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
VIP卷 卢俊仁没想到,王洪礼的担心还真成了事实。凤煜无论如何都不肯接手他的烂摊子。这天,卢俊仁到衙门来找凤煜,两人见礼,寒暄了几句,卢俊仁就直奔主题了。 “凤大人,这几万两银子,又不是我拿走的,我接手的时候,都已经有了,现在,你要我到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呀。”卢俊仁对凤煜装可怜。 “卢大人,那后任如果要我清理亏空,我能如何?”凤煜心里说,你卢俊仁一家生活奢靡,没有贪污库银,谁信呢。 卢俊仁见凤煜不为所动,心里有点冒火不过,他尽量显得很平和:“凤大人,你看,咱们这交接的时间,不多了,这账目还有好些没交过去呢。你现在不肯接收账目,这耽误了交接的时间,唉——”朝廷制度,本来对继任者很不利的,卢俊仁这时说出这话,其实是提醒凤煜,这时间所剩不多,看你到时没有办完手续,怎么交差。 “这个——我会上折子向皇上说明。”凤煜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 “凤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苦苦相bī)吧”卢俊仁面目狰狞,威胁道,“这大清国,有你这么把人往绝路上bī)的吗” 凤煜面无表,他对卢俊仁这么bī)迫自己很反感,他知道,目前很多州府都出现了亏空,但好些地方的亏空,是有原因的,或因天灾,或是战争,景州这几年风调雨顺,政府唯一需要花钱的地方,就是河工,因为凤煜协调得当,每年朝廷下拨的河工银,也够用了,并没有使对地的财政造成亏空,他卢俊仁凭什么也交一本亏空了的账目? 卢俊仁刚给金时迁送了五万两银票,回头,若再补上六万的亏空,他算了算,自己手上,就剩不了多少了,他有点心疼,再说,这六万亏空,也不是他一个亏出来的,前任也有着责任呢,还有一部分,是来往的官员的议程,,卢俊仁出手阔绰,景州又处于运河的交通要道上,经过这里的官员也很多,卢俊仁每年在这上面都要有几千两的耗费。 卢俊仁见凤煜现在这样,明显的要他一个来顶了那亏空,心里非常不忿,当他傻呀。和凤煜的谈判进行不下去,卢俊仁拂袖而去,他打算拖到凤煜受不了的时候再说,这官员交接,朝廷有规定时限的,凤煜若果想继续当官,就拖不起。 他和凤煜把其他手续都交接完了,就剩库房这一块了。银库粮库实物库,全部都对不上。实物库他不在乎,账面上又没说清那库里到底是什么档次的物件,他只要到市场,买几个差的补充进去就是了。比如那两个抄家来的千工,那是他刚拿走的,回头,把家里的木工房做的两个杨木的拿来顶上就是了,他拿走的,可是黄杨木的,这一字之差,价格相差何止十倍,账上,只写着千工,凤煜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粮库,他更是不担心,因为粮库的粮食,非但没有少,而是多了出来。景州今年大丰收,粮价很低,他令库吏多收购了一些,这不,马上过年了,粮价已经比新麦下来时涨了一成有余,他这把粮食一出手,数千两银子就能到手,他地笑了一下,想像着在他的用拖字诀下,凤煜无可奈何接受亏空的无奈表,他心里就超级舒爽,“和我斗,你还不够资格”他心里得意地很。 王洪礼给卢俊仁写信,让他尽快解决眼下的问题,新皇继任,朝廷的格局发生变化,有利的一面是能够让他托金时迁给他挪动一下,弄个肥缺,另一面的变化,却是对他很不利的,雍正在当亲王时就很积极地追查亏空,现在当了皇帝,很有可能会继续追查的。 卢俊仁对王洪礼的说辞不当回事,他觉得,新皇当时为了得到康熙爷的青睐,当然会积极追查亏空,现在,皇上最需要的是,收买全国官员的人心,怎能还继续抓住亏空不放呢?他凤煜不肯接收他弄出的烂摊子,那就等着吧。 凤煜的继任到了,他把自己手上的公事交接清楚,就开始调查卢俊仁贪腐的罪证,他虽然做事谨慎,尽量不给自己找麻烦,但他同时还为官清廉,能力超人,怎能忍受卢俊仁这种赃官的横行不法呢? 雍正继位才刚一个月,就收到凤煜卢俊仁的折子,这消息也在京城官员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几年,吏治败坏,贪腐和亏空的官员很多,这些人,一致咒骂凤煜,说他踩着其他人的肩膀往上爬,为了自己的顶子不顾别人的死活等等,难听话多了。 还有人为卢俊仁辩解,说亏空是不得已,因为景州那里每年经过的官员很多,人交际耗费巨大等等,雍正拿着辩解的折子,气得脸色发青,他狠狠地把这几份胡说八道的折子摔在案子上,他当下令张廷玉帮他拟旨,派人去景州,核实凤煜所说是不是实。 凤煜折子上的内容,没有半分推测的内容,所列举的内容尽管不多,但件件属实,雍正派去调查的刘明治只在景州呆了三天,就弄清了全部事实,他启程返回,刚在通州下船,就碰上了王洪礼:“刘大人一路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刘明治赶紧还礼。 “刘大人,你这一趟,可是不负圣上所托呀。”王洪礼试探刘明治是否查清事实真相。 “唉,这话也不敢对外说,只是咱们多年交,让我很,唉,”刘明治一副无奈的样子,王洪礼赶紧递给他了一张银票。 刘明治看到五千两的字样,心里直痒痒,但他不敢伸手去拿,只得干咽了一口唾沫,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位亲家做事实在太张狂,他前面几年,什么事儿也查不出来,就是临走,从库里弄了好多好东西。虽说他都用烂的补上了,表面上没问题,但有些经手人太多,一查还是露馅了。” “当时浙江富豪张山贿赂索额图,送了好几船的家具珠宝,走到景州被奉命而来的侍卫查封,查封的单子还有一份在大内呢,这卢俊仁胆大包天,竟然把好多都以次充好掉了包。凤大人主要就是这部分,现在铁证如山,我也没办法替卢俊仁遮掩。” “还有一份底单在大内?”王洪礼脸上也是冷汗淋淋,说话声音都有点颤抖。 “不止如此,当时负责查封的侍卫哈洪濑还在皇上边当值,皇上只要随口问一声,就会水落石出的。估计卢俊仁不知道那部分珠宝家具是怎么到了景州的府库里。我也是听凤大人说的。当年经手的库吏都寿终正寝了,现在是他儿子管库,他儿子也不知这回事,还是那老库吏的老婆说的。”刘明治又叹口气,“哈洪濑大人是皇上边的一等侍卫。” 王洪礼知道凤煜已经把案子办成了铁案,这时是没有任何手脚可做,心非常沉重,他们这几家亲戚串亲戚,一个出问题,几个都跑不了,他低头想着怎样把自己从这漩涡里摘出来,刘明治对他行礼说告辞,他都没听见。 刘明治的调查报告一到雍正手里,惩办卢俊仁的旨意立刻就发了下来。卢俊仁被抄家,他和儿子进了大狱,不久流放宁古塔,老婆姨太太还有女儿都被官卖。 凤煜的景州知府没做几天,就有新的旨意下来,他被升为直隶省的布政使,着手清查该省各州府的亏空。 雍正下旨,在全国清查亏空问题。 雪梅忙了好几天,把家里的东西都规整了一遍,准备装船搬家了。府里的下人,都是雇来的当地人,他们不想离开家园,都不跟他们走。 肖老头舍不得他那布店,关键是胡大姐是景州人,不想离开家乡,他们也不跟凤煜和雪梅离开,雪梅虽说也吃过不少的苦,但和父亲分开两地,这还是第一次,这天胡大姐过来看她,她还心里极度不舍地哭了一场。 凤煜当然想让父亲跟自己走,不想凤老头眼睛一瞪:“那图家的生意怎么办?” 凤煜笑了:“爹,李家庄的人,经过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能上手了?你让他们自己打理不就是了。如果你真想为图家做点事儿,我们到保定,再开几个铺子不就行了?保定城,可比景州府大多了,市面也繁华。” “哦也是。”凤父点头,不过,他很快又想了回来:“你以为这开铺子容易呀,一次要投多少钱你知道吗?不行,不行” “图家在保定开个铺子,易如反掌,他们现在缺地是人,不是钱,你只管跟我走吧,到那里,盘个好铺子,你继续帮着图家做生意就是了。”凤煜还在鼓动父亲。 “我看不出图家多有钱,他家每年挣钱应该很多,开销也大啊,你看景州这里,投了几千两银子,挣的钱,图家一分也没要回去,这光出不进的,怎么行呢?”