,还想几句话就让他听你的,未免也太小看关莫了。” 我冲着傅姗姗点点头,又向米拉看去,米拉一摆手,瑟缩道:“别看我啊,估计他都不知道咱们连队里还有我这号人。” 沈晓妍笑出声来:“总算有点自知之明,罢了,你要真忍受不了,我去跟他说吧。” 我睁大眼睛,奔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胳膊,兴奋道:“真的,成不成啊?” 她眼角一抬,不屑道:“你说呢?” 我连忙点点头,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晓妍。” 她伸出两只手指捏着我的衣领轻轻把我推开:“有点骨气行不,受不了你了。”说着头发一甩,径自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沈晓妍终于在我们三个的焦急等待中归来,但看她一张黑青的脸,我就知道,自己又没戏了。 沈晓妍把手机往桌上重重一甩,怒道:“我他妈就没见过关莫这号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要不给他点颜色,沈字倒过来给他写。” 我连忙询问道:“怎么了?” 她回头瞥我一眼:“我总算明白你的痛苦了,关莫压根就不是个男人,不对,”她又看了一眼,纠正道:“不是个正常的男人,甚至不是地球人。” 我摊了摊手,表示你才知道,但再没说话,沈晓妍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怕自己多说多错,一盆火浇了她也就够了,再浇上我,有点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